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說說看,怎么回事?”水影將一本巨大的賬目交到我的手里,“你看看,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那么多的錢,全用來給旭渙買東西了,太過分。你怎么能這么寵著他!”
“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嘛,他還這么小。”我是說的沒錯,小渙他只有一點大,走起路來還有點搖搖晃晃的,說話不清不楚的,臉上的肉一抖一抖,我總想好好的對他,給他最好的,讓他開心。那短短的像藕一般的手臂,還有那雙小腳,再配上一雙虎頭鞋,特別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抱著他。
“慈母多敗兒?!彼澳弥医o小渙新買的彩晶絲綢粉面帽,市價三百兩黃金。
“這是我送他的禮物,生日禮物?!?p> “你都沒送過我這么好的禮物吧,真下得了狠手?!?p> “他戴著好看,你戴著不合適?!蔽夷眠^帽子,放在小渙的搖籃里。
“我又沒說我要這個,弄的像是我在和兒子搶東西似的,我可沒這么小氣?!彼谖疑磉?,握著我的手。
我笑著從身后拿出一條手鏈:“這是我給你的,再過些天正好是你的生辰,就一塊買了,我也是奇了怪了,你們父子倆是約好的吧,一個年前一天生,一個年后一天生?!?p> “是約好的,這樣你記起來也方便些?!彼麑⑹宙湸髟谑稚?,兩眼盯著不放。
“別看了,我買的是一對,你一串,我一串?!蔽以谒媲盎问幬业氖宙?。
水影小心的將手鏈收到袖子里,看看周圍,讓下人都下去,一把抱過我,放在他的腿上:“你總是給小渙最好的,他又不知道,也不會記得你的好,你若是給我,那我一定記得牢牢的,永生永世都不會忘的?!?p> “你還說沒跟兒子搶?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但我也是小渙的母親,我對你好,當然也得對兒子好?!?p> “可我就怕你只顧著他,不顧著我?!?p> 我心想:孩子自然沒有你重要,若沒有你,自然沒有如今的我。
“禮物不是用價錢來衡量心意的?!?p> 小渙的帽子是燁敏挑的,她眼光比我好,也更知道小渙喜歡什么。我呢,為了兩串手鏈,東奔西跑的走了不知道多少天,好不容易買到想要的,光是用心的程度就是金銀比不上的。畢竟,從前我就是深居簡出的,沒見過什么世面,連燁敏懂得都比我多,什么身份該用多好的東西,我是一點也搞不清的,所以,我與水影從來身上就沒幾件特別昂貴的物件,衣服貴的倒是多,因為衣服是水影挑的。
“所以,你這些天忙里忙外的都是為了給我準備禮物,對吧?!?p> “是啊。”
水影從孩子出生后就開始有各種各樣的提防,他很少讓小渙和我單獨相處,每次都是他把孩子抱來找我,有些時候上朝也會帶著,只要我去找孩子十有八九都是在他那。據(jù)他所說是要孩子跟著他耳濡目染學會處理政事,我沒信他的鬼話,深知他是不想我太過重視孩子而忘了他。
其實,我開始是還能接受,因為他怎么說也是王,有自己的私欲,我身為妻子,應(yīng)該給他我的理解和支持,只是,他后來越發(fā)的造作,他眼中,孩子便是敵人一般,我不忍心小渙從小就受到來自父親的排斥,在小渙八歲時,他直接將孩子安排住到離我最遠的寢宮,我氣的不行,便找他說了個明白。
“你這樣做,是擺明了不想讓我開心!”我將鳳冠砸在地上。
“小渙太依賴你了,這樣不好,他是要當王的?!?p> “我不想因為王位就讓他離開我,他才八歲,怎么能承擔如此大的責任,”我實在不想那么小的一個孩子每日謹慎小心的,不像一個小孩,“你不該這樣,難道你小時沒經(jīng)歷過母親的關(guān)懷就不讓小渙接近他的母親嗎?”
他被我的話刺痛了,直愣愣的看著我:“你這么想我。”
許是我真的多想,但是他之行為,所做種種,都是在將我與坎南隔開。
“是,便是這么想你的?!?p> “好,隨你?!?p>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不愿意解釋,難道我對他的看法他就這么不在意?
“他不愿讓我見孩子,我偏要去看?!币股睿抑簧砬巴o的寢宮,只是想看看他。
整個寢宮里沒有多少人,連個侍女都少的可憐。我小心的靠近,只見房里除了小渙,還有水影和幾個御醫(yī)。
“治了這么多年,也不見好轉(zhuǎn),我要你們有什么用!”他怒道。
“臣罪該萬死!”御醫(yī)下跪。
水影看小渙看得出神,良久,才開口:“下去吧,小渙之事,你們知道的?!?p> “臣自當守口如瓶。”
御醫(yī)們紛紛退下。
我這才明白,原來是我錯怪他了,我只見到他的壞,卻從沒仔細看過他的好,我只說他是妒心作祟,沒想到,是瞞下小渙的病情,免得我傷心。
“他······生的什么???”我走到父子二人身邊。
水影沒想到我會在這,他仰頭看我,雙眼含淚:“小渙生下來就是身體不好,我······”
我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了?!?p> 身體不好,這個四個字我怎么不懂,怎會不明白,一下子,我心中激起無盡的難過,終是我?guī)Ыo他的痛苦。
“我不該瞞你,不該不告訴你,你千萬別生我的氣啊?!彼氨ё∥?,身軀顫抖不止,我不知道他這幾年里承受里多大的痛苦,就像我父親一樣,每次請了名醫(yī),聽他們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治好,燃起無限希望,到后來,不過都是一場空夢。
“我知道了,不會怪你,”我心中刺痛,下決心,將所有事都告訴他,“我要說一些事?!?p> “······你說吧?!彼屪约豪潇o下來,擦著眼淚,帶著接受一切的眼神。
“我從前,也有這樣的病,小時候不能出房門,后來越發(fā)嚴重,連床榻都下不了?!?p> “康兒,可是有什么辦法治,”他又開始自責,“早知這樣,不如早些告訴你,小渙也能免去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