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路分花拂柳過來的小徑,心想不過是些薄情的東西,草木也是,人心也是,母親說的對,今時早已不同往日,人事兩難,自己飄零不知歸路。如果不想最后去做了個笑柄,就只有送別人去做那個笑柄。
在家里已經(jīng)跟她說過,明明與表哥無情卻強攬著婚約。今日入宮來,本是念著是一家子姐妹,既然已與康表哥有情,就必要破除一切障礙。
只要蕭知意主動說去找祖母讓出婚事,蕭知意曾與表哥定親之事便可既往不咎了。
幾次給蕭知意機會,她就是裝不知情,裝無辜,蕭知悠看見蕭知意那狐媚的臉就來氣。
蕭知意:堂姐你認真的嗎?我圓臉杏眼,天生無辜相,可沒有狐媚誰。>.<~
蕭知念與蕭知思那倆跟屁蟲也在這攪局,都是你們無理在先,我們只是回敬幾分而已。
一邊說服自己,一邊引著幾人去約好之地。
姐妹們說著話,眼看著與宴會那里越走越遠了,聽得有誰在吹笛,十分動聽,凝神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跟著悠姐兒走到了一個小亭子,上書“雨聲亭”。
邊上湖水被清風(fēng)吹著,微微起了波瀾,來時的路上,燕簾鶯戶,云窗霧閣,草木依依,雖是知道這在宮里,須得謹言慎行,也不由得放松了幾分心弦,呼吸了幾口這淺淺香氣混合著細微水汽的春日美景。
蕭知悠微微一笑,心道:知意呀,知意,不是祖父偏疼你嘛,但愿以后零落成泥也還能這么愜意。
進了亭子,見四下干干凈凈的,小石幾上擺著幾樣精致點心,竟還有一盤顏色鮮亮的貢桔,一小碟粉紅櫻桃。
石凳上擺了淺碧色緙絲錦緞繡五福的軟墊,邊上有位穿著體面的宮裝嬤嬤,看其穿著,應(yīng)是宮里品級不低的主事嬤嬤。
身側(cè)的玉質(zhì)禁步微微透著亮,隨著福身的動作微微晃起,卻是一絲聲響也不聞。
“嬤嬤好,嬤嬤這兒可是一會兒有貴人過來,我們可否在這兒看看魚,并不久留。”蕭知悠知機的福身問道。
“大姐姐,咱們還是回吧,一會兒伯母該找了?!笔捴馇那牡土寺曇粽f。
蕭知意:不知道為什么有些不安的感覺,嚶嚶,可怕......>.<~
蕭知悠:你伯母不會找,她已經(jīng)派人在宮門口守著準備把你帶去個好去處......
“沒事的,現(xiàn)在沒什么貴人過來,都在花朝宴那邊呢,你們想一會兒太后娘娘也會過去,哪有貴人來這里呢,咱們在這兒歇歇?!?p> 蕭知悠往里挪動步子。
并不,蕭知悠早就知道太后喜愛興西湖春景,每日辰時末或者巳時初都會過來坐坐。
雖不知今日宴會之前來不來,想來這總是太后喜愛之地,也不算埋沒了自己的堂妹蕭知意。
蕭知念、知思姐妹倆也是心里惴惴不安,他們幾年不在京城居住,上回入宮還是伯祖父當(dāng)太傅的時候呢,只是到底是跟著大房來的宮里,不好直接駁了悠姐兒的面子。
蕭知意先時也覺得不妥,想了想堂姐對于宮中規(guī)矩細節(jié)等類,定是比自家熟悉,且又看她堅決如此的模樣,便依了堂姐的意思,謹慎的跟著邁步進到亭子靠近湖水那邊。
看著邊上早就侍立在那兒的嬤嬤,心下有些不好意思,怕耽誤人家的差事,歉意的朝著她笑了笑,想著趕緊賞了魚,就速速離去。
離家的孩子,想念自己的家,祖母、爹爹、娘親,還有精心養(yǎng)的花呀,種的草呀,不知丫鬟照顧心愛的植物蓼蓼,可還盡心?
慶陽的天氣我想你。本來計劃著進京之日正是哥哥蕭棧隨太子歸京之時,可到了京里才知道哥哥仍然出差在外,過了歸期卻還沒回來,住在蕭府,可大伯母縱容堂姐算計,幾次想要找些把柄,幸虧自己小心,加上仆從得力,這才能安穩(wěn)至今。小白菜,地里黃......>.<
又安慰自己謹言慎行總沒錯,等宴會結(jié)束,就速速回府,到時寫信問問祖母和母親,什么時候可以回慶陽,雖然大伯母和大堂姐對自己和念姐兒、思姐兒兩個熱情周到,只是與她們母女相處總是有著小動物般覺得不妙的一股心顫。
很快走到了湖水那側(cè),蕭知悠一邊引著旁邊三人看湖中養(yǎng)的金鯉,一邊默默的隔開了蕭知意與蕭知念、蕭知思兩人。
等那左邊兩人俯身將注意力放在那擺尾金鯉身上,亭子外傳來幾聲悅耳的黃鸝叫聲時,一把將蕭知意推到右邊欄桿那里,手下發(fā)狠用了力,欄桿晃了幾下,竟似內(nèi)里朽壞的木頭般斷開幾截?!皳渫ā币宦?,蕭知意毫無懸念的落入水中。
“撲通”一聲,那位嬤嬤看有人即將落水,想著伸手拉一把,不料推力很大,下墜的力量拉著,兩人一起落了水——
冷不丁掉進水里,蕭知意感覺整個人與世界隔了起來,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清,嘴巴張不開,鼻子也呼吸不了。等下意識的把手撲棱撲棱開來,露出頭來,再摸了一把臉,才看清自己正在水中,剛才站的地方堂姐站在那里,神色莫名。
有什么東西在腦海浮現(xiàn),又快速隱沒,蕭知意善游水,并不十分害怕,只一股巨大吸力以人無法抗拒的力道,裹挾著蕭知意往亭子底下而去。
那里盡是山石,以那股裹挾之力,人在水中定會撞的頭破血流。
蕭知意暗叫不好,驀地聽見旁邊也有人在撲通,是剛才那位嬤嬤。
顧不得想那許多,拼命往嬤嬤那里劃去,索性,嬤嬤也在跟蕭知意匯合。兩息之間,兩人靠近,“姑娘莫怕,老奴識水性?!?p> 兩人身體觸碰的一瞬間,那股不可扼制的力道便消失無蹤。蕭知意心下松了一口氣。
“嬤嬤也莫怕,知意也識水性?!北M管此時形容狼狽,可好歹逃出生天,倒也灑脫,游了幾下,摸了一把臉,看看哪里好讓她們二人游到岸上。
“二姑娘莫怕,這就下來救你?!眲偛怕渌母咛幮⊥ぷ永镯懫鹨话阉视致詭Ы辜钡穆曇?。
“要糟!”男女大防上再白目的人都知道此刻不能讓個男子下水——
冥冥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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