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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公案

第二十二章 一段往事

胡公案 胡悉之 3249 2020-07-28 18:00:00

  1893年,席卷秘魯、智利和玻利維亞三國的烽煙已經(jīng)散去許久,一隊來自法國的地質學家踏上了南美洲的土地。

  在距離秘魯首都利馬數(shù)百公里外的卡哈馬卡省進行礦產考察時,他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此地巖層中竟然蘊含大量的金礦脈,于是趕快將此事上報國內。

  經(jīng)過一番研究,法國派出專員前往秘魯,與秘魯當局圍繞著卡哈馬卡的金礦開采展開討論,雙方最終簽訂了三十年的開采合約。法國方面不需要付出太多金錢,只要為秘魯留下一座功能完善、可以長期使用的金礦開采基地即可。

  負責開采金礦的是莫里哀兄弟礦業(yè)公司,他們派駐卡哈馬卡的勞工效率很高,只用了兩年時間就建成了開采基地。隨后,公司的開采團隊便全力以赴地投入到采礦行動中,畢竟按照合同,留給法國人的時間還剩下二十八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

  當?shù)谝慌鸬V石被礦車運出礦洞的時候,有關專家當即抽取礦石樣本做了鑒定,并在幾天后上交了一份專業(yè)的報告——礦石含金量極高,屬于最高級礦脈。

  得知這個消息,整個開采團隊頓時精神大振。在管理層的指示下,礦工們如同燒足了煤的蒸汽機,日以繼夜地瘋狂開采起來。與此同時,公司的勞工開始在礦場左近修建一座冶金廠,把開采出來的礦石熔煉成金條。

  自落成之日起,冶金廠的煙囪就一直冒出濃濃的黑煙,二十四小時從不停歇,換來的是一根根耀眼奪目的金條。這些金條都是掌心大小,每根重250公克。勞工們將熔煉成型的金條整齊地碼在一個個以鋼條加固的木箱中鎖好,待公司的貨輪靠港,便可以將金條運回本土。

  卡哈馬卡礦場每年產出不可計量的黃金,為法蘭西共和國的殖民火車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燃料,而開采方莫里哀兄弟礦業(yè)公司自然也賺了個盆滿缽滿。

  時間轉瞬即逝,三十年的合約期已經(jīng)過去了近一半。

  1906年秋,公司的貨輪“芳丹薄羅號”再一次滿載著黃金,從莫林港出發(fā),南下穿過麥哲倫海峽,經(jīng)由大西洋返回法國。

  那年的大西洋異常兇險,三天兩頭就來一遭風浪。

  風浪有大有小——小時僅僅是零星的雨水,倒不影響航行;但大起來卻是狂風驟雨,那數(shù)米高的驚濤駭浪好似巨獸一般,要把周遭的船只吞噬殆盡。

  “芳丹薄羅號”行經(jīng)的航線,數(shù)年來已經(jīng)往返多次,從沒出過岔子,但饒是如此,船長克魯索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他不厭其煩地叮囑手下的水手,要時刻盯著海面。要知道,看似平靜的海面隨時可能波濤洶涌,即使是最有經(jīng)驗的船長,也難保不會葬身海底。

  順利地航行近一個月后,“芳丹薄羅號”距離歐洲大陸只有幾百海里,包括船長在內的所有人都松懈下來,以為這不過是又一次平靜的航程。

  然而,有句話說得好,厄運總在你自以為安全的時候悄然降臨。

  當天晚上,烏云密布,大浪濤天,行在海上的“芳丹薄羅號”如同一葉扁舟,在風暴的擺弄下顛簸不停,雖然沒有翻船之虞,但上面的水手們卻被折騰得七葷八素,一個個半死不活。

  面對大自然的力量,縱然是已有三十多年遠航經(jīng)驗的克魯索也無計可施,只能躲在船長室里,不停地向自己信奉的上帝禱告。

  就在船上的人自顧不暇的時候,某個船員宿舍里,一位壯年男人正沖同艙的四位伙伴叫嚷個不停。

  “浪太大了,這一次,咱們可能要慘了!”他看上去三十來歲的樣子,身穿水手服,雙手緊緊抓著雙層床的欄桿,勉強維持著平衡。

  聽了他的話,另一個面如土色的男人有些憂傷地說道:“費爾南,如果我死了,請幫我照顧好瑪麗。我做過承諾,過幾年賺到錢就娶她。”

  話音未落,他的后腦就挨了一巴掌,只聽動手那人不滿道:“維爾福,都這個時候了,能不能別說情情愛愛的事了?”

  “丹格拉爾,你為什么打我?”維爾福有些委屈地轉頭朝右邊看了一眼。

  “維爾福,你也不要怪丹格拉爾,”一個坐在角落的男人見狀,忽然開口說道,“你膽子就是太小了,看看埃德蒙,他明明是咱們幾個里年齡最小的,膽子卻比你大得多?!?p>  維爾福有些不服氣,但又找不到什么反駁的理由,只好哼了一聲,用胳膊肘懟了一下坐在他左側的埃德蒙道:“卡德魯斯的話你都聽到了吧?別裝啞巴,快幫我評評理!”

