第七章：狗子，跟著我吧！
“你也太沒良心了吧，我可是當(dāng)著你的面打死了你的朋友啊?！?p> 李至樂把玩著竹杖指了指一團(tuán)爛肉一般的白狽。
一臉失望地看著面前趴伏的灰
狼，露出了怒其不爭的表情。
“大人，瞧您說的，我不過是被他迷了心竅，現(xiàn)在我一看到您，就如同見到了主人一般親切，是您的出現(xiàn)讓我找到了本真啊！”
“您就是我的救世主，您的出現(xiàn)拯救了一條踏入歧途的狗??！”
“主人！”
李至樂一臉無語地看著面前的灰狗，他如果是個人的話，估計也是和中堂級別的人物。
雖然知道他說的都是在扯，但是聽著怎么就是那么舒服?。?p> 李至樂佯怒，輕笑一聲“哦？是嗎？既然我是你的主人，你有什么投名狀嗎？不然我怎么信任你！”
灰狼頓時就不好了，強(qiáng)大的人族他不是沒遇到過。
正常來說自己只要示敵以弱，裝傻賣慘就能蒙混過關(guān)，成功保住自己的小命。
但是，面前這個人不按照常理出牌??！
你的道心呢？你的同情心呢？被狗吃了嗎？
回想起李至樂杖斃白狽的表現(xiàn)，簡直就像巷子里的混混打架，沒有一點仙家人士的儒雅。
算了，算了，今天算我灰狼倒霉。
不過認(rèn)一個強(qiáng)大的人類當(dāng)主人也不錯。
他這么強(qiáng)大，應(yīng)該在人族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認(rèn)他當(dāng)主人，也不虧，甚至自己可以說賺大了。
看看以后誰還會欺負(fù)他沒有后臺。
等灰狼想通之后，表現(xiàn)得更加熱情了，生怕李至樂不接受自己。
“主人，小灰可以充當(dāng)您的腳力，免得這路上的沙塵污了您的鞋底。”
“等到小灰化形之后還能為您鞍前馬后，端茶倒水，洗衣做飯，甚至將來有了主母，我還能幫你照顧小主人。”
“您要是感覺還不夠的話我還能………………”
“行了行了，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先說說坐騎吧，人家的坐騎不是青牛就是虎豹，甚至還有仙鶴鳳雀。”
“我是有多看不起自己才會騎著一條狗招搖過市。”
李至樂一臉嫌棄地看著面前的灰狗，想想著自己參加天庭大會的時候一襲九龍袍，寶相莊嚴(yán)，身下卻是騎著一條又瘦又丑的灰土狗，多丟身份啊。
以后跟天庭同僚相遇的時候，打招呼就說“大帝，您的坐騎真奇異啊，應(yīng)該是上古異種吧，小仙這還是第一次見?！?p> 自己能說什么，“啊，是啊，這是上古一種叫做土狗的土系神獸的后代，在整個仙界可是找不到第二條?！?p> 廢話，誰會拿土狗當(dāng)坐騎啊，你當(dāng)然沒見過。
自己的臉面往哪兒擱??！
本來有點心動，自己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有一條狗陪著自己也不錯。
現(xiàn)在仔細(xì)考慮過后，感覺自己剛才應(yīng)該是腦子壞掉了，怎么可能會有這種想法！
灰狼感覺到了李至樂的情緒轉(zhuǎn)變，連忙獻(xiàn)寶一般地向李至樂匯報。
“主人，剛才我忘了跟您交待我的品種了，我其實是狼狗，這并不是我的本體?！?p> “雖然您現(xiàn)在并沒有收下我，我老灰就打破我們妖族的規(guī)矩，讓您看看我的真身。”
“您放心吧，不會讓您在您的朋友們面前丟份！”
李至樂頓時來了興趣，這家伙功能還挺齊全嘛，還是混血兒。
“嗷嗚……”灰狼一聲狼嚎，身上開始散發(fā)出深邃的烏光。
等到烏光退去的時候，灰狼的模樣大變。
渾身的毛發(fā)變成了尊貴的紫墨色，三尺長的身體被硬生生地拉長到一丈長，瘦弱的身軀也變得雄壯。
“寵物小精靈，這還自帶進(jìn)化的?！?p> “你這個形態(tài)明明這么威武，為什么要一直保持著之前那個土狗的形態(tài)??！?！?p> 李至樂扛著拐杖仔細(xì)地打量著灰狼的新形態(tài)，動手動腳的，一會兒摸摸他的毛，一會兒彈彈他的牙。
看的灰狼膽戰(zhàn)心驚的，生怕他看的哪里不順眼就一棍子敲下來，自己連理都沒地方說去。
聽到李至樂的詢問，心中不由得一陣悲哀。
“主人，您有所不知，我們妖族在野外也有一套生存法則?！?p> “這并不是憑我們自己的意愿就能決定的。”
“像那種后臺硬的妖怪就可以隨意顯出自己的本體，他們或者是大族子弟，或者是仙家靈獸?！?p> “他們顯出自己的本體就是風(fēng)光，顯擺自己的實力，是合理合法的。”
