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了解你,你心里的小九九我早就摸清了?!?p> “得了吧,早點回去。”
“今天還可以再玩一會兒吧,再玩一段時間就回去?!?p> “好——”他就算再無奈也得隨著我的性子。
稍加梳洗我們便早早地去了新的地方。在離開滿山遍野的綠樹之后,就是一片山莊,這是離王城最近的巨大山莊,哪怕王城沿岸也有人居住,但終究只是小的聚落,我從沒在坎南見過如此大的村莊。
“這里是坎南最大的村莊,盛產(chǎn)棉花和麻料,這里成產(chǎn)的麻繩是最牢的也是最多的,棉花就更是了,影候城里每年都會有人到這里取貨物,他們的馬會快很多,不到一個月,這些貨物就會運到影候?!?p> “你什么意思?引誘我回去?”
“······不是?!?p> “我不會回去的,影候不再是我的樂園了。其實我早該明白的,這個世界沒這么多選擇,就像坎南離不開你,你離不開我一樣,我沒有別的選擇,你也沒有,我不能為了自己就放棄你?!?p> “我情愿你有自己的靈魂,做自己的事,回到影候的土地上,放你的風(fēng)箏,做著快樂的夢。”
我多想告訴他,我,沒有夢,很長時間了,我一直都沒有夢,我的身體時常不受使喚,我根本不會馬球,不會舞劍,我······
“我想陪著你,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好?!?p> ——
我們回到王城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我從沒想過他會有這樣的機會在上任王位之后,還有這樣的閑心在離開王城這么久,僅僅只是為了陪我。
“我敢打賭,明日早朝絕對有人會到我這里參你一本。”
“明日我陪你去,看他們會不會當著我的面參我,”我將心中的思慮壓下,滿心想著月水影的異樣,“你最近多愁善感的,讓我都不敢亂講了。”
“你就該少亂講寫,這樣乖乖的,多好。”
“閉嘴。”
果真,我一到朝堂上,原本蠢蠢欲動的朝臣,硬是動都不敢動,我猜他們多半是知道那些為難他們的律法有大半歸功于我,怕我怕的要命。
“今個兒倒是收斂不少,沒這么多的奏章了。”月水影笑著落座,剛一坐下,臉色一變,整個朝堂,頓時沒了一點聲息。
“你們怕的是我,還是王妃?。磕銈兪强次倚能?,不會重罰,故意這么為難于我?輕視于我?還是害怕王妃聽了你們的參論?”
“你們也不看看,誰是這個城池的王!”
“臣等知錯,望王責(zé)罰?!?p> 我不好意思在大殿上笑,抿著唇,低著頭,想方設(shè)法的憋笑。
“你想笑就笑,我瞧著他們的樣子也很奇怪,也很想笑?!?p> “王這么說我更不好意思笑出聲了。”
“你忍著點,我都這么說了,你還笑,”他揮揮手,“要不你回去吧,他們怕你,都不敢上奏了。”
月水影親自催我走,我也不好久留,便走了。
晚上,他來向我賠罪,說是在朝堂上趕走我,怕我不高興,還吩咐膳房做了我愛吃的果子糕點。
“我才沒有,不過是覺得看你和他們吵架,還挺有意思的。”
“是么,”他拿過一個糕點,遞到我嘴邊,“我也不過是想讓你嘗嘗,好不好吃?!?p> 我嘗了一口:“還不錯,這膳房的廚子終于知道我的口味了,還不算傻?!?p> “你若是覺得不合適那就早點說啊,你不說,他們怎么知道你不喜歡?!?p> “我若說了,必是從燁敏嘴里傳到膳司,哪有嚴格的懲處,我不想他們這樣?!?p> “大臣們說你是蛇蝎心腸,說你滿心的權(quán)謀,其實,我看,也只有你還顧他們死活。免了一眾侮辱王妃的罪過,還不罰他們擅闖內(nèi)帷?!?p> 我嘲笑他:“說的像你不會顧及他們的死活一樣。是誰免了四次遲到的鞭刑,是誰取締了過度上奏的懲戒,你想讓他們變得大膽些,那我就幫你唄。不就是百官的勁敵嘛,我擔著就是了,本身就要有人替你擋著妄言的?!?p> “除你之外,世上有多少人會對我如此盡心?”
“我告訴你啊,世上這么多人,唯我會對你這么好,所以,你要加倍的回報我,聽明白沒有?!?p> 我是他的妻子,我必須為他考慮周全,他在想方設(shè)法的改變坎南的現(xiàn)狀,我只能盡我所能。
“是,再吃一塊,就讓人放下去了?!?p> “我還想再吃點。”
“過午不食,傷脾胃?!彼鹕砟闷鹨粔K塞進我的嘴里,就匆匆將盒子給了司儀,讓她放起來。
“司儀不知道哪里存放糕點,讓燁敏去?!?p> “我還不知道你,”他示意燁敏不要去拿糕點,“就燁敏慣著你的那個性子,哼,絕對會讓你吃的。”
我見他有防備,便立馬軟下語氣,想著找別的理由去勸他:“萬一明日就不好吃了呢?”
“明日我再叫人送來,早些送來,時辰不早了,快些洗漱休息吧。”
“知道了,婆婆媽媽的?!?p> ——
我見過夫君迷茫的樣子,這個朝堂的日子不好過,每日都有人欺上瞞下,過于壓制不好,過于放縱不好,每日每日他都在想著該怎么制衡這些人。人各有野心,各有抱負,他們大多并不是貪婪,只是不服,不服水影是個年紀尚輕的王,也不服我,一個沒什么才學(xué),還格外驕縱,毫無德行的人。
可是,他們就是奈何不了我,我的夫君是坎南的王,我的父親是影候的王,我一生里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是位高權(quán)重,他們確實不敢對我有半分造次。
我曾寫過文章,寫給水影看,他必然是愛不釋手的,但是我知道,這世上捧我的詩文的只有他,我的詩文算得登堂,卻算不得入室,主要確實是沒什么天分。有好幾次,我都問自己,我的天份,是不是就是逗水影開心。
我開始思考,我除了水影是不是就沒有別的追求了。

亓靖
已經(jīng)突破十章了,還是有一點成就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