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小女人
二人下了觀海閣，邊走邊聊，出于禮數(shù)，呂翼冰自覺的在娜塔莎后面，拉開一點(diǎn)距離。
路過一間教室時，他發(fā)現(xiàn)里面還在上課，而且是大央語，不禁好奇的問道：“天色不早了，怎么還在上課？”
“這里白天夜晚都有課，能夠入選求知堂，都是資質(zhì)極佳的女子，求知堂有責(zé)任教導(dǎo)她們?！?p> “求知堂對武功有要求嗎？”
“對于備選侍圣與圣女的侍僧來說，以文為主，其他選修，不作特別要求。”娜塔莎說得很詳細(xì)：“若相貌差一些，會選擇走管事與長老這條路，那武功是必修課。”
這里全是女子，呂翼冰想了想，又問道：“求知堂只接受女子，是不是對男子不公平？”
“這世間對女子公平嗎？”娜塔莎的回答出人意料。
“此話怎講？”
“男子可以一妻多妾，女子呢？”
“好吧，算我沒說?！彼脑捵寘我肀鶈】跓o言，不知從何說起。他想起《人之天問》里曾說過婚姻應(yīng)該是自由的，但似乎也沒提到這個問題。
娜塔莎見他不語，解釋道：“你有所不知，圣祖?zhèn)飨陆塘x，圣女在前，圣子在后，乃是為了彌補(bǔ)世間不平等?！?p> “所以在貴國，最高神廟的地位高于國王?！眳我肀杏X有點(diǎn)懂了。
“曾經(jīng)是這樣，但先圣女醉心于求道，無心管理神廟事務(wù)，以至于王權(quán)膨脹，過度開采烏金，幾乎斷送鄙寺五百年基業(yè)?！?p> 前圣女醉心求道，史努克沉迷于財富，烏渤海曾經(jīng)確實(shí)迷失過，呂翼冰略一沉吟道：“此次史努克復(fù)位，你有何打算？”
“最高神廟有苦衷，我又能如何？”娜塔莎幽幽嘆息著，跟著話鋒一轉(zhuǎn)：“有人冒充侍僧行刺你，最高神廟不能不管。”
“謝謝娜塔莎，我太感動了?！?p> “那你要不要在鄙寺住個三年五載，為我洗手作湯羹？”娜塔莎回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這個，這個，你知道的，秦王有命，兩年內(nèi)我必須回大央?！眳我肀鶕狭藫项^，如果能常伴娜塔莎身邊，心甘情愿洗手作湯羹，可他是個棋子，又如何能隨心所欲。
“哼，沒心的家伙！”娜塔莎撇過頭，繼續(xù)往前走，不再搭理他。沒走幾步，眼前是一道門，她將門拉開，率先進(jìn)了藏書館。
呂翼冰跟在后面，心里很糾結(jié)，不知該說什么，沒話找話道：“娜塔莎，你這邊有適合我看的書嗎？”
“噓，小聲一點(diǎn)，藏書館不要這么大聲。”娜塔莎轉(zhuǎn)過身提醒他，跟著輕聲問道：“你喜歡哪一類書？”
這里面還有人在看書，呂翼冰不好意思的笑了，壓低聲音道：“我是個醫(yī)者?！?p> “哦，對，這類書有幾本，都是大部頭，用烏渤海語編寫的，你確定要看嗎？”
“你會幫我翻譯嗎？”
“如果你有時間，在這里住上一段時日，我不介意做個專職翻譯?！?p> 呂翼冰雖然心向往之，但也知不能。
自己王命在身，況且對方是圣女大人，一來身不由己，二來不合乎禮數(shù)。
他訕笑道：“好吧，沒有薄一點(diǎn)的嗎？”
“這個，真沒有。”
“那等我有空了，在這里住上三年五載，天天煩著你?！眳我肀Φ?。