灰狼的眼神中不自覺的流漏出羨慕的光彩。
“像我們這些沒有背景的妖怪，在妖族中是最沒有妖權(quán)的，要是在戰(zhàn)斗的時間以外出自己的本體就是沒規(guī)矩，不知死活?！?p> “是了，您的實力自然看不上我們這些野妖精，那些大族里的天之驕子才是最適合您的，配得上您的身份。”
“是老灰我在胡思亂想了，您了解了我吧，我是剛才襲擊您的那一只妖怪的同伙?！?p> 灰狼說著說著便流下了眼淚，他越說就越覺得自己配不上李至樂。
人家法力高強(qiáng)，身上有數(shù)件靈寶護(hù)身，身份估計也是人族高層。
再看看自己，修煉了三百年了，也沒辦法化形，守著空山數(shù)百年，唯一的武器就是自己這一雙利爪與狼牙。
自己只不過是一只被狼群驅(qū)逐，無家可歸的妖怪，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知道是誰。
灰狼說完就靜靜地趴伏在李至樂身前，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李至樂靜靜地站在灰狼面前，面露異色地盯著灰狼的眼睛。
這只狗怎么了？
灰狼不敢與他對視，他再也受不了哪種冥冥之中的壓迫，閉上眼睛，身軀忍不住顫抖，他只希望李至樂給自己一個痛快，而不是像對待白狽一般虐殺。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等待死亡的感覺對于灰狼來說是煎熬的。
在某一刻，他感覺到有一雙手按在自己的頭頂。
“你是邪惡的嗎？”
“我……我是。”
他的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了，心跳加速，大恐懼于自己的腦海中生發(fā)而出。
他知道自己下一秒就要辭別這一方世界，可惜了，臨終前卻沒有資格回到自己以前的族群中，再見一次自己的母親。
希望她忘記自己吧。
自己的尸身又不知道可能會便宜誰呢？
灰狼頭頂?shù)氖忠苿恿耍侵皇衷谒^頂輕輕撫摸著。
“狗子，我原諒你了，我這一路上太孤獨了，你能陪我嗎？”
“我從出生到現(xiàn)在，真正的朋友就只有一個，但是，我們卻是永遠(yuǎn)分離了?！?p> 灰狼猛的睜開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帶著微笑的青年。
“為什么？明明，我一點都不強(qiáng)?！?p> “這一方世界沒有人能傷到我，所以不需要你保護(hù)，你只要陪我就好。”
“我很丑，會丟你的面子?！?p> “我生來逍遙無拘，他人的評價與我何干?！?p> “您道行高深，壽命悠長，我卻是修為資質(zhì)極差，此生無望再進(jìn)一步了，僅剩幾百年好活，不值得！”
“你應(yīng)該選擇資質(zhì)更好的妖怪?！?p> “我就看上你了，你活五百年，就陪我五百年，你活一千年，就陪我一千年?！?p> “一直陪我陪到生命的終了。”
“你愿意嗎？”
“為什么是我？”
“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到了從前的我。”
“仇恨，迷茫但是卻充滿對這一方世界萬物生靈的善意。”
“可是，我吃羊，算殺生了，不善，邪惡?！?p> 李至樂聽聞灰狼的話語，哈哈大笑。
“我告訴你，我也吃羊，殺羊，甚至我剛才還殺了他?！?p> 李至樂指了指白狽的尸體。
“可是，有人說我是邪惡的嗎？”
“我吃羊，天經(jīng)地義。就像你們吃人，吃羊；羊要吃草；當(dāng)你們死后自會長眠與土地當(dāng)中，變成草叢的養(yǎng)分，養(yǎng)育一頭又一頭的羊，而羊卻能填飽我們的肚子?！?p> “這是天經(jīng)地義，天理循環(huán)，有何不對？”
“記住，一個人的善于惡從來不是以某一行為為判斷標(biāo)準(zhǔn)，而是由你自己的心?！?p> “如此，你還覺得自己是邪惡的嗎？”
“主人?！?p> 灰狼的頭深深地埋進(jìn)自己的臂彎中，如果這時仔細(xì)觀察，可以發(fā)現(xiàn)灰狼眼角的晶瑩。
李至樂欣慰的摸了摸灰狼身上柔軟的毛發(fā)。
“狗子，咱們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