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為大佬的炮灰起初許了幾個愿望?
光美道人蕭氏知意者,凡慶陽人也。人觀其出,志念深矣。適界識損益,律法攻易,道人究天人之際,忠信行道,惠后世諸君。及與光翟道人同歸,任亦重矣。道人生自抑損,成而不驕,貴而不舒,知遠(yuǎn)察微,黎庶攸寧,乃合大道。
童子問于道人:君何以發(fā)於事業(yè)?
答曰:始乎三愿也。
假令道人而在,余雖為之執(zhí)鞭,所忻慕焉。
——修界賢者考·光美道人傳
元和二十三年早春,京城內(nèi)外百花競放,各家姑娘帶上丫鬟侍衛(wèi),在美麗春光里約著友人出門,買些衣料首飾;或是去園子、郊外,看看萬物復(fù)蘇景象,寫寫詩,作作畫。
年輕公子大多呼朋喚友輕騎出府,去城外花開如雪的杏林那里,找酒家打一壺春酒,馬背上縱情跑一跑,舒展舒展一冬寒氣;或者與友人登高望遠(yuǎn),不時論幾篇邸報時文。
挑擔(dān)農(nóng)人邊走邊在手里拿著山野摘來新鮮野菜,自家洗濯得干干凈凈,捆得整整齊齊,看著水靈鮮嫩,大聲吆喝著,希望這新綠可以俘獲城里人,添一點(diǎn)進(jìn)項好換些油鹽。
天子愛花,常在花朝節(jié)令宮人采集御花園的花瓣制成花糕賞賜群臣,今年尤其不同,今上生母端懿太后去歲冬日病了一場,險些不好,幸有御醫(yī)妙手回春,開春竟慢慢好轉(zhuǎn),天子事母至孝,為給太后祈福,今歲花朝節(jié)在長樂宮苑舉行“賜花宴”。
聽聞帝后親自選了各色錦繡花團(tuán),供人賞評,又下了旨意:盡管寫詩、作彩,有誰博了太后一笑,重重有賞。
長安城里五品以上官員家眷都在家中細(xì)細(xì)打扮,有的卯時便早早出發(fā)。辰時剛到,宮門口馬車就依次排了長長一隊,雕鞍繡轡,寶馬香車,好不熱鬧。
還沒挨到宮門,蕭家?guī)纵v馬車在長長車隊里慢慢前行,打頭馬車?yán)镒氖谴蠓看蠓蛉私?,是現(xiàn)任家主蕭瑚之妻。江氏出身密州江家,是傳承幾百年的望族,胞姐亦嫁在京城,在世襲罔替南平侯府作當(dāng)家夫人。
說來蕭家兩房,如今只有大房長子蕭瑚留在京城。先大房老爺子蕭寬狀元出身,曾是天子?xùn)|宮時的老師,曾是今上心腹,驚才絕艷、心底無私,屢屢升遷,逝世之前,官至一品太師、文昌閣大學(xué)士。
二房老爺子蕭仁卻是喜愛商賈之事,隨兄長住在京城,商號遍天下,常在寺廟和濟(jì)孤院施舍銀錢,人稱“蕭大善人”。
五年前大房老爺子仙逝,大房回鄉(xiāng)丁憂,二房也順勢回了祖籍慶陽。
后來孝滿,靠著老爺子余蔭,大房長子蕭瑚重又強(qiáng)勢入了吏部,次子蕭珠接了任命去了南邊外任,三子蕭琢在慶陽鹿州書院教書育人,料理祖產(chǎn),照顧母親顧氏。
老夫人顧氏與老爺子伉儷情深,一輩子不曾起過齷齪,便是老爺子在寒窗苦讀時候也不曾委屈發(fā)妻,待官場得意,善始善終保持了愛妻風(fēng)格,一輩子不曾二色,如今人逝百事難違,老夫人便在慶陽老宅守著老爺子年輕時候栽下的柿樹、親手布置的庭院過活。
三子蕭琢淡泊,與妻子徐氏和長子蕭棧、幼女蕭知意在老夫人身邊盡孝,直到蕭??婆e出仕,入了東宮作屬官。
“春杏你說,剛才意姐兒戴的那套頭面莫不是來京城之前老夫人私下給補(bǔ)貼的,三叔和徐氏怎的這么不知羞,眼皮子淺的摳搜老夫人。虧悠姐兒戴的還是前兒個在珍寶閣買的時興樣式,險些被意姐兒比下去?!笨葑鵁o聊,江氏與陪房春杏,人稱春嬤嬤的低聲說起話來。
“夫人,整個盛京城誰不知道咱們大小姐名門淑女,氣度高華,便是二小姐也是多有不及的?!贝簨邒咝÷暤幕卦?。
