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請睜眼。
1號少年被墻上突然顯現(xiàn)的血字嚇得把自己和被子裹成一團,只留下個腦袋露在外面。
眾所周知,根據(jù)《冥法》,當人類處于被窩包裹中,故意傷害人類身體的,處極刑。
攻擊裸露在被窩外肢體,誤傷被窩內(nèi)部分的,同上。僅耳朵,眼睛,口鼻等頭頸部裸露的,視同整體在被窩內(nèi)。
他冷靜了一陣,親眼見著黑暗中,自己房門被打開,透出門外的淡淡白光。
怎么辦怎么辦,是出去嗎?
這可是我第一次參與主神的任務(wù),必須要拿到一個好成績,然后就可以獲得力量,成為大家都崇拜的偶像,女神莉莉也不會再拒絕我……
他幻想著自己勝利回到自己的世界后的樣子,不由得沉醉,感覺渾身充滿了斗志和力量!
但周圍黑黢黢的環(huán)境讓他不得不面對恐怖的現(xiàn)實。
他哆哆嗦嗦地扯開被子,踩在地上,走出房間門。
“晚上好,客人?!惫芗业穆曇舨恢獜哪睦锩俺鰜?,把1號再次嚇得差點跑回去。
“晚,晚上好……”他聲音像蚊子般細。
管家并沒有在意,甚至語氣還有點愉悅:“今天晚上死亡的客人是……”
四周門牌上的白色熒光消散,只余下一個:4號。
“四,四號那個叔叔死了?”1號聲音顫抖,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腿一直在哆嗦。
“是的客人?!惫芗乙粽{(diào)稍微拔高了些:“您有一瓶解藥,一瓶毒藥,請問您是否要使用?”
“我……”1號猶豫了,他其實不是很喜歡4號,總覺得他看起來鬼鬼祟祟不像個好人。
“我不救。”
他最終下定決心。
對不起了4號叔叔,你看起來就很蠢的樣子,我覺得解藥應(yīng)該用在更聰明的人的身上。
管家:“好的?!?p> 隨著1號回到自己房間,門被闔上,走廊又重新恢復(fù)寂靜。
紅色血字在墻上顯現(xiàn):預(yù)言家請睜眼。
繪音耷拉著雙腿坐在床沿上,微微抬眼看著這幾個字。
手習(xí)慣性地摸上腰側(cè),突然想起自己不知抽了什么風(fēng),把畫劍放在主神空間。
真麻煩,需要的時候還要召喚出來。
她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十二扇門整齊分布在走廊兩側(cè),門牌上發(fā)出白色熒光。
“請問您要查驗?zāi)奈豢腿说纳矸荩俊?p> “我要查驗七……”她好像正要說出楊白的號碼,突然一愣,話語強行轉(zhuǎn)變:“查驗六號的身份?!?p> 6號是明燼,一個臨時的盟友。
不是她不信任明燼,只是……抱歉了,我是內(nèi)鬼。
繪音是一個優(yōu)秀的內(nèi)鬼·預(yù)言家,專注為楊某人打探情報。
按照一般來說,不會出現(xiàn)內(nèi)鬼這種東西,因為一旦自己陣營失敗,整個陣營就會完蛋。
可是繪音她不一樣啊~因為楊白的大力支持,所以她有浪的資本!
一個玻璃珠靜靜躺在6號門的金屬闔葉處,卡在那個縫隙中,除非專門趴下仔細瞅,否則根本看不出來。
如果明燼是女巫的話,在繪音之前出門,門被推開,將它壓碎,這顆童謠珠就會開始唱歌,同時釋放出詭氣,被楊白卡在門縫下面的爛勺子吸收,令它恢復(fù)原狀,讓楊白知道。
也就是繪音有一個逐漸雞肋的紋身。
這周圍一圈都是高于一百詭異值的東西,令紋身根本沒有反應(yīng),突然冒出來一個二十幾的,當然令繪音注意到了。
6號的門牌散發(fā)出綠光,證明他是個好人。
繪音轉(zhuǎn)身欲走的樣子,忽然左腳拌右腳,來了一個言情女主必備,公主抱神技——平地摔!
