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或是蘇辭
“居然沒能斬了他？”錦辰有些驚奇地看著不遠(yuǎn)處的龍冥。
“在最后一刻他奮力橫移了身體，是知道天衍的特性嗎？”那星河流轉(zhuǎn)的雙眸微微瞇起，悄無聲息拿出幾顆恢復(fù)靈氣的丹藥塞入口中。
金狐王，到底對林念辭有多少了解？
金狐王，又告訴了龍王多少關(guān)于她的事呢？
在這一瞬間，錦辰忽然從心底生出一股森寒徹骨的殺意。
連天衍的特性都知道，那豈不是說，她的其它弱點金狐王也可能了如指掌？金狐王，絕不能留！
神兵天衍，劍出即中，而非劍出即死。
也因此，哪怕被天衍鎖定了，防不住，也可通過放棄一些不那么致命的部位來保住性命。
這一點，即便在前世她也只告訴了蘇辭一個人。
而現(xiàn)在，那尊妖族大妖王，金狐王，她的敵人，居然知道了天衍的缺陷！
金狐王，絕不能留！
嘭！
一聲悶響，龍冥終于揮手蕩開了狂獅震天罡形成的風(fēng)暴。
此時的他，渾身衣袍破破爛爛，身上也是傷口遍布，右臂更是在剛剛那一劍下落在腳邊，看起來狼狽異常，再也不復(fù)之前的從容張狂。
“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要難殺很多?！卞\辰暗暗恢復(fù)著自己力量，淡然笑道。
“我……”龍冥并未看向錦辰，而是微低著頭，看著自己左手。
“龍骨之秘?！饼堏さ吐暷盍艘痪?，體內(nèi)骨骼再度煥發(fā)出金燦燦的光芒，那光芒匯聚到他右邊肩膀處，逼出幾道細(xì)小的晶藍(lán)劍刃。
“鬼邪王果然好手段。”錦辰拍著手說到。
居然輕易就發(fā)現(xiàn)了天衍殘留的劍意，還真是敏銳。
“鬼邪王，嗎？”龍冥抬頭，輕輕呢喃著，看向錦辰，眼中閃爍著復(fù)雜莫名的光。
他這是什么眼神？
錦辰眉宇微沉，她看到了什么。
她居然在龍冥眼里看出了迷茫與懷念。
這算什么。
我斬了他一臂，他看著我的眼神不該是滿含恨意嗎？
“怎么了，鬼邪王大人？”錦辰嬌笑著，伸手匯出長劍，道：“意識到我是塊難啃的骨頭，不想打了嗎？”
聽到她的話，龍冥先是皺了皺眉，然后恢復(fù)到之前兩米左右的高度，迷茫地四處張望著。
“不，不想打了?！彼曇舻偷偷模瑤е┰S茫然。
“不想，與你……沐，不打……”龍冥眼中茫然，一手輕抓著頭，斷斷續(xù)續(xù)說到。
“呵?！卞\辰輕輕一笑。
她才不會管他想不想打呢。
險些要了她的命，現(xiàn)在說不想打就能不打了嗎？可笑！
“天瀾?！卞\辰一聲低喝，手中劍刃剎那間暴漲至百米，自上而下，一劍劈向還處于茫然的龍冥。
鐺。
龍冥左手抬起，一指輕敲，直接將那襲來的長劍震向一旁。
“我，不想打?！饼堏ぜ鼻械卣f到。
錦辰嗤笑一聲，手腕翻轉(zhuǎn)，那一劍重新橫斬向龍冥。
鐺。
又是一聲金鐵交擊之音，龍冥再度震開劍刃，急切開口：
“音，我不想打！不想與你，沐，音……”
什么，沐音？！
聽到那兩個字，錦辰瞬間心神劇震，一手一壓，那又要襲向龍冥的劍刃狠狠斬在他一旁的地上。
“你剛剛叫我什么？”錦辰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腦中思緒有些混亂。
為什么鬼邪王會知道這個名字？
金狐王連這個都知道？
金狐王與林念辭當(dāng)年到底是什么情況？
我連這個都告訴金狐王了？
金狐王，是我的人嗎？
還是說，她剛剛?cè)慷疾洛e了。
了解她的，不是金狐王，而是眼前的，龍冥本人！
“沐，音。沐，沐。我……”鬼邪王依然一手抓著頭，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
沐，沐？
