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人到中年的趙昊,就是貴妃們也得給他一份薄面,少不得捧吹幾句。
禁軍中一身穿金甲帶著黃巾的將士上前,“秉公公,在下趙愷,乃是左羽衛(wèi)中郎將。”
“趙愷?新來的?倒是本家?!壁w昊拿出懷中得白色絲巾,一邊擦拭著手上的血水,一邊笑著道,眼神地下藏著些許別有意味。
“小人只是一介武夫,高攀不上公公?!壁w愷拱手道。
趙昊輕笑,很自然的道,“罷了罷了,就是幾個犯了錯的小宮女驚擾到了皇上,沒什么大事?!?p> 然后拍了拍趙愷肩上的甲胄,“殺了吧~”
“這?”趙愷抬起頭,背后的里襯早已浸濕。宮中若是沒有旨意,萬萬是不可見血的。
“有什么雜家擔著,哦~里面還有一個,記得抬出去?!壁w昊回頭提醒道,然后進了殿中,徒留這一干禁軍。
“是,公公?!?p> 趙愷領了個小兵垂著頭走進殿內(nèi),其余在外面將那些跑出來的宮女一一滅口,一個不留。
皇帝的寢殿很寬,趙愷沒走幾步,便看到地上散落的衣服,外衫、單衣、襦裙、披帛……難以想象之前的奢靡纏綿。
再然后,便是一灘血跡,血跡的邊上是一顆女子的頭顱,額頭上面還貼著花鈿,瞪大的雙眼張示著驚恐。
而那一灘血正是從女子的直接隔斷的頸部流出,徐徐地滲向大殿四周。
“將軍這?”許瑞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場面,一時愣住。
趙愷立刻回頭瞪了他一眼,許瑞趕緊捂住嘴。
趙愷弓腰,從一旁地上拾起一略顯干凈地綢緞,將女子地頭裹住,抱了起來。
“找軀干?!壁w愷小聲道。
許瑞點頭。
就在發(fā)現(xiàn)頭顱的博古架后面,兩人發(fā)現(xiàn)了那女子的軀干,身上血淋淋的全是傷痕,皮開肉綻,有些依稀可見骨肉,這些傷痕讓原先完整的衣服都成了擺設。
“找件衣服過來?!壁w愷吩咐道。
許瑞剛要答應,突然一記鞭子甩了過來,直劈許瑞臉上。
許瑞反手順勢就要擋去,趙愷立刻制止住他的手。
許瑞臉上便赫然出現(xiàn)一寸長的血色劃痕。
許瑞剛要詢問為什么,就被趙愷扯著跪下。
“陛下?!?p> “陛下?!痹S瑞緊跟道。
兩人不敢抬頭,只是剛才的虛晃的一眼。
黃色的寢衣對開露出里面白膩略顯蒼老的肌膚,下身只著一條里褲,赤著腳就這樣踩在大殿上,左手還拿著五尺長帶著倒刺的鐵鞭。
“你們是什么人?”
“回陛下,禁軍趙愷。”
“禁軍許瑞?!?p> 宣帝晃著長鞭,“你們喚朕陛下,你們是朕的人,來的正好,快快快!殺了這個叛賊李忻!膽敢行刺朕,快,快幫朕殺了她!”
宣帝李頌指著那具女尸神情激動,手上的鞭子揮舞著。
趙愷看了一眼那具女尸,拱手道,“陛下,這宮女已經(jīng)死了。”
“不不不……愚蠢!你們都不懂,李忻還活著,她肯定還活著,她說過她死也不會放過朕的。阿慎護著那小妮子,明知道她是個禍害還留著她。
不就是個公主,那么多的宗室女,他看上哪個朕不提了公主的分位許給他。
明明朕已經(jīng)派人去沁園殺她了,她居然還可以活著,那么多的暗衛(wèi)都殺不了她,那她更應該死了。
黑騎肯定在她的手上,孔丹這個女人死了也不甘心,還要讓她最后一個的女兒來刺殺朕。
朕就要殺了她的女兒,一個不留!
