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落在床尾處,傅清婉喃喃道,“你們都出去?!?p> “出去?去哪里?”陳武不解,扯著傅清婉的胳膊道,“你說你能救的,你現(xiàn)在動手啊,在這說什么屁話!”
一旁的胡三莽看了一眼傅清婉,兇氣更甚,“陳武,你從哪里找來的娘們,老子讓你去找別的大夫呢!人呢!”
而傅清婉只是再次說了一句,“出去!”
音調(diào)提高,帶著十足的氣勢,眼神威懾十足。
“反正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我說能救,你們除了出去還能做什么!出去!”
胡三莽:“你說能救!你騙誰呢!你這娘們到底……”
“你們此刻除了信我,沒有別的路,不要消耗我的耐心!”傅清婉握了握手,她袖口間藏著迷藥,若是這些人還在這耽誤她就只能動手了。
再次瞥了一眼床尾,她邁著步子挪了過去,眼神定定的看向空中,像是在攔人。
“姑娘當真有信心?”楊軍醫(yī)看向傅清婉的背影,見她舉止怪異,很是疑心,而且駱言此刻確實死了,她要怎么救?
但偏偏一副高人做派,看病不能觀看,又讓他心生希望。
思忖一刻,“老胡,小陳,我們出去,給這個姑娘騰地。”
“憑什么?”老胡瞪了一眼楊軍醫(yī)。
倒是陳武冷靜了下來,先走了出去。
但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回頭一臉兇狠道,“別忘記你說的,若是你救不了,就拿命賠,若救的了,我陳武從今往后就是你的死士!”
說完看了一眼胡三莽,“都出來!”
胡三莽啐了一口,一臉不情愿的起了身,放著狠話,“行,給你救,我倒要看看你這娘們搞什么花樣!”
楊軍醫(yī)也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營帳內(nèi)終于只剩床榻上的駱言,床沿邊白歌模樣的傅清婉,還有一個在觀望的魂體——駱言。
傅清婉看向魂體駱言,一臉嚴肅,“你該回去,外面的所有人都在等你,你若死了,他們都會因你而死?!?p> “你看得見我?”駱言抬眸,一臉冷漠的抬手在她面前揮了揮手。
傅清婉卻是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眼神復雜但堅定,“別耽擱了,敵軍還有半日將卷土歸來!屆時你不在這里將血流成河,那難道是你想看到的嗎?”
駱言先是震驚了一下,隨后立馬甩開了傅清婉。
即便是魂體都能感覺到他的冷漠,對于傅清婉的話,他只有四個字,“與你何干?!?p> “駱言!”
駱言背著手微微偏著,頎長的身姿滿是傅清婉許久不曾見到過得無情,冷漠,生人勿近。
但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轉(zhuǎn)過了身,一下子很激動又很不解的看向傅清婉,“你是誰?”
他駱言或許天下人確實認識的不少,但這一個女子如何敢這般目無尊卑的直呼他名諱,更怪異的是她喚他名字的時候像極了那人。
駱言!
駱言!
駱言!
往日傅清婉喚他名字的畫面歷歷在目,同剛剛這人喚他時的神情一模一樣,但這明明不是一張臉……
“你是誰!你同阿婉是什么關系!”
“我就是。”
傅清婉并沒有隱瞞,她不知道駱言會不會相信,但是她不想麻煩的解釋,便直接了當?shù)恼f了。
“什么你就是?”駱言歪了歪頭,更加不懂的樣子。
“我就是傅清婉,駱言,來不及了,你快回到你的身體里,再遲你就回不去了,別任性了,你可是常勝將軍啊,你是活閻王,你是眾將士心中的神啊,你怎么能就這樣丟下他們不管呢!”
“你是阿婉?你怎么會是阿婉?阿婉怎么可能在這?”駱言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個人自言自語的伸手撫上她的臉,臉色不斷變換,驚喜,掙扎,懷疑,揣度。
最終一把推開了傅清婉,神色憤怒,“你騙我!是不是他們讓你來騙我回去的!我告訴你,我不會回去的!我累了,我累了,我想要的一無所獲,這天下是死是活又與我何干,我累了……”
像是突然發(fā)瘋了一般,駱言在原地憤怒的宣泄著他不要回去,指責傅清婉莫要誆騙他。
與夢中那固執(zhí)的不肯回去的情形一模一樣,傅清婉更加著急,若是等到敵軍攻打過來,駱言還沒醒過來,那夢中血流成河的場景就會再現(xiàn),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樣的事發(fā)生,她不能!
“駱言!”
“駱言!”
拉住了發(fā)瘋的駱言,傅清婉眼中悲痛但又復雜,她不知道自己的方法對不對,但此刻只能如此了。
“駱言你冷靜點!我……知道……你放不下過去,以為千辛萬苦可以換來我們的重新開始,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一場空,心生死志,想要了卻一生??杉覈蛢号殚L孰輕孰重你如今也分不清楚嗎?你已經(jīng)不再單單是你了啊,你是他們的信仰啊,你若一死百了,那外面那么多人的性命呢,那多少個家庭,你都不要了嗎?你真的不會后悔嗎?若你是這樣的你,那我也不后悔我放下了你,因為這樣的你確實不值得我多看一眼!”
“我……”駱言看著眼前明明是不一樣的臉,但是神情卻一模一樣的女子,愣住了。
只有她敢這么同自己說話,也只有她會這般不帶感情的罵他。
是她啊。
那字字句句像是突然沖破了壁壘穿入到了他的腦海,一下子讓他豎起來的盔甲潰不成軍。
“是……你說的對……”
像是被罵醒了一般,駱言終于沒有那么暴躁。
因為確定了是傅清婉,他眼中早已滿是繾綣和思念,輕輕的上前抱住了她,下巴在她的肩上蹭了蹭,那生人勿近的氣息也早已不見,替代的滿是小心翼翼和脆弱不堪。
他知道她現(xiàn)在不愛他,也知道她現(xiàn)在說這些是為了讓他回去,可是他是愿意的,只要她想他都愿意給,她希望自己繼續(xù)做天下人的神,那他做便是了,他不想讓她失望。
他不想讓她看不起。
他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敢死那么一次,如今卻是再也不敢了。
天下人不許他死,她也不許他死,他又如何能死。
“阿婉,是我錯了,我不該這么任性,等我……”
只留下這么一句,魂體便慢慢消散,變成點點星火匯入了床上躺著的身體里。
懷中落空,傅清婉看向床上的駱言,像是下定了決心,“我會陪著你把這天下安定?!?p> 她終究是道德綁架了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