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廳,臺上的伶人已經(jīng)又換了一波。
顧九城剛剛落座就聽臺上傳來錚錚琴聲。
琴聲悠揚婉轉(zhuǎn),正是一曲鳳求凰。
“青黛很可能就是婆婆的女兒,剛剛我在后臺聽到有人議論……”趁著眾人聽琴之時顧九城坐在夏晗之身旁小聲將剛剛發(fā)生的事情跟他說了。
“若真是如此,倚瀾筑絕對有問題?!毕年现犕臧櫰鹈碱^,雖然知道倚瀾筑有問題但是卻不知道該從何查起。
一旁的飛白手肘撐在欄桿上并沒有注意到顧九城已經(jīng)回來了,他一直盯著看臺,神情向往。
“飛白,我們回去吧。”
顧九城和夏晗之覺得今天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再待下去也是徒勞,便想回去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么行動,不料飛白竟像沒有聽到夏晗之喚他一般,不發(fā)一言。
“小飛白,小飛白?”顧九城伸手搖晃了飛白幾下,他還是一動不動盯著看臺。
“有問題?!鳖櫨懦呛拖年现畬σ曇谎?,沉吟道。
他們環(huán)顧四周,竟發(fā)現(xiàn)此時場內(nèi)聲音漸弱,很多人都盯著看臺,神情呆滯,像是著了魔。
“錚~”一道不同于鳳求凰的曲調(diào)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然后又融入鳳求凰的曲調(diào)里。
“是琴曲!”顧九城和夏晗之同時發(fā)現(xiàn),異口同聲道。
那道聲音已經(jīng)很努力的在降低存在感,但是每隔一會兒它仍會極不和諧的從鳳求凰曲調(diào)里脫出,所以只要顧九城他們保持清醒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并不難。
“飛白!快醒來!”顧九城灌注內(nèi)力朝飛白爆喝一聲。
飛白頓時覺得頭痛異常繼而一片清明。
“我這是怎么了?”飛白只記得自己在聽曲兒,然后就突然沒了意識。
“快用內(nèi)力護住心神,不要再聽這琴曲,這曲子有古怪。”顧九城見飛白清醒,立馬囑咐道。
飛白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人的異樣,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趕緊照顧九城說的做了。
此刻整個倚瀾筑里已經(jīng)徹底安靜,只有錚錚琴聲在回蕩。雖然不知道彈琴之人的目的,但是看情況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所以這么多人不得不救。
可是該如何救?顧九城三人不敢開口說話,也不敢有大的動作,只能用眼神交流。
若是直接沖出去,他們只有三人,而倚瀾筑里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坐鎮(zhèn),恐怕會吃虧。
若是用內(nèi)力幫他們阻隔琴音,又只能解一時之困,等內(nèi)力耗盡,同樣討不到好。
顧九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選擇。
就在三人苦惱之時,顧九城發(fā)現(xiàn)周圍人身上開始飄出一個又一個的光點,和他以前見過的很像,但這次的顏色是血紅色。
光點一開始飄出的速度很慢,隨著琴曲彈奏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多,那些紅點全部向著后院的方向飄去,偶爾有一兩粒落在顧九城身上融進他的身體里。
眼看旁邊的人臉色越來越差,顧九城終于忍不住,右手握住折扇就要站起來。夏晗之眼疾手快趕緊將他右手握住,沖他輕輕搖了搖頭。
顧九城和這些人相比,夏晗之永遠選擇顧九城,他寧愿不救也不會讓顧九城去冒險。
夏晗之力氣很大,顧九城掙了幾次都沒有掙脫,他這才發(fā)現(xiàn)夏晗之的功夫也很高,并不在自己之下。
“嗚~嗚~嗚~”顧九城和夏晗之正在爭執(zhí),倚瀾筑外卻響起一陣笛聲。
是晚歸。
笛聲很熟悉,剛響起顧九城便聽出了這支曲子。
“嗚嗚嗚~”清脆的笛聲在室內(nèi)彌漫開來,顧九城看到周圍人身上已經(jīng)不再溢出紅色光點,甚至已經(jīng)溢出來的光點還在往人的身體里鉆。
似乎是察覺到有不速之客,琴聲也陡然提高,想要蓋過笛聲。卻不知是彈琴之人功力不足還是不熟練,很快便落了下風。
“噔~”隨著一聲琴弦斷裂聲,鳳求凰曲戛然而止,那道隱藏在它里面的琴曲也停了。
人群重新活絡(luò)起來,喝彩聲不絕于耳。倚瀾筑里熱鬧異常,沒人注意到屋外的笛聲,也沒人注意到有三條身影悄悄離去。
“剛剛真是太險了,九城你以后一定要先保證自己安全再去救別人?!?p> 三人回到客棧,剛剛進了房間夏晗之就立馬朝顧九城說道。
“嗯。”顧九城并沒有打算在這件事上和夏晗之多做糾纏,他心里清楚若是今天沒有那人幫忙,他就算拼了命也會將這些人救下。雖然他曾對沈涼說過世人皆苦,但是他和沈涼一樣,只要是看到的能救的一定會救。
“今天你們可曾在那些人身上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顧九城想起那些紅色光點對二人問道。
“除了琴聲,并無異常。”夏晗之答道:“看他們神情呆滯,莫非那琴聲可攝人心魂?”
夏晗之的猜測不無道理,顧九城想了想又朝飛白問道:“你也曾被琴聲所誘,可有什么感覺?”
“什么感覺都沒有,就是突然眼前一黑,再有意識就是你將我叫醒的時候了。”飛白完全沒有當時的記憶,從失去意識到清醒的那瞬間就像眨眼一樣快。
“這琴聲絕對有古怪。”顧九城嘆了口氣又道:“今天她們目的沒有達到,明天絕對還有后手?!?p> “嗯?!毕年现硎举澩D了頓,他又說道:“不知吹笛的那位是何方神圣,你可認得?”
“我亦不知,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應該不會妨礙我們?!?p> 顧九城知道夏晗之的意思,他怕那人阻礙他們行事。
“那就好?!?p> 可能是受了琴音影響,今天的飛白話很少,一直到顧九城離開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顧九城沒有回房休息,而是又上了屋頂。他想見一見吹笛子的人,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
“你還真執(zhí)著。”
顧九城等了大概一個時辰,黑暗中才慢慢顯現(xiàn)出一個人影。
“你受傷了?”雖然那人帶著人皮面具,但是顧九城仍能看出他的神色不是很好。
“一點內(nèi)傷而已,不礙事?!蹦侨诵α诵Φ溃骸澳阍诘任遥俊?p> “今天在倚瀾筑外吹笛子的人是你吧?!鳖櫨懦呛芎V定的說道:“你可知道其中內(nèi)情?那琴曲又有什么作用?”
“吹笛子的人是我不錯,我只知道她們用琴曲擾人心智,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p> “她們用琴曲擾人心智絕對有她們的目的,我近幾日有事耽擱來晚了,所以才讓她們得逞?!?p> “本來我沒想見你,但現(xiàn)在快到冬天了,夜里格外的冷,你又這如此執(zhí)著……”說到這兒那人嘆了口氣:“小心著涼,快回去休息吧。我有些急事有處理,接下來就靠你們自己了?!?p> 顧九城張了張嘴,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那人迅速隱去身影,消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