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洗不干凈了!
一個人影,快步穿行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
周自橫,天門劍宗最具前途的筑基弟子,之一。
“?。。。。。。。 ?p> 周自橫縱聲長嘯,嘯聲在荒山腳下回響,震得許多夜出的小動物腳步一頓,連忙慌不擇路地逃回巢穴藏身。
咻!
一張價值不菲的水靈符被毫不吝惜地祭起,化作數(shù)重水幕從天而降,卻斂沒了一切本應(yīng)犀利的攻勢。
靈氣十足的清水,反復(fù)沖刷著周自橫的右手,將原本就白皙得像女人一樣的手掌清洗得無比干凈,纖塵不染。
可是,周自橫依舊痛苦地搓洗著,覺得無論如何努力,也洗不掉那仿佛已經(jīng)深刻入掌心脈絡(luò)的血污。
邪嬰魔功!
邪嬰魔功!
這功法的創(chuàng)造者狂傲到了極致,絲毫也不掩飾自身魔道巨擘的身份,將這門生平得意的功法,取了這樣一個邪惡恐怖的名字。
最一開始,周自橫當(dāng)然是拒絕的!
不過,如果只是“恰好”找到了一兩個剛出生就死去的嬰兒,用來修煉一下的話,似乎……也可以接受?
罪惡,其實從很久很久之前,便已經(jīng)開始。
多年來,周自橫殷勤尋覓,但因為功法的要求非常苛刻,十幾年來找到真正合用的死嬰,只有區(qū)區(qū)兩個而已。
即便是只有兩個,立刻便讓周自橫的修為突飛猛進,一舉從一個普通的煉氣期小蝦米,成長為天門劍宗內(nèi)重點培養(yǎng)的內(nèi)門弟子!
魔道功法,屢禁不絕,自然是因為它令人無比瘋狂的可怕效用。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周自橫只覺得此刻的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甚至即便是面對結(jié)丹期修士,也充盈著仿佛戰(zhàn)無不勝的沸騰戰(zhàn)意。
可是,每一次眨眼,都仿佛有一個血淋淋的小小身軀在眼前閃動,耳邊響起那對年輕父母痛苦的哀求……
聲聲凄慘,如杜鵑啼血,將周自橫的神魂推入腥臭撲鼻的無邊血海,就此沉淪,再也無法掙脫。
這一次,周自橫尋遍了天門山方圓數(shù)千里,始終沒有尋到一個“剛好”死去的嬰兒。
可是,明天便是宗門十年一度的天門論劍!
這次論劍,對周自橫來說,格外重要!
自己不需要表現(xiàn)得太出色,不需要戰(zhàn)勝那個據(jù)說已經(jīng)半步結(jié)丹的強大的劉長壽。
只要奪得第二,或者是三四名,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周自橫真的沒有把握!
十年了,他自己的進境,其實頗為有限。但是他知道,那些驚才絕艷的同門,可絕不會在原地踏步等著他。
如果論劍上表現(xiàn)糟糕,那很可能……就會被退婚,原本一片光明的前途,一下子就變得晦暗不清。
絕不可以!
絕不可以被退婚,那簡直是用生命都無法洗刷的莫大恥辱!
唯一的辦法……再一次以邪嬰魔功推進修為,自然可以穩(wěn)操勝券,甚至是那個最為神秘的劉長壽,也未必不可戰(zhàn)勝。
噗!
又一張珍貴的水靈符被浪費,繼續(xù)沖洗著右手。
周自橫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可是真正墮入魔道的第一步,無疑是非常痛苦的。
“洗不干凈了!洗不干凈了??!”
周自橫渾身都在簌簌發(fā)抖,甚至一點點夜風(fēng)的呼嘯,都像是一柄沛然莫御的靈劍,輕易穿透他的胸膛,將一顆原本應(yīng)該堅固的道心,切割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能夠威脅到周自橫的東西。
那孩子,還沒真正足月生產(chǎn),周自橫殺人取嬰的時候,甚至都沒敢多看一眼。
那孩子的父母,只是普通的農(nóng)家人,這樣的普通人即便是數(shù)千上萬,也根本無法傷到強大的筑基期修士。
可是,周自橫的恐懼,發(fā)自內(nèi)心!
這恐懼仿佛如影隨形,無論周自橫如何催動自身速度,都無法將其甩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自橫口中發(fā)出像是瀕死野獸一般的凄厲吼聲,覺得必須要徹底將這恐懼壓制住,徹底將體內(nèi)的這股邪火發(fā)泄出去。
他需要絕對的放縱,需要一個絕對能夠讓他完全放松下來的地方,需要一個絕對服從聽話、任憑他予取予求的人,女人。
于是,周自橫想到了麗春院,想到了周纖纖的溫柔鄉(xiāng),痛苦迷茫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不再猶豫,身形在夜空中急速轉(zhuǎn)折,飛奔去天門大集的方向。
砰!
麗春院門口的一張桌子何其無辜,被邪火焚身的周自橫一腳踢得粉碎。
“周纖纖在哪里?!”
已經(jīng)帶上面具的周自橫一把抓住一個奉茶丫鬟胸前衣襟,吼叫道。
今夜,無論怎樣鬧,都跟天門劍宗上前途無量的內(nèi)門弟子周自橫,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過了今夜,我便能青云直上,一步登天!
那該死的邪嬰魔功,我永遠也不會再碰了??!
“啊!”
那丫鬟瘦小的身軀被整個舉了起來,在空中無助地劃動了幾下手腳,嚇得臉色煞白,顫聲道:“周姐姐……在春字八號房,可是她今晚有客人呀……”
砰!
周自橫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將那丫鬟直接摔在地上,噔噔噔地徑直上樓。
……
就在周自橫闖入麗春院的時候,春字八號房里,卻根本沒有往日的無邊春光。
就在此刻!
吳進完成了最后的讀秒,忽然間身形一矮,直接便鉆入了那張碩大的雕花木床下邊。
???
已經(jīng)懵逼了一整夜的周纖纖,再次暈頭轉(zhuǎn)向。
這,這又是什么操作?
這位一擲千金的吳公子,先讓自己換了一身白衣,然后塞了個枕頭,然后給我化妝,然后給自己化妝,這一整套極具儀式感的流程結(jié)束之后,我還以為要正式開始了呢,怎么……怎么卻鉆床底了??
砰!
與此同時,房門被重重踢開,門口出現(xiàn)一個雙目赤紅,臉色卻十分僵硬的年輕男子。
?。?p> 周纖纖花容失色,倒是認出了這張僵尸臉,是自己從前的熟客,來得雖然不算太多,但是每次出手也算得上大方。
可是今天,不是時候啊!
哎呀,難道說……
周纖纖腦子非?;靵y,思緒飄飛。
再結(jié)合一下吳公子給自己裝扮的大肚子……
難道說這位吳公子專好孕婦,而且曾經(jīng)在偷情某孕婦的時候,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景,所以聽到一點動靜就鉆了床底?
這動作……嫻熟得令人心疼,那肯定不是第一次??!
不過,不過今晚你才是最大的恩客,你沒必要躲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