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一切的蕭榮悔恨萬分,他向皇帝求過懲罰,但皇帝顧及聆月祭祀的面子沒有過重責罰她,只是罰她抄了五遍南華經(jīng)。
可是她心里還是過意不去,便來到了赤壇。
“師父,我該怎么辦?”她跪了下來,眼淚啪嗒啪嗒滴到地上。她真的很難過,因為覺得給國家?guī)砹寺闊?p> “既然錯誤已經(jīng)釀成,就接受懲罰。別人的懲罰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在你可以負擔的范圍內(nèi)你只要照做就可消解他人對你的怨氣?!?p> “可我覺得罰的太輕?!?p> 江月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她眼里,笑容的心智還是不夠成熟。
“你不是嫌懲罰輕,而是懼怕世俗的眼光。你害怕他人認為皇帝是在縱容你,害怕得不到認可。其實不必,眼下黎國的重務是養(yǎng)精蓄銳,為東萊國的造反做準備,而不是懲罰你。有些事上,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倘若你真的心里有愧,就做好手中的工作。下次穩(wěn)重一點,不要再出亂子?!苯碌恼Z氣十分和緩。
蕭榮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挨過罵,無論做錯事也好,說錯話也罷。
因為江月始終覺得責罵只能讓人覺得自己做錯了,好的話下一次繞道而行,不好的話還會適得其反,而其中更多的成分是責罵者自己的感情宣泄。所以她選擇指點,將蕭榮引到正確的方向上,自己去思考改正。
聽了江月的話,蕭榮心里面舒服多了。
“師父,小公主知道我是女兒身了?!?p> “無妨,之前你也并沒有說自己是男是女,只因打扮像男孩,就都這么認為了。不管如何,以后在宮里要更加謹慎了?!?p> “蕭榮明白。對了,您何時出關???”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久了。”歷代祭司所修之術與道術有相似之處,道術占卜未來,而祭司所修之術可以感知方圓幾百里人物事物的動向,一屋不出便可知天下事。
“那太好了,您應該知道了吧,薛子卿身邊有一個紅衣女子,她可以操控一種名叫‘血飲楓荻’的蝶類,還有那個戚夜闌養(yǎng)的扁毛畜生,好像叫‘剎羽靈鷲’,這些物種可都是傳說中才有的。”
忽然,赤壇中燭影搖晃,“你從哪里知道的?這是禁書上的內(nèi)容?!绷罱缕婀值氖?,在她的感知中,蕭榮并沒有動過禁書。
聽師父的語氣十分嚴肅,蕭榮有些害怕,“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能叫的出它們的名字,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些,對了!當時我是推斷出來的?!?p> “推斷?”江月不解,壇中的燭光沒有絲毫晃動,但是燭影已經(jīng)如同張狂的魔鬼一般舞蹈著,她看著師父那張平靜祥和的臉,覺得背后一涼,甚至不敢呼吸。
不過,沒過多久,一切恢復如常。
“不是什么打緊的事,不過是一些有靈性的生物罷了”
師父的表現(xiàn)無疑讓蕭榮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這可能與她的身世有關,多年以來,但凡蕭榮問起自己的身世,江月都只字不提。久而久之,蕭榮覺得這也沒有那么重要了。
夜晚,江宛又翻墻來找蕭榮了。
蕭榮穿著此刻正端坐在案前手抄《南華經(jīng)》,江宛看她坐得筆直端莊,沒有面具的那半邊臉精致英氣,江宛怎么也沒想到這是一個女孩子。
“進來吧!”蕭榮早就發(fā)現(xiàn)她躲在門后了。
“我過來不耽誤你罰寫吧?!彼@樣說著,搬了把凳子過來坐在蕭榮身旁。
“不打緊?!彼p聲道。
江宛把胳膊戳在桌子上枕著,歪著頭看著她,“我這兩天煩悶的很,宮里守衛(wèi)森嚴了許多,我都憋了五六天了,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呀!”
“這樣也好,你該有個大姑娘的樣子了?!笔挊s換了張紙,但沒有繼續(xù)抄,而是畫著些什么。
“大姑娘什么樣子?像我姐姐那樣嗎?”她呆呆地看著蕭榮。
“不,你姐姐是儲君,黎國只有一個,你當然不用和她一樣。但是你要讓自己變得和她一樣獨一無二?!?p> “獨一無二?哦~就是找不出另外一個和我一樣的人。那,至少得有一技之長吧,我這什么也沒學下去,爬墻倒是不錯?!闭f完自己嘿嘿笑了。
蕭榮也笑了,“那一定要嫁一個好人家,找一個不能讓你受一丁點委屈的丈夫,然后永遠像現(xiàn)在這樣?!彼O鹿P,一簇牡丹就完成了,雖然只是黑白色的,但牡丹的嬌艷欲滴絲毫未減。
江宛最喜歡的就是牡丹了,原因很簡單,因為牡丹看起來很飽滿,江宛說看到牡丹之后很有安全感。
蕭榮將牡丹圖遞到江宛肉乎乎的小手中,很寵溺地看著她驚喜的樣子。
江宛愛不釋手,“可是我不想嫁人,我不想離開這里到別的地方去。那樣的話就很難見到榮哥哥……還有姐姐,父皇母后了!”
蕭榮捋了捋她的頭發(fā),權當這是孩子氣的話,想著等她長大了就不這么想了?!昂?,宛兒永遠都是咱們的小公主,永遠都是紫辰宮的小公主,咱們哪也不去?!?p> 江宛開心了,用臉蛋兒蹭了蹭蕭榮的手。
蕭榮很喜歡江宛,她覺得江宛撒嬌時候像一只小貓咪一樣,每每至此,她就會覺得心頭很溫暖,覺得自己像個大人。
早朝過后,江奕正準備退朝,卻等到了派往哈曼國奪取紫玉虎符的密探。
他毫發(fā)未損卻兩手空空。
“這是拿沒拿回來???”江奕問道。
“回陛下,我本想竊取紫玉虎符,誰知哈曼國國王早有預料,設下防備。我暴露了身份,然而這哈曼國防的不是咱們,而是東萊的人。國王有意將紫玉虎符交給我們保管,可是去內(nèi)部取的時候,發(fā)現(xiàn)紫玉虎符沒了蹤跡?!彼豢跉庹f完,很怕受到責罰,“我知道的就這些?!彼盅a了一句。
“這下糟了,快,快傳薛卿!”臣子們正在議論紛紛,江奕慌忙退了早朝。
有大臣不滿,“啟稟陛下,臣有一疑?!?p> 江奕正在龍椅前來回踱步,沒有心思理會他們,不過看在老臣發(fā)言的面子上,回了一句:“講!”
兵部尚書問道:“關于‘紫玉虎符’一事,為何陛下只與他一人講,我們滿朝文武百官貢籌獻策,為陛下排憂解難豈不更好?”
江奕覺得這件事跟他解釋不清,這不是治國,家里人圍在一起都好商量。這是面對一個野心勃勃的東萊國,所有的決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江奕覺得有些話不能同文武百官講,不過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凡是波濤洶涌之前,總有見不得光的微波涌動。
“眾愛卿無需多問,這是朕的安排?!?p> 江奕通常是服軟的,愛卿有問必答,像今天這樣打馬虎眼的次數(shù)很少,所以眾人不敢再接話。不過有些老臣不但不解,還不服氣,自然是因為覺得被薛子卿這個毛頭小子搶了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