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休息了一個多小時,馬車又開始向著北疆而去。
傅清婉一動不能動的被沈娘子弄上了馬車,坐在馬車內(nèi)和沈娘子相對無言。
“你這身子還虛得很,早些休息?!?p> 被傅清婉瞪著看的不舒服,沈娘子給她轉(zhuǎn)了個方向,兩人不再視線交集。
馬車顛簸的很,顛的傅清婉骨架都快散了,一夜無眠。
快馬加鞭行了六七日,終于到了北疆的邊界。
因著傅清婉被連日顛簸的面如死灰,沈娘子怕她沒到妤族,就出了意外,連忙讓白毅找了個客棧停下來休息。
那客棧是妤族通往外界的必經(jīng)之地。
傅清婉被扶下馬車的時候虛弱的不行,卻在抬眼間看到許久未見的駱言帶著一個人揚鞭而過。
想要出聲叫人,卻因為被點了啞穴而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沈娘子自是也注意到了快馬加鞭的駱言,護住了傅清婉的臉避開了駱言的余光,待人走遠才又進了客棧。
“都到了這了,你就認命吧?!?p> 兩人相處了這么些日子,沈娘子倒是照顧的傅清婉周到的很,只是見剛剛傅清婉還想要向駱言求救,心里頭有些不暢快。
關(guān)鍵時刻她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尤其到了北疆,她并不想引人注目。
她也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
傅清婉看著沈娘子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以為沈娘子對自己動了殺心,無所畏懼的從嗓子眼發(fā)出了幾聲冷哼,滿眼的不屑。
沈娘子并不屑和傅清婉計較,快速的將人扶到了房間,叫了熱水親自替傅清婉洗了澡。
被剝了個精光的傅清婉坐在浴桶里臉頰有了一絲血色,但是眼睛卻緊緊的盯著沈娘子。
“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p> “額……額……”
傅清婉仰著脖子,想要說話。
其實每天在馬車上沈娘子也未讓她一直不開口說話,只是一下了馬車傅清婉就對著白毅冷嘲熱諷,所以一般有白毅在的地方傅清婉都是個啞巴。
解開了傅清婉的啞穴,只聽她立刻出聲道,“你把我的穴都解開,我自己洗?!?p> 沈娘子還在替傅清婉洗上身,手一頓,把毛巾往水里一扔,“呵,我云木顏給你洗澡是你的榮幸,你還不樂意了,要不是怕傅大夫你跑了,你求我我第一不可能在這幫你的?!?p> “哦,那真是謝謝你了?!备登逋衩鏌o表情的回應(yīng)。
沈娘子頓了一會后又重新?lián)破鹈硖娓登逋癫潦蒙眢w,指尖拂過傅清婉的心口處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突然冷笑了一聲,“放心頭血和挑斷筋骨相比,你說哪個更疼?”
傅清婉不知道這是什么問題,挑斷筋骨她哪里知道,但是放心頭血是真的疼,那可是心!
只是沈娘子為什么這么問?
“你為什么這么問,莫非……”
“我只是隨便問問?!鄙蚰镒有α诵?,隨即快速的擦干傅清婉,把人從桶里扶了起來送到了床上。
仿佛剛剛的話題真的只是她隨口閑聊。
休整了一夜,又吃了些補氣益血的,傅清婉的氣色好了許多。
不得不說除了坐馬車比較苦以外,這六七日傅清婉過的是最“尊貴”的生活,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連走路都是人攙著的或者抱著的。
阿亮再一次木著臉把傅清婉抱上馬車后,沈娘子告訴傅清婉傍晚他們就會到妤族了。
傅清婉這條命真的要到盡頭了。
被告知死亡時間等死的過程是難捱的,沈娘子看著傅清婉蔫蔫的,很體貼的開始和她聊天。
除卻要她命以外,沈娘子確實對傅清婉照顧的很細致。
“沈娘子,我快死了,想聽聽你的故事可以嗎?”
傅清婉扯了扯嘴角,努力的打起了精神。
“我能有什么故事?”沈娘子神色一頓,但一閃而過的不自然卻依舊落在了傅清婉眼中。
“我都快死了,沈娘子說一說就當……平衡一下我的不幸如何?”傅清婉突然俏皮的笑了笑,“因為我覺得沈娘子的人生好像也不舒坦呢?!?p> 沈娘子冷笑了一聲,“既然不幸為何要說出來?”
“哦,說說嘛,等我去閻王府報到的時候跟閻王說說早點收了你,這樣你就能早點解脫了?!?p> 沈娘子:“……”
這丫頭確實不該說話。
但雖然傅清婉這樣說她卻并沒有很生氣。
一個臨死之人的愿望……算了就滿足吧。
畢竟她的不幸有她一部分……也許是全部的責(zé)任吧。
“若這是你的臨終遺愿,那我便講給你聽一聽吧,只是你去見閻王的時候記得告訴閻王,保佑我……手刃那人!”
“手刃誰?求愿這是得求觀音,閻王只管下地獄和投胎的,你不知道嗎?我以前可是寫話本子的,知道的?!?p> “你要不要聽了……”
“聽!”
傅清婉不再言語,只聽沈娘子帶了一絲懷念一絲憎恨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想起。
妤族有兩大世家,云家和風(fēng)家。
云家主下蠱,風(fēng)家主解蠱。
百年來兩族雖然表面和睦,但私下里也小打小鬧不少。
下蠱并非全是惡,解蠱也并非全是善。
這一代云家主子嗣單薄只有兩個女兒,一嫡一庶。
嫡女云木顏,庶女云木雪。
嫡女天縱英才,連圣女都夸贊過她的天賦,所以雖然云家主未能有嫡子卻也心滿意足。
庶女雖然非天資驚覺但也努力勤奮。
是以云家主更加滿意。
尤其是這一代的風(fēng)家出了一個病秧子嫡長子,和一個天資平平的嫡小姐。
眼瞅著百年來的平衡就要以云家勝出。
不曾想圣女病重,要選繼承人。
一時間妤族風(fēng)起云涌。
圣女是妤族唯一一個掌握下蠱和解蠱術(shù)之人,是以新一任的圣女也需得精通兩術(shù)。
只是百年來一直解蠱和下蠱兩派各司其職,是以根本無人能會兩術(shù)。
但圣女早已有了安排,不會兩術(shù)沒關(guān)系,想要競爭圣女者只需在一個月內(nèi)去圣女宮進修,以天賦更佳者獲勝。
蠱術(shù)記載下蠱和解蠱的蠱蟲并不能同時為一人所控制,因為控蠱本就需要極強的精神力和意志力,一著不慎便會七竅流血而死,這也是妤族下蠱和解蠱分兩派的原因。
想學(xué)兩術(shù)便需要冒著生命的危險。
未知的危險和成為圣女相比,顯然權(quán)利的誘惑更大些。
兩大家族和各小族中對自己天賦自信的女子紛紛前往圣女宮,進修未開始前明爭暗斗就沒個消停,堪比皇帝選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