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就有一行人擁擁擠擠地走向大殿,大殿傳來絲竹之聲,想來是要宴會的場所。
只見有一個面目和善的小侍衛(wèi)來到傾雪一行人的面前,他笑容滿面,向蘇丞相行了一禮,然后開始邊介紹宴會的情況,邊給他們引路。
馬車不能駛?cè)牖蕦m,此行也是在皇宮門口開始的,安置好了三人的花燈,讓福伯在外等候,此時正是月圓時,接近酉時,皇宮燈火輝煌,許許多多的人們也被引著朝皇宮走去,看得出來,共赴盛宴,讓所有的人都十分高興。
一架全是黑色的低調(diào)馬車很是不起眼的駛?cè)?,上面的花紋不太繁瑣,在北國卻不常見,看來是一架盡力低調(diào)的好車。
可是,皇宮明令禁止不許馬車駛?cè)?,這架馬車卻不受任何阻攔,就足以讓大家震驚了。
風(fēng)吹過,馬車也如一陣風(fēng)駛過去了。大家伙兒紛紛猜測,到底是什么人這么神秘,這么大來頭?
不過也有人沉思,隨后發(fā)出了然的笑。
傾雪心想,想必這就是南國的使臣了吧。面紗底下的紅唇緊緊地抿著,看來,該來的還是要來了。默默地看了一眼蘇洵燕單純明靜的臉,又看了看蘇丞相嚴(yán)肅慈愛的面孔,傾雪暗暗決定,一定不能連累她的親人。
隨后便響起了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只見一襲青衣的謝家表哥,正在向他們走來,遠(yuǎn)遠(yuǎn)的給他們打了個招呼。走近時,向蘇丞相行了禮,又摸了摸蘇洵燕毛茸茸的小腦袋,轉(zhuǎn)而嚴(yán)肅的看相傾雪。傾雪輕輕地沖他點(diǎn)了頭,這一幕落在蘇丞相的眼中,給蘇丞相留下了一些疑惑,蘇丞相不著痕跡的看了二人一眼,一行人卻并未停頓,皇家盛宴,耽擱不得。
見看不出什么痕跡,索性收回打量的目光。只當(dāng)是小孩子的秘密。
很快,流光溢彩卻不張揚(yáng),做工精致卻不華麗的大殿就在眼前了。傾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跟著蘇丞相,邁開步子向殿里走去。
大殿中的歌舞升平之景讓偌大的地方暖洋洋的很是熱鬧。許多早到的閨秀三五成群地說著些小話,是不是還花枝亂顫的笑了笑。有些命婦找了幾個相識的,用手中千姿百態(tài)的團(tuán)扇遮擋著容顏,時不時看看自家兒女,又看看別家兒女。男女是分開的,男賓席并非沒有女賓席熱鬧,幾個年輕公子交流學(xué)問,論政之聲慷慨激昂,很是英俊瀟灑,幾個大人相互敬酒,談一些朝堂事宜。
皇帝陛下并沒有到來,負(fù)責(zé)宴會的司儀只是說圣上還在處理政事,讓大家隨意,不必拘束,使者們現(xiàn)在正在御書房見皇帝,暫時還不會到。不過沒有人會真的隨意,只是沒有那么安靜罷了。
天子眼下,雖然天子的和善仁義大家心知肚明,卻仍舊心懷敬意,不肯造次。蘇丞相帶著蘇洵燕走向了男賓席,傾雪又跟謝家表哥交換了個安心的眼神,謝錦這才跟著蘇丞相的腳步走向席位。
北國宴客席很是正規(guī),必須要按老祖宗的規(guī)矩男女分席,且按照身份地位決定席位之高低,因此男女席位是兩座相對而立的高臺。
皇上的寶座并不在席位,環(huán)形分布的高臺首尾相接,接口處是圣上的高大寶座。寶座赤金打造,嵌入了許多看起來珍貴的寶石,又隱隱約約刻畫了一些古文字和符號,看起來是歌功頌德的文章。中央有些許柔美的姑娘扭動身軀,美目含情,微微舞動。又有幾個手持絲竹琴弦等樂器的樂師閉著眼睛,沉醉地?fù)芘粽{(diào)。
四個角落里是金制的瑞獸型香爐,正在飄著裊裊挪挪的香風(fēng)。整個大殿布置的很是溫馨。伴著門口司儀唱名的聲音,大殿里的人越來越多,很快林立的高臺就坐滿了密密麻麻的賓客。眾賓客衣著皆十分鄭重華麗,容顏也經(jīng)過精心修飾,盛裝參宴,是得見天顏的基本禮儀。
傾雪跟著引路丫頭上了高臺,許久未見的沈荇兒和常鑫很快就迎了上來。笑語嫣然的問候傾雪。這個問一句為何久不去學(xué)堂,那個說一句謠言不必理會,笑鬧著,三雙各有風(fēng)姿的美目盡是溫情,傳達(dá)著對彼此的關(guān)懷與思念。
“鑫兒,不知你在家鄉(xiāng)的學(xué)堂是否習(xí)慣?”傾雪溫柔的問著。
“勞煩雪兒掛心,青云書院一別,常鑫懂得了很多,更是收了性子,夾著尾巴做人呢!多虧了你,家鄉(xiāng)學(xué)堂更適合我,我也交了許多朋友,雪兒是常鑫的福星呢!”一席粉衣的常鑫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傾雪微微一笑,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兩個人的眼中沒有半分嫌隙。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天藍(lán)色長裙,青春靚麗的沈荇兒。沈荇兒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她的眼神中滿是佩服?!败魞?,你在學(xué)堂可有認(rèn)真聽講?我不在,你可不能放松半分!”傾雪故意板著臉說。
“雪兒,你跟個管家婆婆似的,比我娘還愛管我!我可不依!我在血糖乖得很呢,只是你不在,生活少了些趣味。”沈荇兒可憐巴巴,大眼睛紅紅的,蓄滿淚水,傾雪輕輕給她擦去,帶著常鑫說了好一番笑話才把她哄好。
“雪兒可知,這一年一度的上元宮宴,其實也是各位夫人給自家子女相看的好時機(jī)么?每年上元宮宴,都要舉行斗詩會,并且歷年獎品都很豐厚,但是不同卻不知道這回是什么?!背v稳岷偷靥岬?,一雙杏眼中滿是興趣,卻還保持著大家閨秀的矜持。
“誰知道呢?獎勵不獎勵的其實無所謂,我們這些官家閨秀也是見慣了好東西的,端的不是那些個眼皮子淺的,可是這斗詩會上的表現(xiàn)都會被一些夫人們看到眼里,雖說我們還年幼,可是姑娘家的名聲不得馬虎!”沈荇兒憂愁地嘆了口氣。
傾雪并未答話,她的名聲,不論大家礙著面子提或不提,心里都是在意的吧。傾雪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左右那些言論都是有點(diǎn)夸大的事實,只是,卻不知道,她的風(fēng)哥哥,會不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