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閑談許久,天色漸晚,便欲找個地方休息一晚。
這時,白石開口道:
“師兄,師妹,宋兄弟,剛才我問過賣茶的老人家,他說前邊那座山上有一個廢棄的山神廟,咱們可以到那里休息一晚。”
宋玉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的爺孫二人不知什么時候就離開了。
天黑之前四人趕到了山神廟中,稍作打理,升起了一堆篝火。夜里清寒,沒火堆取暖的話確實難熬。
廟中處處蛛網,遍地灰塵,確實是廢棄很久了。供奉的是個不知名神像,略粗糙的泥塑手藝加上長時間沒有修繕,神像猙獰的樣子配上身上的道道裂紋看起來有幾分驚悚。
幾人圍繞火堆盤腿而坐。李青衣在想著如何勸宋玉拜入門派,白石看著就是個話不多的人,薛辛卻是因為輕易敗在宋玉手中受到的打擊有些大。
一時無話。
宋玉表面閉目休息,實則心神一沉,看向識海中的道果。
道果依舊是那個樣子,定定地懸在識海中毫無動靜。
這時,薛辛起身說要去方便一下,一會便回來躺下休息了。
夜?jié)u漸深了,宋玉卻沒有入睡,聽著“噼啪”的柴火燃燒的聲音,和外面?zhèn)鱽淼南x鳴,靜靜的閉目養(yǎng)神。
突然,一聲慘叫從旁邊傳來。
宋玉睜開眼睛一看,竟是薛辛對白石動了手,白石有進氣沒出氣的樣子,看來是活不成了。宋玉皺了皺眉,沒有出聲。
李青衣也被慘叫聲驚醒,有些怔怔的看著這一幕,滿臉難以置信。
“師兄,你瘋了么,為什么要對白師弟下手?”
薛辛滿臉猙獰的道:
“師妹,我受夠了!我入門十數(shù)年,老家伙還是沒有傳我《長河心法》,而白石,他憑什么?一個腦袋不靈光的傻子,在我后面幾年入門卻能得老東西的真?zhèn)?。我要是能習得《長河心法》,現(xiàn)在怎么可能只是三流水平?”
薛辛的嘴臉更加丑惡了,又指著李青衣道:
“師妹,還有你,我鞍前馬后地服侍那老不死的這么多年,他還是不把門派交給我,就因為你是他的女兒嗎?”
這時,廟里走進來一人。衣衫被林間枝條劃破數(shù)處,身上也滿是塵土,看上去十分狼狽。
“‘花蝴蝶’成光!”李青衣反應過來,原來是薛辛勾結了這淫賊,難怪敢突然翻臉動手。
“正是成某?!背晒庀扔靡x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李青衣一番,又淫笑道:
“李姑娘不辭辛苦追了成某百里,這份心意成某可不會輕易辜負了。等會一定好好撫慰撫慰你?!背晒獾难壑袧M是淫邪。
“師妹,你束手就擒吧,成前輩已經是一流高手了。免得動起手來傷到你就不好了。”薛辛在旁幫腔道。
李青衣心中滿是絕望,如果說成光還是個二流高手的話還有的一拼,現(xiàn)在卻是難了。只是還害了宋玉,心里過意不去。她說道:
“宋小弟,你快走,我攔住他們!”希望宋小弟能逃出生天吧。
宋玉在旁看了好一出戲,對面這淫賊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啊。
卻是薛辛在借口方便時,就已經悄然通知了成光,雖然多了宋玉這個變數(shù),但也無傷大雅。
就在李青衣持劍準備拼死攔住成光好讓宋玉有一線生機,對面兩人亦準備動手時。宋玉走到白石的尸體旁,拾起了他的長劍。
握住劍柄,頓時就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仿佛劍成了身體的一部分,成了身體的延伸。
宋玉很肯定這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劍,那之所以有這種感覺,就是源自自己所得的‘劍術’這一神通了。