“那就等你有空吧?！蹦人Ａ苏Ｑ邸?p> 呂翼冰意識到這里是藏書館，不適合說這些，改口問道：“不知小佳怎樣了？”
“去看看唄?！蹦人俅无D(zhuǎn)身，不再言語。
二人到了練武場，小佳正與一名侍僧在交手，雙方使用的都是真家伙，你來我往，打得很激烈。
呂翼冰大驚，急忙喝道：“小佳，快住手！”
娜塔莎奇怪的看著他：“比試武功而已，你干嘛這么大驚小怪？”
“刀劍無眼，若傷了怎么辦？”呂翼冰見她一點(diǎn)也不在意，不由大為著急。還好小佳聽見他聲音，已經(jīng)停手，將巨劍收了，正往這邊過來，要不然他得沖過去將二人分開。
“你不是有生機(jī)丹嗎？”娜塔莎撅著嘴道。
“不行不行。”呂翼冰見她不高興，忙解釋道：“娜塔莎，你怎么像個任性的小姑娘，比試乃是切磋，若是傷了對方，怕是傷了和氣，萬一傷到要害，即便有生機(jī)丹也于事無補(bǔ)?！?p> “我任性嗎，嘻嘻?！蹦人荒樥{(diào)皮：“我倒是想任性一回……”
小佳已經(jīng)到了跟前，接下來的話她沒說了。呂翼冰擔(dān)心小佳受傷，故意板著臉道：“怎么回事，比試怎么能用真兵器呢？”
小佳見他生氣，趕緊說明原因。
她剛剛得了烏金巨劍，開心的在場中練劍，也不知練了多久，有個懂大央語的侍僧找她比試，她愉快地答應(yīng)了。
她原本想問問有沒有仿制兵器，對方不懂她的手勢，當(dāng)場就出手，她只好接招。剛比試了十多招，呂翼冰便來了，二人都沒有受傷。
侍僧還真是不懂規(guī)矩，呂翼冰皺眉道：“以后不要隨意與人比試。”
小佳跟隨恩師宮十三習(xí)武多年，知道比試的規(guī)矩，心知有虧，連連點(diǎn)頭，娜塔莎靜靜旁觀，意味深長的說道：“家教挺嚴(yán)啊。”
“娜塔莎，說笑了?！标P(guān)于這件事，呂翼冰不想開玩笑，嚴(yán)肅地問道：“貴寺向來都這么比試的嗎？”
“鄙寺從來都是這樣，并未準(zhǔn)備道具?！?p> “沒有人受過傷嗎？”
“不瞞你說，有過?！?p> 果然有人受傷，呂翼冰覺得有必要勸勸娜塔莎：“貴寺的事務(wù)，我不便過問，但我認(rèn)為還是應(yīng)該準(zhǔn)備一下仿制兵器，刀劍無眼，這又不是戰(zhàn)場上。”
“是，何特使說得對?！蹦人恍?，雙手輕撫，微微屈膝，一副小女人狀：“小女子受教了?！?p> “咳，我隨便說說，你不要這樣。”這么一來呂翼冰倒顯得不好意思，只得換個話題：“我的五臟廟在抗議了，好娜塔莎，快帶我去吃飯吧。”
“你這么兇，就不怕嚇著小佳嗎？”娜塔莎敲了他腦袋一下，拉著小佳的手，說道：“走，我們?nèi)コ燥?，不理他?！?p> “嗯……”呂翼冰摸了摸腦袋，一臉懵懂。
這個娜塔莎，越來越搞不懂了，這可是圣祖寺，她還是圣女大人嗎，說好的圣女大人的氣場呢？
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娜塔莎已拉著小佳跑開了。
呂翼冰趕緊追了上去。
他越來越搞不懂，娜塔莎從八歲起便是圣女大人，這小女人的一面是怎么學(xué)會的？
他哪里知道，這是女人的天性，看對誰而言，不需要學(xu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