這可真是神奇,沒有穿高跟鞋,沒有凹凸不平的地面,可繪音看起來就是摔得很正常,很實在。
她慌忙爬起身,羞愧捂住臉,腳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6號門縫里的那顆不起眼的玻璃珠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不愧是你,演技派繪音!
其實這些感覺完全沒啥用的“門外指認”過程和平日交流,是主神對于這些靈異事件的壓制而成的“規(guī)則”,目的當然是為了讓欽定者難度降低。
你想想,有一個可以交流大部分情報的區(qū)域和時間,不干點什么事情,不就虧了嗎?!
就算有管家監(jiān)控,還是有很多辦法通過其他方式傳遞信息,哪像傳統(tǒng)的卡牌游戲,除了交流,連手勢都不敢打。
楊白正是想到了這些,就和繪音一起謀劃起一個大膽的計劃。
可惜,極少有人意識到可以用這些來鉆“空子”,不要說他們智力低下,不過是被慣性思維束縛了而已。
誰說它打著“狼人殺”的旗號,就一定要照著狼人殺的規(guī)則走?
拜托,我們是來解決事件的,不是來玩游戲的。
4號是一個身形有些消瘦的中年人,他縮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埋得嚴嚴實實。
他才活了整個人生的一半,才不想就這么死在這個古怪的地方!
不要殺我,去殺其他人吧……
他在腦海中不住地祈禱著,希望第一晚上就被殺的倒霉蛋不要是自己。
在黑暗中,他并沒有察覺,一旁窗簾被拉開的油畫上,那手持獵槍的獵人,眼珠慢慢轉(zhuǎn)向這床上隆起的被窩,緩緩咧開了嘴角。
“啊啊?。∵@是什么?!”
4號本把頭埋在被子里,突然感覺被子像是被浸了水一樣,有幾處冰涼的地方出現(xiàn)。
他趕忙把被子拉下來,發(fā)現(xiàn)被子的被面上出現(xiàn)十一個血色熒光數(shù)字,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難道說……!
他立馬想到自己的身份——獵人。
獵人在被狼人擊殺或者被公投出局后,可以開槍帶走一名玩家。
所以自己是被狼人殺了嗎?!
這才第一晚??!
不過想到自己沒有死,他也松了口氣。
既然不是真正“殺人”的話,自己應(yīng)該接下來只是會被禁足或者帶走,那么,只要自己一方勝利,還是可以離開的。
不過第一晚,什么線索都沒有,帶走誰好呢?
今天那三個不合群的家伙?還是言語中都在炫耀自己“正式欽定者”身份,一直暗自嘲諷自己的討厭鬼?
4號神色興奮起來,他感受到一種掌控他人生死的權(quán)力,如此令人著迷。
可惜只能帶走一個人。
他猶豫一陣,選擇了12號,一位正式欽定者。
要怪,就怪你太自大了吧……他暗自想到,要不是你一直在明里暗里諷刺我活不久,我可不會選你。
選好后,他就在等著有人把他帶走,或者讓他一直帶著屋子里。
他并沒有看見,一支黝黑的槍管已經(jīng)從油畫中,對準了他。
“砰!”
一聲槍響,被屋子強大的隔音效果擋在屋內(nèi),油畫從獵人身體中間裂開,從里走出幾具尸骨,把躺在床上,眼睛緊閉的4號抬入畫里。
油畫自行愈合,畫上的獵人卻開始變化。
他的皮肉自臉開始腐爛,逐漸蔓延至身體,像是一具正在快速腐朽的尸體,槍口也從澄亮無比變得銹跡斑斑。
漸漸的,腐朽從獵人蔓延到整幅畫,乃至畫框。
到最后,只看見一個腐爛的畫框中,框著一副泥土般骯臟黑色的油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