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空放晴。
章州名醫(yī)被重七帶了回來,名醫(yī)是一位花甲老人,人稱鬼先生,是江州一代的圣手,齊楓跟李意找就是他,只是去的時候聽說鬼先生離家了,沒想到能被姜晴給請回來。
姜爺爺靠在床頭上,一臉不耐煩的瞧著鬼先生,像個不開心的孩童。
姜晴等人默默的站在一旁,看著鬼先生捏著胡須,瞇著眼睛給姜爺爺診脈,須臾,鬼先生松開手,將脈枕收回放進箱子里交給小童,起身時對姜晴說了一句:“可隨老夫出來一趟?!?p> 李意隨著姜晴出去后,姜爺爺故作不悅的對陳燈燈嘮叨:“都說了我老頭子沒事沒事,這丫頭,又瞎花錢!請些沒用的庸醫(yī)回來,也不知道那丫頭把錢給樂小子阿婆還沒還,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哦!”
陳燈燈聽姜晴說過白芷,因此知道姜爺爺認錯了人,于是便順著老人家的話道:“爺爺,你可千萬不要這么說,鬼先生醫(yī)術(shù)很好的,姐姐們也是為了您好呀。”
“咦?”姜爺爺抓住陳燈燈的重點,迷惑的問道:“老頭子我怎么記得芷丫頭你比那個小丫頭大呢?難道是我記錯了?”
陳燈燈連忙糾正道:“不不,爺爺是我錯了,是妹妹們!”
楊樂在一旁無奈的看著。
鬼先生開了一副調(diào)理身體的方子交給姜晴,隨后方才解釋道:“老人家年紀(jì)大了,老夫也不敢輕易下手施針,這副方子先連續(xù)用上十天,將身體調(diào)理好,其他的,且再看吧!”
姜晴把方子握在了手里,帶著希翼的目光看著鬼先生,輕聲問道:“我爺爺這病,可還能恢復(fù)嗎?”
“實不相瞞,老夫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鬼先生一臉遺憾,想到什么,他笑呵呵的道:“不過老夫有幸結(jié)識了一位神醫(yī),年紀(jì)輕輕便醫(yī)術(shù)卓絕,是老夫不能比擬的,他定然有十足的把握?!?p> 李意目光一亮,上前問道:“先生可有把握聯(lián)系到這位神醫(yī)?”
鬼先生摸著胡須點點頭,“老夫且試一試?!?p> 姜晴施了一禮,感激道:“如此,便多謝先生了!”
李意也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能不能得神醫(yī)相助,還是要看緣分吶?!惫硐壬鷶[擺手,隨后喚來小童,準(zhǔn)備離去。
姜晴對侯在一旁的重七道:“送鬼先生回去吧!”
重七拱手應(yīng)聲,從去南境開始,重七便不是重衛(wèi),而是姜晴的隨身護衛(wèi)。
…
李意搬了一個大箱子放在院子里的木桌上,吹了吹上面的塵土,又拿起帕子擦了擦,方才進屋把姜晴給拉了出來。
姜晴坐下后,李意將箱子打開,“這都是你留下來的東西,看看可有少什么,那日暴雨淋垮了屋子,這是后來從土里掏出來的,幸好都放在柜子里,并沒有損壞!”
當(dāng)日重七帶走她,只拿了那兩本經(jīng)書,除了這個其他的都在,只是怎么會有這么多銀子和銀票?
姜晴詫異的看向了李意,“這是?”
李意解釋道:“你消失后,這些銀子便放在窗口的木桌上,我曾以為,是你留下來的,可得知你是被帶走的,再看你這不知情的模樣,那大約是帶走你的那個人留下的。不僅如此,還來了一個小廝,說是替你來照顧爺爺?shù)?,被爺爺趕走了!再知道你找不回來后,我氣你放下這些銀子丟下我們,所以這些年來,我一分都沒有動!還有這些銀票,是鄭家每月送過來的,五年來從未斷過!”
原來昔日她問起重止她的家人時,重止說的自有安排竟然是這個意思。
這箱子里的東西沒有一絲灰塵,可見有人隨時收拾,姜晴側(cè)身握緊李意的雙手,愧疚的道:“意姐姐,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李意搖頭,滿不在意的笑笑,“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莫要說這些空話了,照顧爺爺,我也是應(yīng)該的,再說還有你大姐夫,我委實談不上辛苦!況且,你也是不得已,好晴晴,且莫要自責(zé)了?!?p> 姜晴點點頭,李意學(xué)著她當(dāng)年的樣子做了一個鬼臉,姜晴破涕為笑。
李意揉了揉姜晴的腦袋,隨后起身道:“我去看看爺爺?shù)乃幇镜娜绾瘟恕!?p> 李意走后,姜晴拿起一塊玉佩看了起來,這是公孫決臨走時送給她的禮物,還有葉辭留下的笛子,那枚吊墜,她隨時戴在了身上,看著這些東西,關(guān)于少年時的記憶也隨之而來。
箱子里有熟悉的信封,還有一些她從未見過的東西,姜晴一一拿起來看,一共有十封信,前五封,寫著:吾與葉辭都安好,后五封,寫著生辰快樂。
字跡一樣,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是公孫決傳回來的,這些她沒見過的木偶、簪子、發(fā)釵、琉璃瓶、書畫,以及貴重的藥材應(yīng)該都是公孫決帶回來的禮物。
木偶一共有三個,年少時古靈精怪的她,一臉驕傲的葉辭,還有張牙舞爪的公孫決,看著他滑稽的表情,姜晴忍不住笑出了聲,心里頓時升起一片暖意。
原來,這五年來,還有人記得她,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
正惆悵時,一抹血紅吸引了姜晴的視線,她拿出押在箱子底的血色鐲子,發(fā)現(xiàn)這只鐲子里面似乎有東西在流淌,她拿起對著天空看著,刺目的光線讓她微微瞇了瞇眼,一抹熟悉的景象從她的眼前閃過,她眨了眨眼,再去看時,只見鐲子散發(fā)著詭異的光澤,里面有一絲深色氣流圍繞著鐲子在流淌。
這是神農(nóng)氏的東西,石棺主人的遺物,無論是以前還是此刻,異樣的親近感都讓姜晴覺得無比奇怪,她戴在左手腕上,隨后對著天空,去捕捉方才那抹熟悉的感覺,可是卻再也沒有!
就像第一次見到的壁畫,重止的琴音,都是一閃而逝,唯有她去南境時見到重止那枚血色玉佩后做的一個夢,那個讓她感覺熟悉的夢,她記得很清楚。
姜晴收回手,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再去取鐲子時,發(fā)現(xiàn)怎么取都取不下來。
似乎是有利物劃傷她的手腕,姜晴低頭去看,卻見脈搏的地方破了一個小小的口子,傷口上溢出點點血痕。
姜晴皺起眉,細細去看鐲子,發(fā)現(xiàn)鐲子光滑平整,便覺得是自己的指甲不小心劃到了。
既然取不下來,姜晴便放棄了,她將所有東西重新裝進了箱子,然而她的衣袖里卻閃過一抹血紅的光芒,她沒有注意到,鐲子里的氣流隨著光芒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