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體制,文武分行。
也就是文官做文官的事,武官做武官的事,兩者不得互相干涉插手,不然就是觸碰了大忌。
雖然這種體制在這種神話世界,迫于某些將領(lǐng)強(qiáng)大的個人實力,不得不做出了讓步,出現(xiàn)了節(jié)度使這種節(jié)度一地文武的奇葩存在。
但那只是對于頂層的將領(lǐng)或者文官來說,對于那些底層的小官,這種禁忌還是依舊有很大的約束力的。
而很不巧,鐘陽只是一個九品校尉,這種禁忌對他來說,觸碰了就是致命的。
所以聽到李榮的誅心之言后,鐘陽當(dāng)即勃然大怒,頭猛地轉(zhuǎn)過來,殺氣騰騰的說道:“我與方巡捕說話,哪輪得到你插嘴?”
既然已經(jīng)知道李榮的底牌,他對于這個家伙也就不再忌憚。
不過是一個修煉了道法的兒子而已。
剛剛看了他旁邊那個青年道士之后,鐘陽已經(jīng)看出了對方的一些門道,區(qū)區(qū)一個初入法師的術(shù)士而已。
雖然這種實力在對方的這種年紀(jì),已經(jīng)算是很不凡了,但對不起,鐘陽也是法師境界,而且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在經(jīng)驗上是絕對勝過對方的。
除去個人實力外,還別說他麾下還有上百大軍,憑這些軍士也能將一個法師斬殺。
所以有了底氣之后,鐘陽是完全不怵這兩人的。
然而他的底氣,對面的青年道士卻是不知。
這個年輕道士叫做李翔,正如鐘陽之前觀測的一樣,這個李翔孩童時天賦異稟,被一個游方道士看中,而后被那道士帶回了宗門培養(yǎng)。
如今十年過去,經(jīng)過十年苦修,李翔終于突破瓶頸,成就法師。
法師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在一個門派之中,不是親傳弟子,就是中層管理,他如今不過二十,能有這種成就,已經(jīng)羨煞旁人了。
所以李翔成就法師之后,就被門派確認(rèn)為親傳弟子,準(zhǔn)備大力培養(yǎng)。
以他的天資,還有現(xiàn)在的年紀(jì),三十年后未必不能問鼎真人,到時候哪怕做不了門派掌門,也能撈一個長老當(dāng)當(dāng)。
所謂衣錦不還鄉(xiāng),如錦衣夜行。
李翔既然突破法師,成為門派真?zhèn)鳎匀灰貋硗ǚA家人。
所以他回來的這數(shù)月,李家狠狠的風(fēng)光了一下,就連原本只是一個普通財主的李榮,也變成了藍(lán)田鎮(zhèn)里面炙手可熱的李老爺。
而李翔年少,從小就受到同門師兄弟的恭維,現(xiàn)在又見到自己在凡俗之中,竟然有這般的威勢,也就不可避免的變得驕狂起來。
所以,見到眼前一個粗俗軍士,竟然敢對自己的父親出言不遜,當(dāng)即怒了起來。
“難道我大宋還有以言治罪的法條嗎?”李翔忽然出言道。
他到是還有那么幾分理智,沒有直接上來硬頂,而是懂得迂回。
鐘陽聞言冷笑:“以言治罪的條例倒沒有,但以下犯上的條例卻是有的。依大宋律法,以下犯上者,輕者杖責(zé),重則處死。我乃官身,其不過一介白身,膽敢冒犯上官,你說是該殺,還是該罰?”
說罷,他看向李翔,目光不善的說道:“你又是何人?”
