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念女兒,徐氏想到蕭知意留在家里囑咐要給留意著、仔細養(yǎng)著的那株發(fā)光植物,這是女兒養(yǎng)了十多年的愛物,和她祖父商量著給起了個名兒叫“蓼蓼”。此番進京,不放心蓼蓼,專門留下一個會養(yǎng)花的心腹丫鬟蓮花仔細照看著。既是女兒的愛物,徐氏常派人去瞅瞅,蕭知意去京里這些日子,蓼蓼都不顯精神了,發(fā)光都發(fā)的無精打采。
有時一整天都不發(fā)個光,現(xiàn)那照管丫鬟蓮花愁的掉頭發(fā),唯恐養(yǎng)壞了它對不起姑娘信任。
不是徐氏不想說那植物是什么品種,實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女兒一直叫它“蓼蓼”,應是像養(yǎng)個貓兒狗兒的起個愛稱一樣意思,并不是品種名稱。
平生都沒有見過的品種,嬌里嬌氣,非得細心養(yǎng)護不可,誰見過時不時發(fā)光的植物,長的竹節(jié)蓼一樣葉子形狀,深綠色帶狀葉子,葉底下有互生菱狀卵形鋸齒,知意五歲那年,竟是開了些腋生花序,結了些像桑葚樣果子。
公公在世時,和丈夫蕭琢找遍了典籍,也沒找到這樣植物圖譜,更別說,它還會發(fā)光。
知意看那果子可愛,便從廚房要了兩只兔子,一只一天喂一顆,一只沒喂,結果沒發(fā)現(xiàn)果子有什么壞處,看她躍躍欲試的,家里囑咐著不許吃。
趁著丫鬟不注意吃了一顆,后來說好吃,大夫看過說無礙,過了段時日也并無什么不利癥狀,便悄摸兒給公婆都吃了。也怪公公蕭寬性情曠達寬和,竟陪著女兒胡鬧,婆婆向來以夫為天,也不多言,縱的孩子膽大手快。
說來怪哉,自吃了那果子,未見什么妨礙,反是公婆愈加耳清目明。
婆婆顧氏現(xiàn)在眼睛像是個青年人一樣好用,都說是這果子好處。
五年之后再結果,丈夫蕭琢和自己也吃了一顆,蕭琢往日伏案讀書,眼神有些渙散,光線不好、或是離得遠了就看不大清書了,吃了這果子,竟是像祛除了眼里的霧一般,雙目明亮。
自己倒是覺得身體輕了許多,月子里落下的毛病好似補過來了一樣。自家都知道這個“蓼蓼”結的果子不一般,又恐懷璧其罪,便囑咐知意悄悄養(yǎng),果子別傳到外頭去,也是主母管家得力,至今為止,蓼蓼消息只小三房和公婆知曉。
徐氏:咱是個不吃虧的性子,養(yǎng)的兒子倒是像我,女兒倒是個實誠憨厚人品,不知是像誰?
蕭琢:像我??(????ω????)?