一只蚊蟲嗡嗡飛過,宋玉抬劍一刺,蚊蟲就成了兩半落在地上。這就是所謂的眼到即手到,手到即劍到。
“裝模作樣!”成光一聲怪嘯便朝宋玉沖來。
“叮叮當當”兩人劍劍碰撞,轉瞬便過了十多招。宋玉感覺到,成光的確比李青衣厲害了許多,但還是不如自己。宋玉恍然,我或許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
只是拼斗了一會之后,宋玉體力有些不支,便找準破綻,一劍蕩開成光的刀,又一劍直接刺死了成光。
薛辛和李青衣都沒想到死的竟然是成光,薛辛見勢不妙,意圖逃跑。宋玉擲出手中長劍,劍刃穿過了他的大腿。薛辛見逃跑不成,又試圖求饒。
他趴在地上,連連磕頭,咚咚作響,求肯道:
“宋兄弟,不,宋大哥,宋大俠,我是被成光強迫的啊,都是他逼我的,我也不想對白師弟下手的……”
宋玉見他涕泗橫流的丑態(tài),想想這也是李青衣的家事,也就沒有動手,讓李青衣自己處理吧。
薛辛又連忙人、向李青衣求饒:
“師妹,我是被逼的,師妹,咱們同門這么多年,饒了我吧,我知道錯……”
他話還沒說完,李青衣就一劍結果他。然后扔下長劍捂著臉放聲大哭??吹贸鰜?,今夜的事件對少女的打擊挺大。
宋玉也不好安慰,索性讓她哭出來發(fā)泄發(fā)泄。于是走到一旁查看自己的戰(zhàn)利品,忍著不適,翻看著成光身上的東西。
丹丸一瓶,線裝書籍一本,長劍一把。
宋玉不識此界文字,正有些為難時。識海中道果突然一動,宋玉竟突然看得懂了。宋玉沒有深究,先向書籍看去。
功法名為《御女心經》,檔次一般,以采補女子精氣速成自身真氣,但會導致真氣駁雜不堪,再也沒機會突破先天。文字內容宋玉一掃而過,圖解卻讓他大開眼界。什么‘蝶吸水’、‘鴛鴦交頸’、‘攀龍附鳳’、‘魚翔淺底’……屬實讓宋玉大開眼界。
宋玉又看向長劍,只見劍長三尺左右,劍身呈青黑色,應是鍛造工藝導致。輕彈劍身,錚錚作響。也許稱不上是寶劍,但怎么也算一把好劍了。很好,柴刀可以退休了。
宋玉把書和丹丸塞進懷里,這等邪功,可不能流傳出去禍害了別人。還是自己保管,有機會再好好唾棄一番。
李青衣哭聲漸消,宋玉見她緩過來了,便問道:
“李姑娘,好些了么?”
“宋小弟,此次多謝你援手。家門不幸,讓你見笑了?!?p> 李青衣擦擦眼淚,眼睛紅紅的道。
此時的李青衣較之白日,少了幾分英氣,多了幾分哀婉,卻讓宋玉眼前一亮。
宋玉暗罵自己一句,動色心也得分時候。
“李姑娘,不知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得回安平縣把這里的事向我父親稟明。不知宋小弟到安平縣游覽一番?”李青衣說話時還有些抽噎。說完有些期盼的看著宋玉。她現(xiàn)在對這個少年更有好感了,俊逸不凡,武藝高強,還救了自己一命。
宋玉知道她想讓自己陪同,因為之前閑談時,宋玉說過自己并沒有什么要事?,F(xiàn)在又發(fā)生了這么一起事,想有個人陪伴也是正常,畢竟還是一個小姑娘。
宋玉稍作沉吟,便應了下來。
李青衣見他答應了,也是露出笑容,沖淡了臉上的悲戚。
隨后兩人合力挖了個坑,把白石葬在山神廟旁。至于另外兩人就沒管。
因為廟中血腥氣太重,兩人就在廟前坐等天亮。
“薛師兄以前不是這樣的……”
宋玉聽了李青衣的傾訴,大概明白了。就是收養(yǎng)了一個心理失衡的白眼狼的故事。沒有多說什么,取出笛子吹奏。
笛聲悠悠然。
破廟前,少女癡癡的看著少年,晨曦灑在兩人身上,鋪上了一層金光。廟里廟外,生與死,構成了一幅雋永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