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肆挑眉,沒有下文。
程局知道,唐肆就是個老狐貍,笑面虎,看著好接觸的很,實際上非常的狡猾。
有些時候就連他都能被唐肆繞進去。
“你有什么話直說?!?p> “能有什么話?”唐肆唇邊翹起了幾分懶懶的笑意:“我什么時候沒聽過您招呼啊?”
“就是問您個事兒?!碧扑聊请p桃花眼溢滿了笑,笑的程局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有些人笑起來是溫和的,讓人舒服的。
而唐肆不一樣,他笑起來,痞懶中總會帶那么點兒狠厲的意思,被笑意藏的深,不經(jīng)意流露出來的一點兒卻比真正意義上的狠意要讓人毛骨悚然的多。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這樣的人,下一秒會有什么樣的舉動,猜不透,摸不透。
他不是生氣就生氣,發(fā)狠就發(fā)狠的狀態(tài),可以被人拿捏著情緒的人。
他給人一種感覺就是隨時隨地都摸不準他的情緒,讓人不敢去試探他的底線究竟在哪兒。
“這要是一不小心犧牲了……”唐肆開口,說著頓了頓。
舔了一下唇瓣,仍舊笑著看程局。
“能別通知我家里人么?讓我自己一個人走,活著的時候是一個人,死了我也不想要熱鬧?!?p> 語氣無比平淡,說出來的話卻有泰山般那樣的沉重。
他好像并不在乎生死,這種事情他說的很云淡風輕。
其實,在選擇從事這一行的時候,他有一個愿望,那個愿望是:早些死吧,早些犧牲,但愿死得其所。
他做任何事從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從不把自己當人看。
哪曾想,就那么一熬,這么多年了,愿望沒有成真。
死很容易,他最瞧不起自殺的人。
可——
那樣的事情他也干過,在受不了的時候,在被折磨到極致的時候,其實那是一種解脫,懦夫才會選擇那種解脫。
那一刻,他很懦弱。
程局聽言,臉上立即垮下來:“你胡說八道什么?”
唐肆輕笑,完全不把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當成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
他帶著懶散的笑,拖腔帶調(diào)的道:“這不是會發(fā)生的事情嗎?提前跟您說一聲?!?p> “這怎么還帶對我發(fā)脾氣的?”
“下次再這么胡說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肆一舔唇,臉上笑容不減:“我說真的,別把我說的不當回事兒,把我的命當命看好么?”
他微微一歪頭,帶著笑站起身子:“我除了這條命,我什么都沒有了?!?p> 他說話,還沒有分毫壓迫感,因為他在笑著。
可這卻比發(fā)著脾氣說出來這些話更讓人觸動。
發(fā)著脾氣說這些話,或者會讓人感覺破罐子破摔,讓人有抵觸心理。
唐肆不一樣,他這樣的表達方法,只會讓人心里發(fā)澀泛酸,揪著一扯一扯的疼痛。
像點燃的蚊香一樣,慢慢的,一圈一圈的灼燒心臟。
“扣扣扣——”這時候,門上一陣敲門聲傳來。
緊接著,就是一道溫潤的嗓音。
“哥,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有家人,為什么不叫家人?”
“我們永遠在你身邊啊?!?p>

朝思暮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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