現(xiàn)在看“物似主人形”,怪不得蓼蓼沒精打采,感情是女兒在京里受了欺負呀。徐氏想著必是要給女兒討個道理,以牙還牙。
蕭琢看了信就在書院哭過一回了,現(xiàn)面上還算鎮(zhèn)定,恨不得快馬加鞭趕去京里給閨女撐腰,蕭知悠愚蠢,江氏狠毒,蕭瑚與自己一起長大,什么脾性早已摸透,他打小就是個自私性子。
只教子、教妻無方這一條,他就躲不過去,心里想怎么和大哥蕭瑚算賬就且不提了。
蕭瑚在官場如魚得水,本就不是什么純潔無瑕的白蓮花,兩兄弟見面,可有的鬧呢。..。
臨走之前,顧氏、徐氏和蕭琢都暗暗的去了蕭知意院子花棚養(yǎng)蓼蓼的地方,對它說:好好長吧,別擔心,這就啟程去接寶貝知意回來。
三人誰也沒遇見誰,都是悄摸兒過去,不約而同的對知意寵物抒發(fā)愛孫、愛女之情,緩解一下心里如火般焦急。
也是想著,既是知意愛物,看她仔細養(yǎng)著,自家也寬慰一下這棵無精打采花兒,免得知意從京里回來看到蓼蓼焉噠噠樣子,心里不樂。
要不怎么叫愛屋及烏呢,看著家里主人們?nèi)绱苏兆o愛物蓼蓼,便知道蕭知意在家人中有多寶貝。
十五日的路程,因主人急著趕路,硬是十三日就到了。
蕭琢給徐府回信,告知了啟程日期,估算著這幾日就到,徐二舅要去官署,派得力仆人來驛亭等著,這邊見了禮,就有人快馬回去報信。
蕭府仆人也等在那里,來人不僅有得力管事,還有蕭瑚庶子蕭術,蕭瑚知三弟必是要親來,便提早安排蕭術在這里等,也是替妻子、女兒賠罪之意。蕭瑚不在意侄女如何,但是不想得罪身為鹿州書院院長的弟弟。
給母親和嫡長子楊哥兒分別寫了信,母親回信是三弟代筆,回信很短,意思是讓他在京里等著慶陽來人,別的并未多言,蕭瑚想來是三弟疼愛知意,遷怒自己。這也不打緊,為了家族,可以犧牲一些人的利益。
蕭楊回信說:要辜負父親讓自己在鹿州書院一心只讀圣賢書的苦心了,家里出了這樣事體,他已求了祖母和三叔,準備一同啟程入京。
幼時得祖父教養(yǎng),蕭楊人品學問都是上佳,凡事以家族為重,不過比起蕭瑚,蕭楊其人頗為公正,不肯拘泥于私情,此刻歸心似箭,唯恐此事造成三叔、棧哥兒與自家嫌隙。
幾下相見,不及敘舊便往城里趕,進了城,老夫人顧氏、二房范氏、蕭琢、徐氏一同去了徐府。
與眾人分開,回蕭府路上,蕭楊忙問蕭術落水事件以及父親母親處理此事后續(xù)如何。
江氏平日可看不上自己,如今親女蕭知悠出了這事,仆婢們嘴巴嚴嚴實實,跟蕭知悠進宮的大丫鬟不知所蹤。至于后續(xù)如何,也不是一個嫡母眼中釘庶子好打聽的,在蕭府大宅活到這么大,蕭術知道明哲保身道理。
生母喬姨娘唯一盼頭就是親生兒子,蕭術知道保重自身便是孝順生母,便是知道點什么,此時也不會和蕭楊推心置腹。再者,嫡母每每懲罰,都是送些佛經(jīng)來抄,手上管的也只是蕭家一點府外庶務,不如實權管事小廝,蕭術為了生母只得慢慢謀劃。
低吟幾息,蕭術只笑笑說:“大哥,我平日里打理府外庶務,內(nèi)宅的事不怎么清楚,只咱們夫人去了徐府一趟,二妹妹沒有回來過?!?p> 聽蕭術這么說,蕭楊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必是事情嚴重,母親知道知意不肯輕易和解,便抻著大夫人的派頭,去過一回便不肯再去,安心在家等三嬸來,吃定了三叔愛惜名聲,棧哥兒往后入仕途、知意往后出嫁需要好名聲,一家子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料三嬸不敢怎么鬧將出來;知悠小性,謀算敗露,哪里肯去找知意道歉。
看來,母親和妹妹竟是半點悔意也無。如此蕭楊也不先回府,直接去官署找父親蕭瑚了。
一行人到了徐府,早有得力仆婢引著去清心院,張氏被囑咐著坐雙月子,現(xiàn)在是第二個月,不必悶在月子房里,卻也不敢出去吹了風,只打扮妥當在廳里等著二姑姐徐氏、姐夫蕭琢、親家老夫人顧氏、蕭家二房大夫人范氏。
蕭知意、蕭知念、蕭知思早已收拾得當,在這里等著了。兩下相見,行了禮,老夫人就握住蕭知意的手,蕭琢和徐氏也眼巴巴看著自家閨女,到底顧忌著是在徐府,親近之情并不十分顯于面上。蕭知意心里想著:果然,撫我愛我,顧我復我,家里人最可愛。(*▽*)
冥冥長生
一會兒還有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