他到底什么意思，是要叫我“沐沐”，還是只是他現(xiàn)在也思緒混亂，所以說話不清晰？
小千會叫她沐兒。
君邪會叫她小家伙，小可愛，小娃娃。
顧沉叫她一般都是直呼全名。
而會叫她沐沐的，只有一人：蘇辭。
“我好像，認(rèn)得你?！饼堏ぞo皺著眉頭，盯著她，像要把她的身影刻進(jìn)靈魂深處，又像是在對比，判斷什么。
“不，不太一樣。”龍冥又道。
當(dāng)然不一樣，林沐音是林沐音，現(xiàn)在她是錦辰的樣子。
“沐，沐沐?！饼堏び衷俅谓兴?。
這一次，是清晰的那個稱呼，只有蘇辭會用的那個稱呼——沐沐。
“你，很熟悉……可，不像……”
龍冥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幾乎連不成完整的句子，但錦辰依然明白的他的意思。
他認(rèn)為她應(yīng)該是林沐音，可樣子又與他記憶中不同。
那么，他是蘇辭嗎？
錦辰又一次想到兩人剛剛見面的時候，“我是尸魂族，前輩。就是死了被人埋了，然后又從地下爬出來的那種東西。也就是鬼物。”
龍冥是鬼物，也就是說，是死人復(fù)生。
這樣的話，的確有可能，蘇辭死了，然后變成了龍冥。
可是，蘇辭怎么會在這里？
不，不對。
她在這里，顧沉也在這里，阿辭會出現(xiàn)在這里，很奇怪嗎？
她是死后來到這邊的。那其他人或許也可以。
可，怎么會？他怎么會死？
不，不止是阿辭，還有顧沉那家伙。
他們，怎么會死？
要知道，在她去世前，蘇辭就達(dá)到了大成境后期，而顧沉更是有著半步渡劫的修為。他們怎么會死？
誰能殺得了他們？
“我，是誰？”
就在錦辰思緒萬千的時候，龍冥忽然開口，沖她問到。
“你是……”錦辰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他真的是阿辭嗎？
如果是，要告訴他嗎？
他已經(jīng)死過一次，現(xiàn)在連記憶都混亂了，這樣的他，還是當(dāng)年的他嗎？
“不，不行?！?p> 錦辰正思索著，龍冥又急切開口。
“不論生前發(fā)生過什么，我，他都已經(jīng)死了。我，現(xiàn)在是妖族的鬼邪王?！?p> 是啊，錦辰自嘲一笑。
他就算是蘇辭尸變而來的又如何？
他現(xiàn)在，是妖族的準(zhǔn)尊王，是龍王看好的妖族天才。
就算他真的想起來，他又一定會拋棄現(xiàn)在的身份嗎？
他又一定會選擇，回到她的身邊嗎？
就算他想要回到她身邊，她又該如何做呢？
如三代定妖王一般，入山，然后終身不回人族嗎？
還是他跟她回大夏，可他如今是妖族，是鬼物，又要如何應(yīng)付大夏的人類強(qiáng)者呢？
所以，她與他，如今是敵人嗎？
“我，不明白?！饼堏び昧u了搖頭，忽然大吼一聲。
“你是誰，我是誰。我，都不明白?！?p> 說著，龍冥腳步一跺，身形直沖高空。
“我會再來找你?！彼麃G下這么一句話，化作黑霧，滾滾而去。
“等等！”錦辰急忙叫到，伸出手，像要阻止他離開。
但腳步顫了顫，她終是沒有追上去。
這一世，她是人，他是妖。
也許，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最好。
然而，就在錦辰這么想的時候，她又看到天空中黑霧滾滾而來。
“青魘鬼?！焙陟F中傳出龍冥的大喝。
錦辰識海中，一股股青黑色氣體應(yīng)聲而去。
這一刻，她忽然感覺渾身輕松了不少。
“抱歉?！?p> 黑霧中傳出龍冥的聲音。
說罷，那黑霧又飛速離去。
而錦辰，微微挑了下眉，輕輕一笑，抓起龍冥的斷手，用力丟向黑霧離開的方向。
中途折回來一趟什么的，真是遜斃了。
錦辰笑著，笑得異常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