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你且聽來,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符箓血行,血中燃火,絲絲血氣烙進墻壁,墻中老鬼,痛苦萬分,頭顱竟然從墻壁中掙脫出來,虛影重疊,不知多少個腦袋的影子在同一個脖子上拉長晃動。
唯獨未動的便是頭頂那朵艷紅的花朵,依舊搖曳著舞姿。
此刻,沒人有會沖動想拔掉這朵紅花看看效果。
牢門外的景色也隨之凌亂破碎,有如碎紙,胡亂拼接。
墻中老鬼一陣嘶吼之后,腦袋穩(wěn)了下來,眼中流下一行血淚,牢房內(nèi)歸于平靜,門柵外依舊是往返巡邏的獄卒,渾然不知。
“好好好,好一個大夢誰先覺,好一個平生我自知,老朽言而有信,二位離去吧?!?p> 只見這墻中老鬼,胸腹之處開裂,而后將整個人劈開,閃出了一條一身寬的縫隙。
“算是一條近路,有膽,便入?!?p> 陳起看到有青色光芒三道射入肝脈,溫潤成團,不融于體,端是獨立,過客之感,隱隱有呢喃之聲從中傳出,反復(fù)一個字。
“患?!?p> 這個感覺不是第一次,上一個場景滅掉那牢頭之后,二人奔逃之時,便有赤色光芒兩道射入心脈,呢喃之聲中亦有單字循環(huán)。
“火?!?p> 有點開門揖盜的感覺,暫無多余思量,先闖過去再說。
陳起與神機客側(cè)身入得墻中縫隙,墻壁閉合,原本散落于地的石渣,又紛紛貼回老鬼身上,很快又是一堵平整的墻壁。
墻壁之中,有聲還在反復(fù)念叨。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
歐……啊……歐啊……歐啊……
光滑的青石地面,石路兩側(cè)都是空蕩無人的牢房。
在這死胡同內(nèi),四閉不見路,遠處一頭溜光水滑的肥驢子。
淺灰毛,灰白唇,長耳直豎,大眼萌動,有點搔首弄姿的意味,饒有興致的看著遠處的二人。
陳起上身道袍就剩下連著未斷的布條,拉稀擺帶地掛在身上。
裸露的過渡密集的紋身,哪怕已經(jīng)看了幾遍,依舊讓身旁的神機客冷意十足。
這個冷意自然也還來自于他的窘?jīng)r,獨臂,斷劍。
統(tǒng)統(tǒng)都是連闖兩關(guān)的代價。
神機客折了一條胳膊,祖師臨身,斬了一頭,不久前剛剛從墻中老鬼中出來,迎面遇到的一頭正在進食的癩皮尸妖。
在陳起看來,他的扶乩之術(shù),較之鎮(zhèn)三山,威力竟還稍遜一籌。
陳起也不好過,靈目咒用得過久,眼底已經(jīng)泛出血跡,靈目視物也開始模糊不清。
唯一一張滅鬼符箓已經(jīng)用掉,后座力就是,感覺自己身上如果要是破個洞,立刻就能有火苗子竄出來。
滅殺兩個攔路小BOSS,左腹紋身又吞了兩道塞牙縫的暗紅氣流之后,紋身雖然未發(fā)生任何變化,不過地煞七十二術(shù)中的那個印記又清晰了一點點。
當然,開門揖盜,還有那來路不明的各色光芒,男女交雜的絮叨之聲。
脾脈入了黃色光芒五道,呢喃聲中,捕捉到一個字——燒。
肺脈入了白色光芒一道,念叨聲里,聽清楚一個字——鬼。
按照順序,患、火、燒、鬼。
倉促之中,陳起覺得,大致說得過去的排列,應(yīng)該是——火燒鬼患。
這么看來有可能,冥冥中還有場外指導(dǎo),也許這關(guān)底老怪怕火。
至于那不請自來的光團,分別駐守在心、肝、腎、肺,心肝脾肺腎,獨獨少了一個腎,看來答案就在此處牢房之內(nèi)。
陳起隱隱想起來四個字。
此時,這對難兄難弟相互靠著,瞧著那不遠處肥驢。
陳起打開酒葫蘆,一口酒解渴,而后遞給神機客,這位直接一飲而盡,留下一個空酒葫蘆甩了回去。
“道爺,這里空蕩蕩的,就這么一頭驢子?這是什么鬼地方,一環(huán)套著一環(huán),難不成就這么被耗死這里?”
“二當家,這頭驢子你有沒有興趣上去騎一騎?”
“道爺真是云淡風(fēng)輕,這個當口還有心情說笑,我此刻倒是想把這頭肥驢弄成驢肉火燒嘗嘗看。”
“那二當家的口味真是獨特,這頭肥驢不知是個精怪,還是法術(shù)幻化而出,不過它的本體倒是個刑具?!?p> “刑具?什么勞什子刑具?”
神機客本倒還算個斯文人,不過連番廝殺過來,嘴上已經(jīng)有點開始不把門了。
“木頭驢子,木驢?!?p> “木……驢……啥玩意,木驢?”
神機客渾身一緊,差點翹腳,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屁股,剛剛嘴里還念叨著驢肉火燒,此刻連連呸呸呸。
此間事了,一個月內(nèi)斷然不能碰骰子,否則必然是血本無歸。
“道爺,既然是木驢,火攻試試看?看樣子不弄死它,這家牢房出不去啊。”
這頭肥驢怎么看都是一副欠揍的模樣。
說罷,神機客拿下一個火把交與陳起,自己一手持劍,便要上前。
陳起還剩下兩張符箓,一張祈雨符,一張鎮(zhèn)尸符,鎮(zhèn)尸符還好理解,但這老頭子當初為什么帶著祈雨符,不得而知。
至于鎮(zhèn)尸咒,原來的玄靜由于太害怕,總是選擇性遺忘,這個當口斷然是沒時間細想。
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掐著鎮(zhèn)尸符,陳起反倒將神機客護在身后,靠近了驢子。
歐啊……歐啊……
驢子又是一番叫喚,白鼻子一直打著響鼻,驢蹄子在光禿禿的青石板上刨了兩下。
二人全面戒備之下,陳起火把準頭不錯,直接拍在了驢頭,不過半點火星沒冒,連一根驢毛都沒有點著,反倒被驢子一蹄子踩滅。
大眼睛有些擬人化地盯著二人,似乎在說,你用鬼火燒鬼驢,確定能夠點著?
接下來又是一聲驢叫,眼睛還往自己的驢背上瞄了兩眼。
“道爺,這畜生的意思是讓你騎上去坐坐?”
“要不二當家你騎上去試試?”
“那我們看看還有沒有其它辦法?!?p> 陳起眼疾手快,一張鎮(zhèn)尸符貼到驢頭之上,爾后急念急急如律令。
驢子明顯愣了一下,而后大舌頭出嘴,順勢一抿,直接將鎮(zhèn)尸符給裹進嘴里,嚼了兩下,沾了一堆口水,濕漉漉地給吐了出來。
歐啊……歐啊……
驢子高傲地抬起腦袋,挑起一條眼皮,蔑視地看著這兩個人類,而后又是瞄了瞄自己的背部,竟然還抖了兩抖。
這驢子有毒啊。
咖啡回雪
口味有點中重的一章,同時感謝“月下行者”的打賞,你看,咖啡有人支持就頭熱瘋狂刮痧,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風(fēng)來,咱不就是圖個萬一嘛。莫問前程與歸期,再次求一波收藏和推薦,阿巴阿巴阿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