蕭家大房二房分開排序,如此大房里小三房的蕭知意便是大房排序中的二小姐。
“老夫人手里很是有些好物件,老太爺在時私庫就在老夫人手里,臨終之前雖是分了明面上的家產(chǎn),但是私庫里的東西,按理說大房怎么得也得要大頭吧?!苯陷p微蹙了下眉頭,低低的說道。
對于公公過世之前給三兄弟分了家產(chǎn),說“分產(chǎn)不分家”,大房雖是得了雙份,但是江氏心里有一件抓心肝兒的寶物,這件寶物一日不入大房的庫里,她這心里就一直抓撓著。
“夫人說的是,咱們老爺可是整個蕭家的頂梁柱,老太爺在世時也是看重老爺?shù)?,夫人在老夫人面前也是頭一份兒呢?!贝簨邒呋氐?。
“來個意姐兒也就罷了,怎么二房的那倆破落戶兒也來了,二嬸不是素來不喜高門大戶的規(guī)矩束縛嘛,現(xiàn)還巴巴的送了倆孫女來?!苯暇故瞧鹆苏勁d。
“念姐兒和思姐兒在咱們大小姐后頭,竟是襯的丫鬟一般,不是奴婢自夸,咱們大小姐明珠一般兒的人,外頭都道是大夫人教的好,大小姐青出于藍(lán)呢?!贝簨邒咚尖庵@么回話。
“雖是都姓蕭的,誰不知道二叔自甘下賤去做了商賈?!苯喜粺o得意的揚(yáng)了揚(yáng)頭,頭上的五福梅花紅寶步搖輕輕的搖晃,閃出寶石的光輝來。
“悠姐兒樣樣兒都拔尖,就是不知道婚事怎么就這般不如意?!辈坏刃母菇釉?,江氏嘆著說道。
大小姐蕭知悠七年前就訂過一門婚事,是今上母后李太后娘家的侄孫,世襲罔替安國公府世子,青竹一般的少年,可惜一年前去南邊游學(xué),竟是失足落水,淹死了。
這一年來江氏相了許多兒郎,都覺得配不上自己明珠無瑕的女兒,又怕再遇到什么變故,男方若是出了事,悠姐兒可就背上“克夫”的名聲了,因此相看的格外慎重。
“大小姐福氣都在后頭呢?!贝簨邒哒遄弥卦挕O肫鹱约褐髯又\劃的一切,要是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了自家也落不著好。
現(xiàn)下只是盼著大小姐一會兒順順利利的,事情就會順順利利的。又想到大小姐是個“福星”,既然老天爺都站自家這邊,必是要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摹?p> 有些人喪了良心,追著些小利,不擇手段,偶爾敬畏之心發(fā)動,就找個理由,說老天爺和我們一路,怎么可能會錯。便自顧著把冒頭的一絲良心掐滅,這對于他們來說是不難的,畢竟這可是數(shù)年才冒出的一絲良心,猶如螢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這么明顯,想掐掉也容易。
這春杏浸淫后宅幾十年,會吃飯的時候就會算計,在江氏身邊,不知做了多少喪良心的事。只說蕭瑚后院許多姬妾,至今只得一個庶子蕭便是了。
至于春杏她男人在外頭給江氏干些放利錢的事,升斗小民還不起,家破人亡也是有的。
“希望一切順利?!苯相f道。
春杏知道主子說的可不是今日花朝宴,而是宮里頭的事,前些日子。主子胞姐南平侯候夫人來訪,勸說主子投靠德妃一系。主子為了投誠,去老爺書房偷了三房蕭棧寫回來的家信。
此次太子巡邊,許是回不來了,三房蕭棧也在其中。春杏不明白主子執(zhí)念,為了得到先老太爺那件“信物”,不惜攪入奪嫡風(fēng)波,也要除去三房子嗣。
冥冥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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