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殺機(jī)隱藏在最令人放松的地方
蕭琢心下高興,面上不露,沉吟幾息,斂了神色側(cè)身對蕭明說:“你帶著人去宮門口等著,今日百官進(jìn)宮,必是擁堵,稍遠(yuǎn)些,帶著爐子,一個煮砂鍋,熬上熱粥,一個煮熱水。讓機(jī)靈小廝在近些迎著,到時候見著棧哥就領(lǐng)馬車上歇著,今日上午一路騎馬過來,棧哥愛潔,必是要擦手擦臉的,路上別給他泡茶,只吃些熱粥?!?p> 蕭明是蕭琢身邊老人,怎會不知主人心思,當(dāng)下連連應(yīng)是,一點不敢怠慢,帶著人去了。
昨日圣上詔令百官在宮門跪迎太子,蕭瑚一早便穿戴好乘轎去了,最近幾年,當(dāng)今對太子平平,隱有猜忌。朝中局勢瞬息萬變,許多人暗地里投靠了別的皇子,陛下未必不知,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此次太子歸京,竟安排了“百官跪迎”,蕭瑚心下想著西南邊境必是出了大事,且對東宮一系有利。只要太子穩(wěn)穩(wěn)的,棧哥兒便是太子身邊得意人,這大事便是與自家有益。至于被江氏蠱惑摻和了一點德妃的事,蕭瑚覺得隱患不大,待與三弟、棧哥兒談過,及時收手便是。
蕭瑚琢磨著,此番變動,運作好了,便是青云梯,蕭家起碼在本朝和下一朝都步步穩(wěn)當(dāng)。
蕭琢同樣心里存著事,思量著并不說話,想通關(guān)節(jié)信步去了隨意堂,這個時間徐氏和知意必是在隨意堂陪伴母親顧氏。
聽說前日虎賁衛(wèi)段大將軍秘密帶著精兵出城百里與太子會合,太子身邊本就有李家軍精兵護(hù)衛(wèi),護(hù)國將軍李賁也在其內(nèi)。
李賁就是將要成為蕭琢弟子的李研和那紈绔子李碩的父親,本朝李家軍首領(lǐng),世代駐守西南。
在宮門等著接人的還沒有回來,一家人在隨意堂吃些茶點,江氏在正院抱病,近日沒來請安,隨意堂里氣氛甚佳,二房那邊的女眷也來了這邊宅子,眾人翹首以待。
蕭棧老成,徐氏平日有夫君女兒陪在身邊倒也還好,只是想到“信物”的事,怕蕭棧離家,這份等待里就多了幾分迫切與緊張。
蕭琢在想大嫂江氏與女兒說的那些話,若是江家與西南變故有關(guān),如何摘出來自家,如今諸事未明,倒不好貿(mào)然動作。
蕭知意純粹是想暗搓搓找哥哥蕭棧聊聊所謂“劇情”,請他那顆聰明腦袋來分析分析,也緩解自己因為“劇情”的壓力。當(dāng)然,聰明的姑娘堅決不承認(rèn)是“劇情”有壓力,就是沒有搞懂“劇情”的套路才有壓力嘛。>.<
這會兒眼看著人到了京城,焦灼等待終于有了消息,且江氏威脅到底是存在了心里,雖以暗語傳給了父親,到底一日不見遠(yuǎn)人歸來,一日不得安心。這會兒正以比平時更迫切的心情坐在堂中。
老夫人顧氏是想著等蕭?;貋砗退f說知意和知悠之事,蕭棧這孩子心思深,又疼愛知意,若是他以為家中偏袒大伯一家,說不準(zhǔn)私下里要怎么找補,倒不如和他說說清楚,別讓聰明人自作聰明辦了蠢事。
等吃了午飯,蕭棧終于從宮里出來,坐上自家馬車,擦了手和臉,脫下靴子,靠著窗邊,喝點水,用些粥,才覺得緩過來。今上賜宴,別說是臣子,就是太子殿下也繃緊心神,唯恐有什么差池,越是這樣升平時節(jié),越是要謹(jǐn)慎。
