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染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這是她第一次布置這么大的陣法,之前她之所以信誓旦旦是依靠原主的能力,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她心里面也犯怵,但是不能表現(xiàn)出來,現(xiàn)在事情算是解決了。
北宸逸將莊老抱離高臺的時候,沈傾染用鐵鏈將佛像固定好,鐵鏈上還沾著莊老的肉屑,整個鐵鏈都被鮮血染紅,她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先把人帶出去,慕容已經(jīng)在你院子里等著了。”沈傾染看著仿佛還沉浸在迷惘之中的男人。
此刻的他好像跟之前她所接觸的人不太一樣了,人還是一樣的人,但是她感受到了他身上跟之前不一樣的氣息,之前的他整個人都冰冰冷冷的像是被權利操控的木偶,現(xiàn)在的他好像有了人氣。
北宸逸聞言抬眸看向她,眸中帶著與平時反差極大的亮光,這抹光亮比夜明珠還要耀眼:“多謝!”
這是兩個多月以來,沈傾染聽到他講的最真誠的兩個字,不論是神情還是語氣,都帶著無比的真誠,這種真誠是沈傾染切實能夠感受得到的。
沈傾染回了他一個真誠的笑容,帶著一絲驕傲,隨后撇過臉:“快走吧?!?p> 這種狀態(tài)跟老古董交流感覺還挺別扭的。
北宸逸抱著莊老起身就打算向外走去。
關植三人也如同夢幻般跟在北宸逸身后,走到門口的時候北宸逸突然頓住腳步,三人差點兒撞了上去。
三人瞪著些許迷茫的雙眼,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家主子。
北宸逸回頭看向沈傾染,她依舊站在方才陣眼的位置,靠在高臺邊緣,一只手肘氣定神閑的撐靠在佛像頭上。
“怎么了?”沈傾染疑惑的問道。
北宸逸看著一動不動的她,瞳孔暗了暗:“你為何不一起走?”
此話一出,跟在北宸逸身后的三人才立馬回神,他們已經(jīng)走出一大截了,都走到門口了,但是她依舊一動不動的靠在陣眼處,絲毫沒有要移動腳步的意思。
沈傾染沒有說話,北宸逸將昏睡過去的老者遞給身后的人,冷元立馬上前將人接住。
“你為何不走?”北宸逸急切不安的向前走了兩步,語氣染上一絲焦急,讓師父重見天日的驚喜已經(jīng)消失了大半。
這個陣法凝聚了師父大半生的心血,他這些年收集了多少方法,甚至還動了邪魔外道的心思,都沒能解決這個事情,師父這等能力都被虛耗成這樣,怎么可能只需要替換這么簡單就能成功的。
這個女人怕是還隱瞞了自己其他的什么東西。
看著站在陣眼處風華絕代的女人,她撐靠在佛像上,看似風輕云淡,但是他現(xiàn)在仔細看去,卻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形有些晃動,撐靠在佛像上只怕是因為站不穩(wěn)了。
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北宸逸正要沖過去,沈傾染厲聲喝止:“別動!”
北宸逸被她這副樣子喝住了,他說不上來此刻自己心里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只覺得今日若是這個女人為此死在了這里,他不愿意看到這個結果,甚至是接受不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情緒,按理來說,這個女人的利用價值很高,但是僅僅是可以利用而已,反正師父已經(jīng)得到解脫了,這個女人已經(jīng)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因為她是個不定因素,不是自己可以擺布的人,要是死在這里正好是皆大歡喜的事。
可是實際上他的內(nèi)心好像并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他不能想象這個女人死在這里,想到這個事情心臟好像會不受控制的發(fā)生銳痛。
這種痛跟當初師父以自己為陣眼的痛是不一樣的,他來不及思索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情緒,只知道現(xiàn)在不能讓這個女人死在這里。
他繼續(xù)往前走,沈傾染感覺自己的胸腔肺腑都充斥著一股怪力,翻涌著似乎要將她的內(nèi)臟統(tǒng)統(tǒng)攪碎,她臉色越來越蒼白,極力的維持住自己的身形,有些吃力的開口:“別動!你越是靠近我只會越痛苦!”
北宸逸立馬止住腳步,身后的三人還沒搞清楚現(xiàn)在的狀況,但是能感受到沈傾染為此似乎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我能做什么……做什么才能幫到你……”北宸逸不敢靠近她,站在原地多了幾分茫然無措。
強大如斯的他,在沈傾染面前就像是銅墻鐵壁,仿佛無法撼動的大山,沈傾染也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副神態(tài),似乎脆弱的不堪一擊。
很快劇烈的疼痛便充斥著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毛孔,她沒心思去看北宸逸這副活像要守寡的小媳婦神情。
“離我……遠點?!鄙騼A染費了很大的勁兒才說出這句話。
說完就不可抑制的吐出一口鮮紅的血。
北宸逸下意識的想上前去,卻又不敢靠近她,他心底泛起一股無力感,就像五年前師父為了自己成為陣眼,他就覺得是自己不夠強大,是因為自己的軟弱無能才會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他不斷的擴大自己勢力,不斷的提升自己,就是因為討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討厭這種無從反抗的感覺。
他站在原地,眼看著沈傾染越發(fā)痛苦虛弱,但是卻無可奈何,感覺自己就像被凌遲一般。
“怎么做!告訴我該怎么做!”沈傾染那口鮮血刺激到了北宸逸,他雙眸猩紅的盯著沈傾染,歇斯底里的吼道。
“出去……”沈傾染已經(jīng)支撐不住身體,坐在高臺上,以方才跟莊老一樣的姿勢,抱著佛像,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聲音有氣無力。
北宸逸看著她周圍那些原本沉寂下去的菩提子開始抖動起來,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這種無力感讓他想摧毀這個地方,只要這個地方毀了她就不會有事了。
沈傾染已經(jīng)痛的快要麻木了,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北宸逸,他眸中的暴戾逐漸顯現(xiàn)出來,看著他緩緩抬起右手,手上青筋暴起。
意識到他的想法,沈傾染竭力怒罵了一聲:“蠢貨!”
北宸逸頓了一瞬,然后壓下心中的暴戾,身上原本的強勢氣息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看向她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那我還能怎么辦?”北宸逸是真的迷茫了,眼看著她越來越痛苦,越來越虛弱,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這種感覺很容易讓他變得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