李翔被鐘陽的話一堵,心里氣急,此時聽到詢問,便高傲的抬起頭,自豪說道:“我乃幻靈門真?zhèn)鞯茏?,幻靈法師李翔?!?p> 說這話的時候,李翔真的是充滿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仿佛對他來說,這個幻靈門真?zhèn)鞯茏拥纳矸荩怯卸嗝吹母哔F。
而事實上。
這個身份也確實不凡。
至少對于藍(lán)田鎮(zhèn)這種鄉(xiāng)下地方,還是很讓人感到敬畏的。
但是不湊巧。
鐘陽之前乃是玩家,這些年參軍也去過不少地方,殺過叛軍,滅過山賊,現(xiàn)在還剛剛和那些蠻人打了一仗,見識過的大場面不知有多少。
以他的見識,區(qū)區(qū)一個幻靈門的真?zhèn)鞯茏拥纳矸?,自然嚇不住他?p> 幻靈門而已。
這個門派他聽說過,是西南這邊較為出名的一家修煉門派。
根據(jù)那些加入過幻靈門的玩家所言,門中有一位真人,還有二十余位法師,再加上一些道徒,門眾上百,規(guī)模在西南這種偏遠(yuǎn)山區(qū)算是比較大了。
但是,這種門派以鐘陽的眼界來看,也只能算還行而已。
李翔指望用這種幻靈門的名頭來壓他,注定是做夢了。
所以李翔出口介紹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鐘陽便是嗤笑一聲,而后嘲諷道:“原來還是一介白身?!?p> “你……”受到此等侮辱,向來看重自己真?zhèn)魃矸莸睦钕?,頓時暴怒,指著鐘陽就想要出言不遜。
然而不等他發(fā)作,旁邊的李榮卻是連忙上去,將這個少年人連忙拉住。
“翔兒,不要沖動?!崩顦s終究是活了數(shù)十年的人,這些幾個月雖然有些驕恣,但此時看到鐘陽的態(tài)度,尤其是對方對于幻靈門的那種蔑視,終于察覺到事態(tài)有些不對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
但李榮可以明顯的感覺出來,眼前的這個校尉,似乎并不懼怕幻靈門的威勢。
而失去了幻靈門的這層虎皮,李翔剩下的也只是一個法師而已。
法師雖然強(qiáng)大,但對上過百軍隊,能否勝過李榮心中可沒有底。
而更不用說,殺官乃是造反。
擔(dān)上了這層罪名,就算是幻靈門也保不住李翔。
所以清醒過來后,李榮卻是開始遲疑后怕了。
“父親?”李翔看著自己的父親,臉上盡是不敢置信。
李榮卻是盯著自己兒子,神情凝重:“翔兒,聽為父的,別意氣用事,今天是我們栽了,走?!?p> 李翔看著父親那認(rèn)真的神情,心里終于意識到一些不對,雖然他還是想不通,但出于對自家父親的信任,他還是選擇了聽從:“是,孩子知道了?!?p> 與鐘陽的交鋒,李榮選擇了退讓。
不過這并不代表他就這樣放下了,眼下情況不對,等到來日,他遲早會找回這個場子。
正當(dāng)李榮拉著李翔,兩父子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旁邊的鐘陽卻是冷笑一聲:“等等,本校尉讓你們兩個人走了嗎?”
聞言。
李榮與李翔頓住腳步,回過身來,李翔更是滿臉怒容的說道:“你還想如何?”
“想如何?”鐘陽慢條斯理的說道:“你父子二人以下犯上,沖撞朝廷命官,犯了大不敬之罪。
國朝有法,有罪必罰。
現(xiàn)在處罰還沒下,你兩個罪人就想走,真以為朝廷法度是寫著玩的嗎?”
他戲謔的看著兩個人。
這兩個人得罪了他,一聲道歉都沒有說,就想這樣輕易離開,真以為他是吃素的嗎?
而且離開時,兩人眼中那仇恨的目光,鐘陽自然也察覺到了。
心知對方回去之后,必然不肯罷休,以后說不定還要報復(fù)回來,他就更不能輕易讓兩人離開了。
鐘陽沒有放過仇敵的習(xí)慣,如果有仇,并且條件允許的話,他還是傾向于當(dāng)場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