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唯獨沒有愧疚
謝弛將狀紙拿在手上又問謝少禹，“你可有什么要辯駁的嗎？”
“無可辯駁！太子認(rèn)為是臣那便是臣，請皇上處置！”
波瀾不驚的臉上仍舊是一派平和，只是言語中太過恭敬規(guī)矩，體會不到半點親切。這樣生疏的父子關(guān)系，謝馳雖不在意，到底心里還是有幾分不喜、
兩兄弟都有些謝弛的影子，但兩個人卻長得一點也不像，若不提是決計看不出來是兩兄弟的。一個眉眼銳利、鋒芒畢露，一個目沉星海、平和溫潤；他雙手扣住狀紙，沉吟片刻失笑道：“堯兒，如果換作你來做這件事如何？”
謝初堯聞言皺起了眉。
“朕是說，如果你換成禹兒，自己謀劃一場刺殺，還會讓你抓住把柄反將一軍？”
“定然不會！”謝初堯木然的答道，心下了然這場博弈他輸了。
“既如此這狀紙，朕便沒有看的必要了！”
果然！
“兒臣魯莽！請父皇責(zé)罰！”
“罰是該罰，不過今日乃你皇祖母古稀華誕，乃我大垣朝絕無僅有的大喜事，此事押后再議。今日你可得好好表現(xiàn)，說不定能將功折罪！”
謝初堯垂頭喪氣的聽完又是一喜，樂呵呵的就了坐。開胃小菜的算不上的鬧劇在歌舞升平、君臣同樂的和了氛圍中消弭的渣都不剩。
此時謝少禹平和的臉上才浮現(xiàn)出些許耐人尋味的表情，對著粉飾太平嗤之以鼻。一場宴飲幾多歡喜幾多愁。
宴會便是國君與壽星登上摘星樓，與皇城外的百姓君臣同樂。得寵的嬪妃也好大臣也罷，恨不能削尖腦袋往前擠。
謝少禹和顧瑤對這種事情無動于衷，懶得去湊熱鬧，在這一群瘋狂的人群中算是另類了，兩人落在后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顧瑤道：“你在你家不受待見，我在我家也不受待見。真不明白，既然這么厭惡當(dāng)初為什么要生！”
兩個都是沒娘的孩子，雖然很有可能便是有娘，處境也不會好到那里去。
“君心似海，難以琢磨。錯就錯在當(dāng)年所托非人……”謝少禹喃喃道，目光散漫的盯著前方涌動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什么。
“關(guān)于……我母親和你母親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顧瑤想了想問道。
“你想知道什么？”
謝少禹收回目光，落到她臉上，下顎微微收緊，面上的表情雖然沒有多大的變化，但她知道，他此刻很嚴(yán)肅。
“真相……”
“呵！”謝少禹一聲輕笑，“口出狂言，真相？！當(dāng)年的事本王調(diào)查多年也未有眉目，你一張口便是要真相？！”
莫名的顧瑤打了一個寒顫，此時的謝少禹讓她有些害怕?？偢杏X平和的面皮底下，藏著的是驚濤拍岸。
熱鬧的人群開始回流，兩人的沉寂被打破，換上另一幅表情隨大流走在人群中。謝少禹主動牽上顧瑤的手，顧瑤微微納罕，本能的想躲，但對方似乎更快，更為霸道。
“不要走散了，宮中危機四伏，落了單，能不能順利做我的新娘子就不得而知了！”
想了想顧瑤便沒在反抗，謝少禹的掌心很燙，不一會兒兩人的手上便全是汗，又熱又悶。
掌心的灼熱和他平和的外表形成巨大的反差，顧瑤有些暈眩，不由的想到她做的這個決定正確與否。
魏三急急的走到二人面前，“安王爺！教雜家好找！”
“魏公公，有什么事兒嗎？”
“皇上召見，快跟雜家走吧！”
細(xì)看之下，魏三的帽檐下是一圈厚厚的汗，謝少禹薄唇緊抿，鳳眼半瞇，少傾飄出來一個字，“好！”
同時捏捏顧瑤的手，“你就在此處稍歇，不要隨意亂走，等我回來！”
魏三笑道：“王爺和王妃感情真好，咱家在宮里這么多年還第一次遇見呢！”
兩人尚未成親，魏三便開口叫起了王妃，溜須拍馬信手拈來，謝少禹輕笑他一個無寵無愛的閑散王爺，想不出還有什么好巴結(jié)的。
顧瑤卻紅了臉，低著頭乖巧的坐在一旁，聽見腳步聲離開抬頭望著二人的背影，耳邊飄來魏三的抱怨。
“哎呀，這太子殿下也是，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咱家四處找遍了也不見人！”
直到兩人的聲影遠(yuǎn)的尋不到，才收回目光。
到了現(xiàn)在，宴基本都是自由模式了，這其實跟現(xiàn)代的晚宴也沒多大的區(qū)別了。忙著攀附的、忙著結(jié)交的，總之人人都很忙。
亂撞的目光忽然撞到一個人，那人目光和她碰在一起也是一愣，隨后尷尬的移開了，點頭示意便轉(zhuǎn)身離開。
沒想到在這里居然遇到了陸熙。
不過他神色焦急像是在找什么。
不一會兒本來離去的陸熙忽然走到顧瑤面前，對她道：“沒想到你也在這里”
顧瑤無語的笑笑，沒說話。很難想嗎？她是和太后一道過來的，只要不瞎都能看到。
不過她知道陸熙瞎，所以就原諒了這時的沒話找話。
大約覺得尷尬，陸熙咳嗽了兩聲，才艱難的開口，“對了，你……你……有沒有看見琳兒？”
顧瑤皺眉，顧琳？
“我找她很久了，剛剛還在這里，怎么一下就不見了！”
“……沒看見！”
顧琳還歸她管了嗎？
“哦……哦……你們是姐妹，我還以為會……”
“陸小公爺！”顧瑤冷冷的打斷陸熙道：“你以為我會善良的和搶自己夫婿的妹妹相敬如賓？或者在小公爺心里我顧瑤一向好拿捏，活該為你們做牛做馬？你們施舍我就該感恩戴德的接受，不需要隨手便推開？”
顧瑤的聲音不大，但將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
當(dāng)初秦夫人得了風(fēng)聲，聲勢浩蕩的帶人到她閨房去捉奸，肆意敗壞她名節(jié)的時候沒有留余地，是以陸熙與她們余安侯府兩姐妹的狗血也被翻出來，被官眷圈里的人噴了個夠。
“不是……你別誤會……”陸熙急忙忙的解釋，一張俊臉微微有些發(fā)紅，窘迫的樣子什么情緒都有，獨獨沒有愧疚。
落進(jìn)顧瑤的眼里，忽然間覺得顧琳搶走他也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