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執(zhí)著(下)
“白弈,你能別這么執(zhí)著嗎?”心臟驟然抽緊,蘇瑾雙手不自覺攥緊被角,“你心里早就應該有答案了,這答案對你來說真的這么重要嗎?”
“很重要!”他忽然轉身,眸子里溢滿了淚,“蘇瑾,你太狠了,就算是被判死刑的犯人,他也應該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吧?這八年,我不明不白,你知道我是怎么扛過來的嗎?”
“恕我無可奉告?!?p> “為什么?”白弈臉上寫滿了絕望,“我沒有要求你做什么,我也沒有想要我們回到過去,我只想要你一個答案,為什么你從始至終都不肯告訴我?”
蘇瑾嘆了口氣:“既然你都說了是過去,那就忘了吧,我不值得?!?p> 手背上青筋暴起,面對病床上的女人,白弈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她怎么總是這樣?
八年前他留不住她,八年后,他卻還是拿她沒有辦法。
“蘇瑾,你能不要再逃避了嗎?”
“我沒有逃避,我只是不想再去回憶?!彼曇糁匦禄謴推届o,卻還是微不可查的發(fā)抖,“白弈你知道嗎?今天我們一起跑的時候,我覺得我們好像又回到了中學時代,我們一起追小偷,那種感覺,其實還挺好的?!?p> “那你為什么……”
“但人都是會變的,我們長大了,我們不再是小孩子,也不能再有那么簡單純凈的愛。就當我們從來沒有過那些回憶吧,放下過去,你會輕松很多?!?p> “你果然一點都沒變?!卑邹募t著眼眶,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聽了我的問題,你一定覺得我還對你有感情吧?蘇瑾,你不要太自以為是,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們注定不合適。”
猶如一根尖銳的刺狠狠劃過心臟,蘇瑾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發(fā)出聲音。
“你說我折磨你也好,說我羞辱你也罷,因為你從來都沒有在乎過我的感覺,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對你來說不過就是一個玩偶,想丟就丟,不會有任何留戀,對嗎?”
“白弈……”
“現(xiàn)在想想,我爸當年也沒說錯,你接近我,或許就是有目的的?!?p> 白弈領著蘇瑾回家的第一天,白東明就送給了蘇瑾一句話:麻雀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但不管它多么努力掩飾自己的身份,骨子里卻依然還是那只麻雀。
腦海中浮現(xiàn)出白東明的臉,蘇瑾臉色驟然變了,“你說夠了嗎?”
“沒有。”白弈倔強的盯著蘇瑾,“從和你分開以后我就再也沒有回過家,我不愿意承認我是白家的孩子,但我身上流著他的血,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要向他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但是這個證明,需要你來幫我完成?!?p> “不要跟我提起白東明,也不要提白家?!?p> “你怕了?”
“不是怕,是恨?!碧K瑾絕望的閉上眼睛,“白弈,不要觸碰我的底線?!?p> “呵,你的底線?”目光驟然冰冷,白弈攥緊雙拳,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蘇瑾,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
蘇瑾聲音也冷了幾分,“討厭我就離我遠一點,我也不想與你甚至你們家有任何關聯(lián)。這也是白東明愿意看到的,你是他兒子,你應該滿足他的心愿?!?p> “你一定要這樣刺激我嗎?”白弈呼吸瞬間急促,像頭即將發(fā)狂的野獸。
“是你先刺激我的!咳咳咳……”蘇瑾情緒一激動,又猛烈咳嗽起來,“你不是非要知道答案嗎?其實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你應該回去問問你那個眼中只有利益的父親!你應該去問白東明!”
白弈一怔,在白熾燈燈光的襯托下,他臉色更加慘白,“你這話什么意思?”
“你自己回去問問不就知道了?”蘇瑾口干舌燥,她懶得再與他廢話,索性閉上眼睛,冷冷說道,“如果你想聽我的評價,我告訴你,只要有可能,我希望白家可以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聽懂了嗎?”
“蘇瑾你?!”
白弈氣的臉色鐵青,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蘇瑾只安靜躺在病床上,擺明了要送客,白弈氣鼓鼓的將椅子踢倒,轉身就往病房外走,差點與拎著大包小包的尚冰凌撞在一起。
“白弈,你……”
話還沒說出口,在看到白弈鐵青的臉色之后,尚冰凌乖乖閉上了嘴。
白弈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腳步匆匆離開了。
還沒走到病房便聽到椅子翻倒在地的動靜,尚冰凌擔心蘇瑾有麻煩,手里拎著沉甸甸的袋子幾乎一路小跑著趕了過來,看到憤怒的白弈,她便已經(jīng)肯定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不愉快。
“小瑾,你還好吧?”
將袋子放在地上,尚冰凌活動了一下發(fā)酸的手臂,重新關好了病房的門。
蘇瑾沒有睜開眼,輕聲應道:“我沒事,你和南安這么快就回來了?”
“就我自己去的,南安被院長叫走了,應該是有要緊事吧?!鄙斜鑼⒋永锏臇|西一一分揀出來,“外面雨下的真大,我褲腳都打濕了,不過我給你買了很多日用品,吃的倒是沒買太多,怕你脆弱的胃承受不了。”
“謝謝,辛苦你了?!?p> “跟我還這么客氣?!鄙斜栊χ鴶[擺手,自己倒是很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病床邊,“小瑾,你和白弈聊的怎么樣?我剛看他氣鼓鼓的出去了,你們……”
“對不起冰凌,我有點累了,我想睡覺。”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南安?!?p> 尚冰凌是了解蘇瑾的,她知道蘇瑾現(xiàn)在心情不好,所以她便不再追問。
病房門一開一合,只余下蘇瑾一人,四周靜的可怕。
她心里亂糟糟的,睡也睡不著,煩躁的翻了個身,卻不小心碰到了受傷的腳。
“嘶……”
她倒抽一口涼氣,強忍著疼痛,氣鼓鼓的拉過被子蒙住了頭。
淚,終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蘇瑾啊蘇瑾,你這樣折磨自己,又是何苦?
白弈他姓白,是白東明的兒子,不管時間過去多久,不管他到底知不知情,只因為他生在白家長在白家,那么,他們注定不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