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珺笑微愣,撫著眼前人俊美的臉,一時默言。她似乎從未給足過莫璟塵想要的安全感,還是說世事無常,莫璟塵總顧慮她擔(dān)心太多。
許珺笑抬頭,吻住了他微涼的唇。細(xì)細(xì)描摹,精心刻畫,若匠人對待她此生唯一的精品,小心翼翼著。
莫璟塵原本平靜的眼眸泛起絲絲情愫,他俯身若虔誠的信徒小心翼翼的褻瀆了他的神靈。
情至深處,莫璟塵聽她微啞的聲音輕輕在耳邊響起:“戴離,你于我,善與惡并無區(qū)別。若善,便與天下為鄰;若惡,九幽惡域生死間,與赴?!?p> 莫璟塵動作微頓,兀的埋首在她白嫩的細(xì)頸處,悶悶笑出聲,悲喜交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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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冬雪浩浩瀚瀚的如一群白色羽軍席卷了這人間山河,銀裝素裹,入目皆皎色。
“魅后,天甚寒,魅主也不知何時才能歸來,您還是先回殿中吧?!?p> 許珺笑倚著高欄在風(fēng)雪簌簌中眺目遠(yuǎn)方皚皚白雪的大地,聽身后的女仆勸道。
自從莫璟塵的面容恢復(fù)后,魅獸族人都自覺的將她喊為了魅后,她與莫璟塵當(dāng)初雖未完成最后的婚俗,卻也是一直將名分掛上了的。
她身體被她有意的惡化多年,一時半刻也養(yǎng)不回來,此時經(jīng)這些風(fēng)雪依舊難御寒氣。
“無事,你們做自己的事去罷,魅主這邊我會說清楚的?!?p> 身后女仆還欲再勸,被另一個被派遣照顧許珺笑安危的人拉?。骸澳俏业缺悴淮驍_魅后了?!?p> 遠(yuǎn)遠(yuǎn)看著欄桿上立身于風(fēng)雪中略顯脆弱的身影,被勸走的女仆不忍心道:“箐玖,你也知魅后身體不好,我們勞魅主器重,過來照顧魅后,你怎么還隨魅后亂來呢?!?p> “鶴悅,你勸也勸過了,是她自己要等的。怎么,你堂堂一方領(lǐng)主屈尊降位來做這小小的仆從還這么樂意?”箐玖不屑的道。
她仇月憑什么,不過是魅主顧念舊情罷了。她都探查過了,這仇月如今是病得連修為都大降,弱得她都察覺不到她身上的妖氣波動。哪里配得上他們魅主?
同為領(lǐng)主,鶴悅哪里看不出箐玖心里的小九九?她提醒道:“不該有的心思就不要有,魅主對魅后何等看重你怕不是不知?做好自己本分事就好?!?p> 箐玖輕蔑一笑,不再與鶴悅談?wù)f,兀自離去。
鶴悅看著箐玖高傲的身影,搖頭一笑。沒腦子的蠢東西。
許珺笑來萬榮已經(jīng)有月余,但她總感覺不真實,莫璟塵一離開自己的視線她便開始心泛不安。莫璟塵倒也不多出去,只是近來兩閣恢復(fù)過來,莫璟塵先前行為又存在著極大的威脅,加之不知他身份,難免又是一場戰(zhàn)爭。也不知他現(xiàn)如今這番模樣,夏墨奕與何予歡會如何做。
雪太大,幾乎看不清三米以外的地方,在那模糊不清的身影開始出現(xiàn)在視線范圍內(nèi)時,許珺笑淺淺笑了出來。她蹲下身,攏了一團白雪,起身使力將它向城下的人扔擲過去。
城上人銀發(fā)飛舞,合著漫天大雪融成一副絕筆的畫卷,畫中人美得不可方物。莫璟塵任那雪團碰碎在自己左肩,仰頭微帶責(zé)怪的看著城上人。
許珺笑拍了拍手,彈掉掌心的雪屑,抬腳邁上欄臺朝城下人躍了下去。
綠裙舞動,銀發(fā)紛飛,她若墜塵的仙子,奔赴她的紅塵。
莫璟塵大驚,忙迎著飛雪旋身飛了上去,將落下的人接擁入懷中:“不要命了嗎?!”
他的聲音帶了慍怒,許珺笑卻完全不害怕,扒拉開他的衣襟將冰冷的臉埋進他溫?zé)岬男乜?,無理取鬧般道:“我跳下來你不接嗎?”
莫璟塵將暖流傳進許珺笑微涼的體內(nèi),嘆了口氣,無奈般道:“天寒地凍的,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要在城外等我?!蹦Z塵低頭吻在她微涼的額頭上,“身體還要不要好了?”
“一時半刻也好不了,且這點寒雪也傷不了的。”
許珺笑如只樹賴般掛在莫璟塵身上,莫璟塵雙臂托著她,向?qū)嫷钭呷ァ?p> “可有受傷???”許珺笑趴在他肩膀上突然問道。
莫璟塵一只手托著她,一只手順著她銀白的發(fā)絲:“傷得不重?!?p> 許珺笑悶悶的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她妖力雖被封住,卻也依舊能夠感應(yīng)得到莫璟塵身上的魔氣暴動。莫璟塵身上的魔氣幾乎侵染了他所有的神經(jīng),卻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他也越來越弒殺好戰(zhàn)。
許珺笑將臉往他頸窩埋了埋,眸光愈發(fā)冷靜了下來。
“戴離,接著!”
許珺笑將手中一根橘亮的胡蘿卜向院中的莫璟塵投擲過去。莫璟塵看著她柔柔笑開,抬手接住。
寢殿大院里,許珺笑坐在廊檐下指揮著莫璟塵推雪人。因她身體緣故,莫璟塵堅決不許她玩雪,她便只好坐著指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