李忻死了,哈哈哈!李忻死了!她沒得逞,阿慎救了朕,她死了,被阿慎一劍刺穿了胸膛,哈~死了”
李頌的狀態(tài)接近瘋魔,手上的鞭子不停的揮舞,撞到了博古架,地上更是散亂。
“陛下~您怎么到這兒來了?”這時趙昊邁著小步徐徐而來,他的話像是有魔力一般,李頌一下子就沒了剛才的狂暴。
“李忻死了~”宣帝李頌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著趙昊說的。
趙昊手里拿著外衫為李頌披上,“當然,奴才親眼見到,死了,死的干干凈凈的,陛下不必擔心~公主不會來了?!?p> “對,她不會來了,有阿慎,咱們讓阿慎回來吧,阿慎能殺她第一次,就能殺她第二次!”
趙昊扶著李頌,順勢拿過那根已然遍布血跡還夾著人肉的鐵鞭,“郡王還在長安守墓,還有大半年的時間才會回來?!?p> “守墓?守誰的墓?”
“不是誰的,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只是郡王一個人放不下罷了?!?p> “誰能有朕重要,讓他回來!”
“好好好,陛下明日醒了親自下旨吧。”
……
待聲音漸漸聽不見,許瑞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趙愷起身,左手提著人頭,右手將那具女尸直接攔腰扛在了肩上。
“跟上?!?p> 這回許瑞才找回了神,踉蹌的爬了起來,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他只能跟在趙愷的身后出來。
見四周無人,許瑞小心翼翼地道,“將軍,這李忻不是清河郡王的妻子壽安公主嗎?外面可是傳聞她是藥石罔顧才撇下郡王離去,兩人情深似海,這公主居然是郡王殺的?還有那孔……不是大圣皇……”
“閉嘴!”扛著死尸走在宮墻邊上的趙愷回身怒視著許瑞,“想活著就把嘴巴閉上?!?p> 許瑞趕緊閉嘴,然后幫著趙愷提著那個頭顱。
兩人剛道一處僻靜的地方,穿過垂花門,就看到了拿著拂塵一襲紅色貢緞太監(jiān)禮服的趙昊。與剛才在殿中的不同,少了一抹鮮紅如血的唇色。
“公公?!?p> 兩人行禮。
趙昊走上前,直接越過趙愷,寬大的衣袖下亮出了冰冷的刀刃。
趙愷扔下尸體,抬手甩開趙昊藏有刀刃的手。
像是有些意外,趙昊因為那一掌退了一步半,雖然是被擊退,但依舊身姿輕快,并沒有略顯下風之勢。
趙愷很清楚,要是趙公公不是有意放水的話,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將他擊退。
“雜家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
趙愷拱手,低頭勸道,“公公他還是個孩子?!?p> 許瑞還有什么不清楚,立刻跪在地上磕頭,“公公放過小的吧,小的一定什么都不說出去,小的發(fā)誓?!?p> “只有死人的嘴才嚴實?!边@句話,趙昊是看向趙愷說的。
趙愷看向地上早已磕出血的許瑞,再看向趙昊,“公公,這都是屬下管教不嚴,請公公網(wǎng)開一面,放過他吧。”
“求公公放過小的吧,小的以后一定為公公馬首是瞻,為公公左右。”許瑞立刻表忠心,盼望著可以納入趙公公的麾下,保住小命。
他說了那么多,而趙昊卻是一眼也沒多給過他。
“你幫他求情,你覺得雜家能因為你的一兩句求情放過他?還是會放過你?”趙昊好笑的看著一身鎧甲的趙愷。
“公公會的?!?p> 趙昊的聲音戛然而止,看向那冷峻的黑眸,那抿成一線的嘴角又突然張開,“因為在下與公公是一種人?!?p> “什么人?”趙公公審視地看著趙愷。
“聰明人?!?p> 夜空下只有一道不大不小地笑聲,幽幽地滲著害怕。
——
抑郁芝士
兩京小劇場: 李頌,“阿慎,為父和李忻誰更重要?” 梁懷,“李忻?!? 李頌,“為父和李忻掉水了,你先救誰?” 梁懷,“李忻?!? 李頌,“……朕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