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
鐘陽早早的醒來,開始了新一天的修煉。
待到晨霧散去,他才從修煉中醒來。
感受到法力又比往常雄厚了幾分,他不由得滿意地點點頭。
“按照這個進度,哪怕現在有著瓶頸,靠著水磨功夫,再過兩月,我也能夠法師大成。”鐘陽心里略一推算,便得出了這個結論。
指揮使之上,便是節(jié)度使。
作為主管一地軍政,封疆裂土的諸侯,節(jié)度使的最低標準,就是有一個真人坐鎮(zhèn)。
而鐘陽向來喜歡依靠自己,去供奉一位真人,不但卑躬屈膝,而且還不保險。
與其如此,不如自己證得真人,偉力歸于自身,威福自用,不必假手他人。
得隴望蜀。
雖然才剛剛接任指揮使,但鐘陽心里面卻已經開始展望節(jié)度使,想著做一地諸侯的美夢。
因此,自然就極其關心自己的修為。
來到飯廳,用過早點之后,鐘陽就繼續(xù)回到書房,處理著軍務。
成為了指揮使,他的舞陽營終于可以升格為衛(wèi),對外即宣稱為錦州衛(wèi)。
一切步入正軌,意味著許多的軍務出現,需要他重新理順,這又是繁重的工作。
于是哪怕高升,他也不得不俯于案頭,埋首工作。
一直到中午,日上高頭,鐘陽才放下了手中筆,將軍務處理完畢。
然而他并沒有得歇。
因為在這個時候,便有仆人來通報,說那位兵部來的徐大人已經醒了。
鐘陽聞得消息,為了鞏固昨日的戰(zhàn)果,不得不又再次宴請徐大人。
他可是記得徐大人那句承諾,給自己謀得更好的差事,那不就是升官發(fā)財嗎?
對于能給自己前途的徐大人,那是再怎么巴結都不為過的。
所以又一輪宴飲過后,酒足飯飽之時,鐘陽又帶著徐大人游覽舞陽城內名勝,然后又一路出了城,在山野林中打過獵,于湖畔之側野炊,借著月色下談古論今,抒發(fā)意氣。
雖然只是一天,卻已經讓徐大人玩遍了舞陽。
與此過程中,鐘陽與徐大人的情誼,又更進一步的深厚起來,稱為摯友也不為過。
之后數日。
鐘陽除了處理公務外,便是帶著徐大人游玩。
一直到五日之后,徐大人來到錦州,已經有了不短的時日,距離朝廷給出的限期差不多到了,這才結束。
舞陽城外,十里長亭。
柳樹之下,鐘陽與徐大人正一一惜別。
鐘陽深情的拖著徐大人的手,語帶不舍的說道:“兄長,此去汴京,路途遙遠,道路險惡,還請兄長一定要保重身體,歸去之后務必寫信,好讓小弟安心?!?p> 徐大人感動道:“賢弟放心,回京之路來時我已走過,安全不必擔憂。只是此去天南地北,相隔千里,你我卻是不知是否還有再見之時?!?p> 說及此處,徐大人便忍不住潸然淚下。
他是真的將鐘陽當做了好友。
鐘陽也跟著眼眶中涌出了淚:“道途雖遠,但你我二人以心相交,即使遠隔千里,亦不能阻斷我等情誼。兄長即便不在舞陽,小弟也依舊不忘今日?!?p> “賢弟!”徐大人頓時泣不成聲。
鐘陽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勸慰道:“兄長不必如此,此后雖不能相聚,但可書信通訊,依舊可以聯絡,只要兄長不忘了小弟即可?!?p> 徐大人頓時不滿說道:“怎會忘記,你我兄弟,肝膽相照,不忘初心?!?p> 鐘陽笑了笑,收回了淚水,然后從身后隨從那里拿過一個托盤,遞給了徐大人:“此去路途遙遠,必然少不了花費,這是小弟的一點心意,還望兄長收下?!?p> 徐大人直接將托盤推回:“賢弟正在用兵,正是花費銀兩的時候,為兄一路回去,有沿途驛站招待,花不了什么錢?!?p> 鐘陽卻又是推回:“兄長這是嫌棄小弟嗎?我雖然缺錢,但也不能虧待了兄長,這五百兩黃金,還請兄長收下?!?p> “五百兩黃金?”聽到這個龐大的數字,徐大人心中一跳,他不動聲色地掀起了托盤上的紅布,然后就看到里面金燦燦的顏色,頓時收不回眼。
他只是八品微末小官,年俸也不過三百兩,即使加上祿米,卻也只能夠讓自己一家老小在汴京城勉強活著,遠談不上舒適。
而如果能夠拿到五百兩黃金,以現在的金銀價,那就是五千兩白銀。
有了這些銀子,徐大人不但能夠改善自己的家庭環(huán)境,甚至還能多出銀子用來運作,讓自己的官階往上升一升。
于是在物質還有前途的雙重誘惑,他終是在舍不得將托盤推出。
收下黃金之后,徐大人不由得感激道:“賢弟心意,兄長已經知道。賢弟放心,回京之后,為兄必然不會辜負賢弟。”
這是他能夠做出的唯一承諾。
而鐘陽所需要的,也僅此而已。
禮既然已經送出,目的差不多就達到了,鐘陽也沒有再繼續(xù)挽留徐大人,與他寒暄幾句,便送人上路了。
“兄長一路保重。”
伴隨著這句話,徐大人在隨從護衛(wèi)下,緩緩離開了舞陽縣。
目視著徐大人的身影徹底消失,鐘陽臉上原本的笑容感動,也隨之消逝。
他并不是動了真情,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演戲而已。
想必那位兄長徐大人,也同樣是如此。
只是他和徐大人的區(qū)別,就是他能夠隨時脫身,而徐大人卻已經徹底沉迷,代入了自己的角色之中,再也醒不過來罷了。
人生,本就是一場接一場的戲。
正當鐘陽感慨的時候,耳畔傳來一道聲音。
“主公,直接就給那位徐大人五百兩黃金,會不會給的太多了?”全程都跟著,卻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周瑾,這時開口了。
回頭看向自己的副手,鐘陽搖了搖頭:“不多,五千兩銀子而已,比起我所做的投資來說,真的不多?!?p> 如果在朝廷能夠有一個代表人,那么作為地方軍頭勢力的鐘陽,無疑就取得了一個發(fā)表自己話語權的渠道。
這所能夠帶來的利益,遠非是區(qū)區(qū)五千兩銀子能夠衡量的。
對于這個道理,周瑾自然也清楚。
可他既然發(fā)問了,也是有著自己的想法:“可這個徐大人,才不過是區(qū)區(qū)八品小官,這種人,在汴京一抓一大把。”
“那就要看我這位兄長的能力如何了,我給了他五千兩銀子,可并不是真的用來做盤纏的。如果他真的有心,或許下次傳信回來,就已經高升了?!辩婈柹陨越忉屃艘痪?。
然后抬頭看了看天色,日懸高空,熾白的光暈從日心上散出,刺人雙眼。
見到時候已經不早,他便一揮馬鞭,策馬奔出,朝著舞陽縣城的方向回去。
“這只是一次投資,成則百倍之利,敗也不過是損失一些錢財。相對于回報,這么一點風險我還是承擔得起的?!?p> 前方鐘陽的身影已經漸漸變小,身邊的空氣中確實回蕩著這句話。
周瑾在原地愣愣的品位鐘陽留下的話語,隨后苦笑一聲:“比起主公,我終究還是目光短淺啊?!?p> 語畢,他也驅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