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冬季那會兒,學校里還沒有供暖,雨后的氣溫驟降。
北方的氣溫一如既往地低,校服里面只有一件單薄長袖的夏宛宛凍得鼻尖泛紅。
她在給班主任謄抄班級記錄本。
右手握著筆,指尖快要僵住,她只好將左手從兜里拿出來蓋在右手上。
如此反復,動作全都被方逸雯納入眼里。
“這么涼?”
夏宛宛垂眸看著覆在自己手上的另一只手。他的手不像他的臉那么白,是健康的小麥色,骨節(jié)微凸,還有一層繭。
男生的體溫大都比女生高一些吧。
夏宛宛能感受到他熾熱的體溫從手上傳來。
燙的她心尖發(fā)顫。
她往后縮手,掙扎著想脫離他的掌控。
方逸雯朝她笑了笑:“給你捂手,不行?”
行,但沒必要。
夏宛宛掀起眼簾盯著他,沉默不語。
風從窗邊吹進來,吹亂了她額前的發(fā)絲。
“不給碰,也行,那我把衣服給你,”方逸雯輕聲喟嘆著撥弄夏宛宛的發(fā)絲,“我不冷,你穿好?!?p> 他校服里面,是一件較她更單薄的黑色襯衫。
洗衣液的味道傳入鼻腔,夏宛宛拿著他的校服不知所措。
你的校服給過多少女生?
夏宛宛將他的校服放在桌子上,繼續(xù)寫手邊的東西。
“穿上,”他拎著校服強硬地披在夏宛宛身上,“怎么那么倔呢?”
“手涼沒人疼,知道不?”
他開玩笑似的跟夏宛宛說。
夏宛宛抿了下唇,點頭:“嗯,沒人疼?!?p> 她語氣平淡,像摻了冰碴,冷得方逸雯皺眉。
“傻包子,”他把校服往上拽,“我疼你啊。”
——我疼你啊。
夏宛宛眼眸輕顫,下意識攏了攏身上的校服。
一定要每次都這樣嗎?
先讓我看見你跟別人調(diào)情,再轉(zhuǎn)過來跟我說這種話。
什么筆記也寫不下去了,她索性放下筆,靜靜地看著方逸雯。
方逸雯忽地輕笑:“看我干什么?”
他唇邊的酒窩又顯露出來,晃了心神。
夏宛宛拄著下巴,“酒窩,好看?!?p> 方逸雯揚眉,坐在夏宛宛前桌的位置上忽然湊近。
“嗯,看吧,摸也行?!?p> 即使知道我們最后也沒有結果,我還是想離你近一點,冷冰冰把你往外推的不是我,是我可憐的自尊心。
——
最近夏宛宛早上到校的時間很固定,像計算好的。
“都走了多少步了,你還不回頭呢?”
夏宛宛想起來以前看過一部劇叫《薛平貴與王寶釧》,其中有一集是王寶釧夢見了薛平貴,她背對著薛平貴走,薛平貴說:“你背對著我走了八步才回頭。”王寶釧問:“八步?”
后來,王寶釧等了薛平貴八年。
夏宛宛低下頭抿唇,笑著說:“為什么要回頭???”
方逸雯挑了挑眉:“行,你不用回頭,我追上你?!?p> 他身高腿長,幾步就邁到夏宛宛身邊,剛好擋住了刺眼的陽光。
夏宛宛把遮光的手拿下來,側眸看他。
“我發(fā)現(xiàn)個問題啊?!?p> “怎么了?”
“怎么我每天到校都能碰到你啊?”
夏宛宛有點心虛,故作聽不懂的樣子回答:“廢話嘛,我們都是一個學校的,當然是會碰到了?!?p> 方逸雯煞有其事地點頭,然后微微俯身湊近她:“可是怎么就這么巧?我媽開車送我,到校就差不多是6點55,然后我每次下車都能看到你背個小書包走進學校。”
距離太近了,夏宛宛覺得臉有點熱。
舌頭比腦子反應的快,“不是啊,你都是6點45到,我就是6點半從家出發(fā),到校也剛好是6點45,所以會遇見啊?!?p> 方逸雯嘴角快揚出天際了。
夏宛宛被他笑的渾身不舒服,咬咬牙,直接背書包跑掉。
身后的那人桃花眼里布滿了細細碎碎的星光,笑的很溫柔,小酒窩晃眼。
白曄到校早一點,瞧見夏宛宛火急火燎跑進來,忍不住笑她:
“上個樓也能累成這樣?包子,你也太缺乏鍛煉了。”
“不是,我后面有狗追?!?p> 剛好走到教室門口的方·狗·逸雯:“......”
夏宛宛囧了囧。
結果這人路過夏宛宛身邊還說了一句:“這狗還挺好看,關鍵是還挺招你稀罕?!?p> 夏宛宛:“......”
那段時間班里在風靡一個游戲——打手板。
就,挺無聊也挺智障的。
你把手放上面,我把手放下面,然后一起數(shù)一,二,三,就看誰反應快可以打到對方。
不知道誰先挑起來的,反正就這么玩開了。
一到下課就是各種各樣的“pia”“pia”“pia”的聲音。
夏宛宛在心里瘋狂吐槽,但還是被張揚和吳慧慧她們拉去玩這個沒有智商的游戲了。
......
幾次三番被打以后,夏宛宛悄咪咪逃出了游戲,去水房洗手。
少年身高腿長,側身倚在窗邊,下午的陽光零零碎碎的撒在少年的短發(fā)上。
走近些,那少年低頭握住了她的手。
他垂眸察看夏宛宛的手心,指尖在上面輕輕蹭了幾下。
方逸雯微不可查地嘆口氣:“不疼么?”
夾雜了不知名的情緒與心疼。
聽的夏宛宛都臉紅了。
后來放學回家路上夏宛宛聽了張揚一路的吐槽。
“我問你至于么至于么?”
“我就打了你幾下???”
“方逸雯至于那么使勁打我手么?”
“你知不知道我們幾個打過你手的都被他打手了?”
“你知不知道他打我們的比我們打你的疼多了?”
“打手板就算了,還伴隨著這么一份狗糧……”
“你倆到底在一起了沒有?沒在一起就趕緊在一起得了吧!別讓他出去嚯嚯別人了!”
“……”
夏宛宛只能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心里是酸酸麻麻的。
假若她自作多情一點,是不是可以騙自己說,方逸雯是喜歡她的。
可是很奇怪,就是一種身邊人都以為你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可是只有你們自己知道,你們沒有可能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