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樓二樓。
景風(fēng)還在為挑選衣服發(fā)愁。商漣就已經(jīng)笑意連連的為他推薦了許許多多款式,只是景風(fēng)仍然覺得它們配不上傾雪。
幽冷的眸子透出一股茫然之氣。
突然,他的目光就被一件衣服給吸引了。
白衣似初雪,飄逸與塵絕,素而不樸,貴而不華,輕輕的薄紗上繡著月華一般的銀線,在陽光的照映下有寶石一般的華彩,卻又不顯俗氣,只有貴不可言。
這,才是他想要的!景風(fēng)幽冷的目光露出滿意之色。
商漣一怔,他是看上那一件衣服了嗎?那可是……
“店家,我要那件衣服?!本帮L(fēng)張開清冷卻不寡薄的唇。
商漣忙說:“公子再看看別的吧,這件衣服,我們是不賣的?!?p> “……”他只看上了這件。
“我可以出高價?!本帮L(fēng)心思一轉(zhuǎn),又淡薄地開口。
“阿漣,收起來吧?!甭牭竭@個聲音,商漣如釋重負(fù),卻又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玉驚鴻早便聽見了動靜,也瞧了一會兒,知道他該出面了。
薄薄的唇艷紅如血,面色蒼白如紙,卻不損他的風(fēng)華半分,月華一般的白衣上繡有幾處的血色圖文,就像白茫茫的一片大雪之間綻開的紅梅,當(dāng)風(fēng)自有傲骨,妖艷不靠天賦。
他淡淡悠悠的眼眸有光流轉(zhuǎn)了千百遍,讓他看起來更加千嬌百媚,明艷照人。
“你是景風(fēng)?!辈皇窃儐枺且环N十分確定的,甚至于冷漠的語調(diào)。
景風(fēng)也看著這個妖艷的男子。不知道為何,他們明明第一次見面,這個男人卻對自己有很大的敵意。
“你便是這驚鴻樓主?”同樣淡淡的聲線,卻更冷更硬,他看起來很好惹?這個男人,他一見就不舒服。
玉驚鴻不置可否,嬌艷的薄唇微微抿著。
“你要這件衣服,送心上人?
“為何要告訴你?”景風(fēng)覺得自己一秒都不想再看見他。
“大膽!你可知驚鴻樓的規(guī)矩!”商漣生氣地上前。
玉驚鴻擺了擺修長蒼白的手掌。
“既想拿走我的衣服,便要回答我的問題?!痹氯A一般的悠悠目光中俶爾閃過一絲血色。
“可那是……”商漣有些著急,那可是公子要送給……
玉驚鴻給他淡淡的一瞥,接受到自家主子的意思,商漣只能暗自著急。
“好,你問便是?!本帮L(fēng)的目光也冷了三分。
“你要送給誰?”玉驚鴻想,要是他敢說別人的名字,那他這條命,就可以取走了。
“未婚妻?!本帮L(fēng)被他問的莫名,簡短的回答后,就感覺到驚鴻樓里的氣氛一松。
“你愛她嗎?”算他識相,玉驚鴻容色一緩。那丫頭,愛得太苦了。
“自然?!本帮L(fēng)想到夢中那溫柔的背影,即使是失憶了,也難以忘記,仍然悸動的背影。
“阿漣,給他吧?!庇耋@鴻淡淡開口,“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倘若有一句不實(shí),你應(yīng)該知道,我玉驚鴻,不是那么好糊弄!”沒有一絲猶豫,不管商漣憋得發(fā)黑的臉色,月眸中閃過殺意,他要是在欺負(fù)那小丫頭,他不介意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即使是,舉驚鴻樓之力,追他到天南海北,也不會放過他!
景風(fēng)淡淡致謝,冷硬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然他莫名不喜這個男子,但該有的禮節(jié)他不會少,尤其是他還給了自己衣服,沒有把他的異常放在心上,景風(fēng)拿著商漣黑沉著臉扔給他的衣物,冷冷地看他一眼,倒也沒和他計較。
他走后,商漣眼眶紅了?!爸髯?!那可是!那可是姝小姐留下的最后的東西了!為什么要給他!”他難以理解,更多的,是替自家公子傷懷。
“姝兒,怎么會在乎呢……她最是恨我不過了。至于衣服,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能解開他們二人的心結(jié),也算值了……”一口氣說完了這么多話,玉驚鴻有些氣喘,商漣忙給他倒水,他咳了一會兒,卻并不接過。
他活不久了呢……
景風(fēng)并不知道他走后還發(fā)生了什么,他只想著,拿了禮物,趕快見到她,告訴她,都是他的錯,是他不對,是他錯怪了她,都是他!可是他并不知道傾雪能不能原諒他,于是,他便定定地站在蘇府的門口,不敢進(jìn)去,不是怕看到她的生氣與冷漠,而是怕她哭,怕她委屈。
這邊傾雪卻要出門,驚鴻的身子不好,她想上街去,碰碰運(yùn)氣,她真的不想讓那樣的男子受那般的痛苦了。因此步履急匆匆的,蒲柳喘著氣跟在她的后面。
景風(fēng)面無表情地做了一番思想斗爭之后,也打算提步往里走,沒想到這一進(jìn)一出的,兩個心不在焉的便撞在一處。
“咳,對不住!”
“對不??!”
兩道同樣清冷的聲線同時響了起來。傾雪顧不上揉揉被撞痛的鼻梁,呆呆地看著停在她前面很近很近的胸膛,噴薄而出的男性氣息燥得她玉面微紅,莫名的也有些戰(zhàn)栗。
景風(fēng)連忙將她扶好。
“雪兒,我,我想找你說幾句話……”后面的字在傾雪冷漠的目光中咽下了,他還是怕她對自己失望呢!
“請將軍自重,既然不喜傾雪,就莫要再惺惺作態(tài)。”說罷就頭也不回的走了。說得干脆,心也痛得很。散去眼里的水汽,傾雪瞇了瞇眼,又使勁地睜了睜。她并不是非他不可,沒他不能活。
景風(fēng)見她走得干脆,背在身后的右手一緊,面色更沉了些,她真的,被他傷到了。
來不及跟傾雪說話,冷眸卻注意到后來的沒有跟上傾雪步伐的蒲柳。眼疾手快的抽出腰間的玉骨扇,輕巧地攔了她。
“把這個給你家小姐?!本帮L(fēng)不等蒲柳反應(yīng)過來,把盒子往她手里一放,立馬就不見了身影……
蒲柳來不及多想,抱著盒子繼續(xù)追自家小姐。
角落處,一雙霧蒙蒙的眼睛變得黑沉沉的。
“她,倒是很在乎那個將軍呢!”寂靜無聲的,對著日暮,櫻花似的唇瓣暗吐幽蘭。
蘇傾雪,我找到了你,準(zhǔn)備千方百計地欺負(fù)你,你可不要,受不住呀……
不遠(yuǎn)處寂靜的枝杈上突然驚出幾處寒鴉,凄涼怪異的叫聲讓日暮迅速降臨……
苦痕
今后一章兩千字,苦瓜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