  “評理?”埃德蒙冷笑一聲,眼神始終盯著搖搖晃晃的地面,“反正咱們都要死在海上了,還有什么好評理的?”

  “夠了!”

  搖搖晃晃站在那里的費爾南忽然怒吼一聲,登時把膽小的維爾福嚇了一個激靈,也不敢張嘴反駁了。

  “現(xiàn)在碰到了風浪,咱們是死是活,誰都說不準?!?p>  費爾南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陰狠,仿佛打定了什么主意似的。他環(huán)視一圈艙內的同伴,隨后壓低了聲音說道:“咱們五個兄弟都是一條街上玩大的,我最年長,平時沒少照顧你們,這話說得沒錯吧?”

  眾人本就對這位老大哥非常敬畏,現(xiàn)在看出他有話要說,自然是一齊點了點頭,異口同聲地應道:“沒錯?!?p>  “好,既然如此,那我有一個想法……”

  過了一會兒,艙門緩緩打開。

  以費爾南為首,五個船員低著身子,一邊扶著欄桿,一邊在搖晃不停的船艙中緩緩前行。在他們幾人手中,拿著一些平時維護船舶所用的工具,比如巨大的鉗子和鉸鏈等等。

  一路上,他們走得格外小心,極力避免被任何人瞧見,然而眼下船上已是人人自危,除了這幫心懷鬼胎的家伙,根本沒人會跑到船艙外面。因此,五人雖然費了一番功夫,但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甲板上。

  放眼望去,漆黑的夜空中電閃雷鳴,甲板上到處都是水,也不知道是打上來的浪,還是落下來的雨,亦或是兩者皆有。五人走在上面,幾乎是一步一打滑。

  沒走幾步,他們身上的衣服便已濕透,幾人相顧駭然,都加了小心,畢竟此時一旦摔倒,就只有掉到海里這一個下場。

  想到費爾南之前在船艙里說過的話,眾人咬住牙關,壯起膽子,雙手緊緊握著欄桿,一步一步向著捆在甲板后方挪了過去——那里堆著滿載金條的箱子。

  短短十來米的距離,這伙人愣是挪了近十分鐘,好不容易才來到木箱附近。

  “鉗子,快!”

  費爾南回頭向船艙望了一眼,旋即向身后四個正要歇口氣的同伴喝道:“咱們的時間不多,趕緊動手!”

  顛簸的甲板上,五人拿著工具,互相攙扶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剪斷了一條固定箱子的鐵鏈。

  鐵鏈斷開的瞬間,數(shù)個沉甸甸的箱子順著輪船傾斜的方向脫離了貨堆,重重地砸在甲板上,隨后滑到甲板的邊緣,磕在圍欄上,旋即翻落到海中。

  看到這一幕,眾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貪婪的神情。

  呼嘯的暴風雨完美地掩蓋了剛才他們所做的一切,費爾南舔了舔嘴唇,大聲對眾人說道:“行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罷,咱們趕緊回去,可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

  剛邁出一步,費爾南又轉過身來,掃了四人一眼,冷聲說道:“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咱們就死定了?!?p>  幾人聞言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們齊齊點頭,默默地跟著費爾南回到船艙。

  也許是上天回應了船長克魯索的祈禱,這場暴雨肆虐一夜后逐漸止歇,海面也再一次歸于平靜。第二天一早,太陽照常升起,很快就把甲板上的積水蒸發(fā)干凈,仿佛昨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唯獨那幾道長長的摩擦痕跡和被撞斷的圍欄,證明了一樁被風暴掩蓋的勾當。

  幾天后,“芳丹薄羅號”如期抵達馬賽港,莫里哀兄弟礦業(yè)公司的專員在清點貨物時發(fā)現(xiàn)黃金少了一些,通過調查船上的航海日志,最終認定那些黃金是意外遺失,沒有追究任何人的責任,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向船員們宣布調查結果的時候,公司專員并沒有注意到,人群當中,有五個水手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過了不久,費爾南等人便一齊向公司提出辭職。雖然有人遭到家里的反對,但他們的步調卻非常一致,不聽任何勸告,堅定地辭去了工作。

  一個多月后,五人拿出各自的積蓄,租下一艘中等大小的漁船,還配了一架船吊,帶足了食物和飲用水,開始向大西洋進發(fā)。

  作為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水手,費爾南早在那個暴風雨夜,就已將貨輪所在的經(jīng)緯度標注在航海圖上,以方便之后回來尋找黃金。

  歪打正著的是,當時“芳丹薄羅號”遭遇暴風雨的位置,海面下竟然有一片珊瑚礁,這就使得打撈的難度降低了許多。

  五人停好漁船,商議了一番,決定讓水性最好的埃德蒙下去找黃金。

  埃德蒙沒多想就同意了,他潛入水下,沒游多遠便在珊瑚礁上尋到了那幾個箱子,他拉著連在船吊上的繩索把箱子捆好,再浮上水面示意另外四人,讓他們把箱子拉上去。

  整個打撈過程用了兩個多小時,隨著最后一箱黃金被拉上漁船,埃德蒙的心情也變得無比激動。他一邊幻想著日后發(fā)財?shù)拿篮蒙?,一邊游回海面,大聲向船上的費爾南等人喊道:“快放繩索,拉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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