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你可有再去找那個和尚？”一天夜里，王在我的寢宮留宿，一番云雨后，我躺在他的胸口，這是分別一年后我們第一次同床共枕，他飲過酒，臉上泛著醉酒的紅暈，本就皮薄，膚色又白，更透紅。
“有，有，我一直在找，真的在找，我沒有騙你，沒有不管小煥，我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父君。”
我很少聽見他用孩子口氣說話，今個聽見，格外不習慣，但是這種語氣，再配上他紅彤彤的臉蛋，可謂搭配的很。
“好，你不是，我是，我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蔽乙乐脑捳f下去，他好像突然被點中淚穴，葡萄大小的眼睛撲簌簌往外冒眼淚?？粗蓱z兮兮，我總覺得若是司儀在這里，肯定要說我欺負他了。
“你還是一個不管不顧的妻子，哪有這樣的，生氣便跑走，若是人人都跟你似的，天下還不亂了套，自己還在王城外置辦家產(chǎn)，你是打定主意不回來了，還一點不怕我來尋你，這么理直氣壯?！?p> 趁著喝醉，這般到我面前訴苦，他難受，我擔著。許是他又尋到一個牽制我的辦法，不再百般遷就溫柔，他竟打起了溫情牌，裝著可憐，博取我的信任?？墒俏揖褪浅赃@一套，我就是怕他這樣，每當瞧見他癟著嘴，嘟囔著幾句埋怨的話，我當下就會心軟，總要讓一讓他才好。
“王，莫生氣，我錯了?！蔽颐^發(fā)。
誰知他抬手便拍掉我的手，力氣不大，但是卻嚇了我一跳。
“老虎的頭，摸不得，你難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偷笑，“難道王是小老虎？”
“自然不是，我是大老虎?！?p> “你可知，在鄉(xiāng)下，人們管大老虎叫什么？”
“叫什么？”
我湊到他耳邊，決心逗一逗他，不出聲裝作睡著的模樣。
“你說呀?！彼麤]了睡意，一個勁的扒拉我，不想讓我睡去。
“別鬧，睡覺了，困死了?！蔽叶汩_他，將被子裹好。
他任是鍥而不舍的問我話，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他困得不行，漸漸沒了動靜，我知道他睡著了，不再管他。沒他折騰我，自然是睡得舒服。
第二天一早，我的身邊就沒人了，估計他上朝去了，想來最近他將我接回王城，必會讓朝堂上程家的勢力好一番上諫，到時候下朝定然肝火旺盛，咬牙切齒。最好的去處，也就只有我這里，雖然我待他沒有程玲遇恭敬，但至少我不會害他不是。而且還有小羽在，這個內(nèi)帷也就我這里最讓他開心。
只是今日，程玲遇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到我這里請安。
“王?！笨匆娡踹^來，她撲騰著在他面前跪下，寢宮里的人無不下跪，也就只有我，看都不看一眼。確實，在別人眼中視若珍寶，在我這，或有或無都無甚關(guān)系。
“你來的正好，”我沖王招手，“她賴在我這里不走了，想個辦法，打發(fā)走?！?p> “好?！蓖踅邢氯朔銎鸪塘嵊觯f了一通什么，王妃德才兼?zhèn)洌n予一件珍奇寶貝，叫她回自己寢宮好好把玩，每個十天半個月的，不研究透了就不要出來。
待程玲遇走了，我忍不住笑道：“你可真損?！?p> “我是怎么個人，你最清楚的，喜歡的我會珍惜一輩子，不喜歡的都不過逢場作戲，彼此留一份薄面罷了。我原先看她，就覺得她雖如一般大家宅院里出來的心有七竅萬事小心的姑娘，但是終究臉上藏不住心事，這才收下她。這可是程相送我的大禮，程家的質(zhì)子?！?p> “那我便是影侯的質(zhì)子?！?p> “你算不上質(zhì)子，哪有會自己長腳跑掉的質(zhì)子?！?p> “就是我啊?！?p> “又胡說?！?p> 一年前，我絕對想不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還會回到王城，一年后我依舊想不到，我竟能靜下心來同月水影聊天。
大概談及一些政事，我便把話頭轉(zhuǎn)向小煥。
“你一年前說，找到和尚，一年后又說仍在找和尚，如此言而無信，哼，王也不怎么樣嘛?！?p> “你若在這么不知禮數(shù)的擠兌我，小心我把你關(guān)進牢里去，好好罰你一頓才長記性。”
“罰便罰?！蔽遗呐纳砩显鷮嵉募∪?，原先的福柳疾給我留了一個如此強健的體魄，不用太可惜了。
“我不打你，我叫程玲遇一天到晚的跟著你，你關(guān)在牢里，那她就陪你到牢里去，讓她在你耳邊念叨為妻之德，直到你會背?！?p> 這等清奇的懲罰我是第一次聽說，對別人不好說，反正對我，是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