他們這些人的謹(jǐn)慎仿佛刻在骨子里。好在現(xiàn)下經(jīng)歷失而復(fù)得,圣上總歸是對太子多顧念幾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圣上顧念的幾分對于太子和屬官來說就很好了。
等一回到隨意堂,蕭棧給祖母顧氏、父親蕭琢和母親徐氏磕頭請安,給大哥蕭楊行了禮,大房的庶弟蕭術(shù)給他行禮,俯身回了禮。來到了妹妹蕭知意這里,不等蕭知意福身,便蹲著馬步,雙手掐著妹妹的腰,作勢要舉起來轉(zhuǎn)幾圈。徐氏看了立刻站起身打蕭棧的背,邊打邊說:“棧哥兒,給我把你妹妹放下來。”
蕭棧在徐氏沖過來的時候就意識到有些不妥,現(xiàn)在妹妹長大了,高興的時候不能抱起來掄幾圈。只把人放下,摟著蕭知意肩膀哐哐拍了幾下,說:“意意真是咱家小福星?!?p> 徐氏看蕭棧把蕭知意放下,還沒松口氣,又看他哐哐拍蕭知意,怔了一下,棧哥兒老成,多久沒有在人前這么情緒外漏了。必是此次發(fā)生了什么非常之事,才這般神情形態(tài)。
顧氏和蕭琢看蕭棧這般形態(tài),知道必不是壞事,便等他平復(fù)下心情,與家人細(xì)細(xì)道來。
等蕭棧松開蕭知意,坐下喝了口茶,才揮退侍立仆婢,與家人細(xì)細(xì)分辨。自有顧氏和蕭琢的心腹在外頭把守。
蕭知意:Emmmm你們高興就好,我只是個木得感情的木頭人>.<
隨著蕭棧的話說來,眾人才知道這次說是死里逃生也不為過,萬幸太子平安歸來,否則帝王之怒,伏尸百萬,蕭家危矣。
路上有幾撥死士明著暗著攔人,都被隨扈擊殺,一路上遇到許多對儲君感恩戴德的百姓,一切看起來盡在掌握。誰知在最后一站安排了一著暗棋。算計到了太子為人行事,也算到了地理山川局勢,連隨從舟車勞頓提防訓(xùn)練有素的死士,對平民警惕降低都算到了。
卻原來太子一行剛到西南脫墨城,眾人一路車馬疲憊,既要防備諸皇子伏殺,又要處理與地方官員關(guān)系,遠(yuǎn)不得又近不得,畢竟太子只是儲君,可還不是君。若是當(dāng)今聽到什么風(fēng)聞,覺得太子聲勢在民間壓過君父,那不是擎等著死路嘛。這般既累心又累身,終于到了邊關(guān),實在是看到不遠(yuǎn)處李家軍營地,心里自是高興非常。
各人都恨不得喊幾嗓子來表達(dá)自己喜悅之情。不過,西南多山,迎著太子一行往軍營走的小將軍說,這邊看見了營地,周圍有個小寨子,偶爾有山民路過,卻還要翻過一座山,越過個山谷才行。
眾人自是打起精神來不提,翻過一座山,走到一條僻靜的小道,旁邊有溪流潺潺,連濕熱的空氣仿佛都變得清涼了。太子開玩笑對身邊的蕭棧說讓他賦詩一首。
轉(zhuǎn)過一個彎道,有一個婦人摔倒在灌木那邊小溪里,像是要越過水流的時候,失足崴了腳一樣,看到人來,就說小將軍救命,哀哀戚戚的樣子。
溪邊有一垂髫小童,著急的看著溪里婦人,待看到來人便向著跑來,應(yīng)是呼救的意思。
太子此人頗為謙和正直,按理說遇到此種情形必是要相助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是治下子民,自當(dāng)幫助幾分,更甚是會帶著這婦人與小童走一程——
冥冥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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