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工作人員一聲極為嘹亮的哨音,開啟了新的一輪比試。
第一個移動的靶子在三秒后突然從折疊狀立起,位于射擊臺的東南方向。它在大雨中開始移動,移動的時間只有五秒。
五秒后如果沒有被擊中,移動靶自動折疊,代表成績是零環(huán)。
規(guī)則很簡單,只不過在漫天的暴雨與如濤聲的噪音中,很難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不知道從哪里開始移動的靶子。
第一時間,呂兮就鎖定了目標,在它剛剛開始移動的時候,扳機被扣動。
子彈射出,是一如既往的命中。只不過結(jié)果有些不盡人意,才八環(huán)。
是瞄準的靶心沒錯,可風速與靶子自身移動的速度讓本應該正中紅心的子彈偏離,這就是移動靶的挑戰(zhàn)之處,首先要定位目標,其次要算出大概的軌跡。
雨落風起,在第二個移動靶出現(xiàn)的瞬間,呂兮并沒有急著開槍。
他在感應風速。
在頭幾次溯回中,他惡補了各種槍械的知識,包括狙擊方面。不過一直沒有合適的器材與場地訓練。
現(xiàn)在約是六級風,時速到達每小時五十公里。
雙方距離約四十米……常數(shù)參考為16……分鐘角度約為10……偏移距離為2……
三秒的時間,呂兮在腦海中算出了當下應該調(diào)整的姿勢,他抬手,換了個角度,在移動靶折疊的半秒前開槍,命中。
仍是八環(huán)。
對這個結(jié)果呂兮并不滿意。
他雖然心算出完美的數(shù)據(jù),可運算的時間還是不夠快。他剛才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如果移動的時間足夠長,他可以做到十環(huán)。
可移動的距離有限,他要是不開槍打一個八環(huán),就要被判定脫靶。
“嫂子,看來你要贏了?!绷钟研ξ?,火上添油。
林松怒而呵斥,“小友,你懂不懂禮貌?這個時候說話,不是干擾這位朋友的思緒?平時我是怎么教你的?”
他表面是斥責,可聲音比林友嘻嘻哈哈的還要大。
射擊最講究心靜手穩(wěn)眼準,呂兮沒有理會林松是真生氣還是怎么樣,他深吸一口氣,準備第三槍。
第三只移動靶立了起來。
呂兮憑借基因覺醒獲得的超強視力第一時間捕捉到它的位置。
不過他沒有急著開槍,大腦也沒有告訴運算公式,將心神一切放空,自從第一槍開始,他隱約就有一種感覺。
感覺飄忽不定,十分奇妙。
終于,呂兮抓住了一閃而過的靈感,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手臂抬起,自動調(diào)整角度。
在他的視線中,大雨消失,風聲消失,位移消失,距離變得近在咫尺。
他扣動扳機,子彈出膛,旋轉(zhuǎn)著飛射出去。
在雨中,時間都停止了,只有子彈是唯一運動的東西。它穿透層層雨幕,無視全速風,命中紅心!
移動靶被擊到。
那一槍何其精準?凌厲得像是暗中潛伏許久的毒蛇,一出手就鎖定獵物的喉嚨。
十環(huán)!
他的最終成績是二十六環(huán),既是險勝,又是絕殺。
林友等人張大嘴巴,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就連淡定的郭穎都不例外。他們認為八環(huán)已經(jīng)是呂兮最好的成績,不成想,在最后一刻,達成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是巧合?
可是接下來的幾槍完全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
分出勝負以后,呂兮擺手示意宋晨不要關(guān)閉裝置,他重新打空彈匣,連續(xù)的槍響,沒有任何猶豫。
每次都是正中靶心,十環(huán)!
吹去槍口彌漫的硝煙后,呂兮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終于擁有了可控的能力——不是死亡溯回這般被動,而是在他認證凝神后,世界在他眼中完全慢下來。
呂兮可以看見每一個雨滴墜落的姿態(tài),可以看到它們展現(xiàn)出來的張力。一切都是慢速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整個世界就像一條錄像帶,被放慢了好幾倍。
如果隔著一千米有人狙擊,他也能在子彈近身的時候發(fā)現(xiàn),并以尋常的速度躲過去!
“怎么樣?不賴吧?”呂兮笑著說。
宋晨今天被這個老同學打擊到說不出話來,他撐著傘的手有些不穩(wěn),笑容很勉強,“豈止是不賴?簡直是太棒了!”
“我們現(xiàn)在可以去酒吧喝一杯了?”他轉(zhuǎn)過頭,看著被打擊到石化的一行人。
林松最先反應過來,“是該去好好喝一杯放松一下了,瞳姐的朋友,果然不同凡響。”
他已經(jīng)確信呂兮是超然者,等級起碼在C級以上,再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最后幾個人驅(qū)車半小時,來到迪威酒吧。
呂兮本以為這個酒吧起碼要做到和第三科院一樣,畢竟是超然者活躍的地方,怎么也要有森嚴的防衛(wèi)。
可是結(jié)果超乎他的意料,甚至都沒有什么檢查,侍者只是看了一眼手中的通行證就放他們進去了。
迪威酒吧內(nèi)部的裝修與普通的酒吧無異,最為顯著的不同,就是這里有兩個吧臺。
一個在最后方,一個在中央北側(cè)。
幾人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
中央是舞臺,四處都是在喝酒的人,亂糟糟的音效與各色閃光燈偶有閃過,場內(nèi)彌漫著小布爾喬亞的奢靡氛圍。
外面如此大雨,在里面喝一杯小酒,把煩惱拋在腦后,也不失一種享受。
“我們這么簡單就進來了?”
呂兮點了一杯龍舌蘭為基酒調(diào)制的霜凍瑪格麗特,四處眺望。
“簡單是因為我們手里的通行證,”林友甩了甩門票一樣的東西,“這個可是高價,一般人可弄不到?!?p> 他喝了一口酒,“不過……我也沒覺得特殊在哪里。哥,我們是不是被騙了?”
林松半靠在沙發(fā)上,看著酒吧中央隨著音樂起舞的人群,面無表情,“應該不會,我們等一會兒,那位朋友可說,這里很特殊?!?p> 他刻意把“特殊”兩個字咬得很重。
宋晨一臉茫然,他一點也沒看出來有何不同,就是普通的酒吧,頂多就是調(diào)酒師的技術(shù)比較好。
他作為一枚富二代,比這個還要獵奇、奔放的酒吧見得多了。
“我說……你們幾個打什么啞謎呢?”他問,“怎么從靶場開始,你們說的話我就有些聽不懂?”
他那種迷茫略帶無辜的表情把所有人逗笑了,就算是一直看呂兮不太順眼的林友,都是與呂兮舉杯相撞。
郭穎半靠在林松身邊,兩人哈哈大笑。
“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绷炙烧f,“老宋,說不定在這里,你能見證真實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