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縱馬
這邊柳言去府上找了兩匹馬。是柳言府上最好的馬,是當年老陛下賞的,是北方蠻夷之地朝貢送來的汗血寶馬。
一匹純黑,一匹純白,毛色質(zhì)感很好,看上去也是又高大又有精神。
還頗有些野性難馴。柳言之前未曾騎過,這會將其拉出馬廄,它們還不樂意的甩著腦袋,頗有幾分通人性。
“我可不是個脾氣好的人,馬兒馬兒,你別惹我。”柳言手中牽著的是那匹白馬。
此時這匹馬正在鬧脾氣,就是不肯順著柳言的意思,一個勁的把頭朝外撇。
柳言一手拽著韁繩,一手輕柔的撫順著他頭上的毛發(fā)。卻帶著若有若無的邪氣。
這馬非但不將她的不聽,此時還想那蹄子踹她。
柳言頗為頭痛,見馬上快出城門了,這才沒與它計較,待會出了城門在收拾他。
夢潭淵倒是不知怎的,與那匹黑馬相處融洽,夢潭淵也是給黑馬腦袋順了順毛,便讓原本與白馬一般暴躁的性子變的跟貓兒似的,還不時拿腦袋去蹭夢潭淵的手。
柳言看的又想笑又想怒。
夢潭淵也注意到她的不耐,笑道:“你看看你,要輕柔一些,它才會聽話?!?p> 柳言此時已是不耐,對于他這般話,硬是懟了回去:“可不是溫柔么,此馬正處于發(fā)情期,且又是匹母的,自然是喜歡你的。”
夢潭淵有被冒犯到,當下氣紅了張臉。
柳言來了興致,接著笑道:“臣早些時候都不知道陛下魅力如此之大。”
夢潭淵此時不想搭理她了,拉低了腦袋上帶著的黑紗帷幕。不想引人注目。
但偏生也有不識趣的攔住了他們。
守門的領(lǐng)頭士兵許是見這馬上上品,想來是戶大戶人家,這才在看到他們之后走了過來。
柳言并沒有易容,只是額上沒有那點朱砂,對于見過不多的人來說,那點朱砂,就是柳言身份的象征。
至于樣貌,也不是讓人能一眼就記住的那種。
所以這侍衛(wèi)頭領(lǐng)并不知曉二人的身份
“你們二人這個點了,出城門作甚?”侍衛(wèi)頭領(lǐng)帶著幾人走來,趾高氣揚的詢問道。
“出去遛個馬罷了”柳言還算和氣,輕聲笑道。
“遛馬啊……”侍衛(wèi)頭子捏著唇上的小胡子,瞧向來夢潭淵。
“這人大白天的戴什么帷幕,何不摘下來露個臉?”
柳言禁不住輕笑著,心中
暗道:若真讓你看了還得了?
但嘴上卻說著:“我這友人樣貌奇丑,最近又長了痱子,怕嚇到你?!?p> 柳言說罷,含笑的看向夢潭淵,問道:“你說是吧?”
夢潭淵難得沒有給她臉色,竟是被她眼中的狡黠晃瞎了眼,溫順的點頭嗯了一聲。
那人也不那么好奇了,畢竟是京都,本就有些人想著異于常人,只要不是有特殊的封城急召,他們也沒必要見人容貌。
“這個嘛,您看你們出去也要上一會,這等我們幾個到點了,總得給些酒肉錢留我們幾個等你們回來不是?”
柳言一開始便知道這人的心思,看了眼夢潭淵,夢潭淵完全沒注意那人,一雙眼落在自己身上,莫名的有些不易察覺的溫和。
這人莫不是沒帶銀兩在身上?柳言心中想著,手取了錢囊里一錠銀子丟給他。
顛了兩下這銀子的分量,這才肯放人出城門,態(tài)度也殷勤了許多。
出了城門,柳言輕聲說道:“你這般管控可不成,下次得把我銀子還回來?!?p> 夢潭淵笑了笑,道里句:“好”隨后又想到她方才說的,撩起眼前的薄紗,湊上去,戲謔的說:“你說我奇丑無比?”
柳言愣了下,倒沒想到他這么記仇,笑道:“不過是個借口罷了,你怎還當真了。若不是你匆匆要來,易個容也是可以的?!?p> 夢潭淵哪是較真,不過是逗她玩罷了。
此時瞧著她那張雌雄莫辨的臉,倒覺得是挺好看的,也不知為何出門不會被人認出來。
“我倒覺得你以后出門得易容?!闭f罷,夢潭淵將自己頭上的帷幕取了下來,給她戴上。
柳言疑惑道:“為何?”
夢潭淵抿著唇,看著她,沒有說話。
自然……是不希望她的模樣被別人看到。
可到他嘴里,卻成了:“自然是不想你的模樣嚇到別人?!?p> 柳言白了他一眼,翻身上馬,雙手緊拽著韁繩,才沒被這亂動的馬匹給甩下去。
“我先走一步了?!辈煊X到身下馬的不安穩(wěn),柳言道了句,一夾馬腹便出發(fā)了。
夢潭淵也不甘落后,駕上馬,大喊一聲:“駕!”馬便如上弓之箭般飛了出去。
夢潭淵的馬很是配合,不一會兒便趕上了柳言。與她并肩,在郊野肆意的策馬奔騰。
風(fēng)刮在臉上,有些涼了。
夢潭淵很久沒有這般放縱了,得有多少年了,他也說不清,道不明。
也深了,漫天的點點星色席卷了整片天空,投映在湖面上。
柳言坐在湖邊,耳畔縈繞的是蟋蟀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池塘里貼在水面上的荷葉下的蛙鳴聲。
呼吸著夜里清新的空氣,夾雜著幾分河畔草的芳香,有幾分醉人,柳言眼神也變得柔和了幾分。
聽到身后有馬蹄聲,還伴隨著一兩聲馬厚重的呼吸聲,柳言知道夢潭淵回來了。
轉(zhuǎn)眼看去,夢潭淵一襲月牙色衣袍,頭上的發(fā)冠早在方才騎馬時覺得不便取下了,一頭秀發(fā)披落在肩頭,給這平日里冷漠的人也多了幾分溫和感。
他似踏著星光而來,倒映在柳言眼中,便忘不了了。
仿佛……在何時見過。
夢潭淵帶著馬兒走來,將韁繩綁在了樹上,這才朝她走來。
“方才碰到棵果樹,便給嗎摘了幾個果子。”說著,柳言便感覺夢潭淵丟了東西到自己懷里。
衣裙兜住了它們。
柳言低頭一看,竟是四個李子四個桃。
這桃子倒是長的鮮艷,尖尖上帶著點暈紅,像紅色系的漸變色一樣在桃身蔓延開來,讓人看了就很有食欲。
柳言挑眉,她方才也是從那邊走來的,可不見得有什么果樹。
倒是聽說,這林子的另一頭,有幾棵果樹。
“你發(fā)什么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