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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門第一風月

第4章:來給朕更衣

京門第一風月 澤籬東畔 3003 2020-07-16 20:00:00

  省的那群老臣們仗著自己年紀大,以死相逼辛煜楓多去后宮走動,早日誕下皇嗣。

  辛煜楓作為皇帝,一要照顧到天下百姓,二要考慮到文官武官,三要考慮到血脈延續(xù)。七歲時便要熟讀四書五經(jīng),十歲時便要精通詩詞歌賦,十三歲時便要獨立處理政務,他可不像做一個失敗的皇帝。

  辛煜楓可以一整日批閱奏折,可以為了戰(zhàn)事日夜不休,也可以為了治理水患焦頭爛額,他可以滿足百姓和大臣對一個好皇帝的要求,勤政愛民。

  但與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繁衍子嗣,辛煜楓做不到。他從小都能感受到父皇母后眼里都只有彼此的情誼,他覺得這才是他想要的感情,所以他很少踏入后宮。蕪昭儀心思單純,且她的父親是大理寺卿,辛煜楓承認,他需要蕪昭儀這樣一個身份來堵住朝臣的悠悠眾口。

  今日有兩喜一悲,一喜蕪修儀晉升為蕪昭儀,二喜張鐵柱被提拔為七品宮殿監(jiān)正侍,一悲張鐵柱被調(diào)去養(yǎng)心殿任職,生死難料。

  其實對于張鐵柱被調(diào)離蕪荷宮這事,蕪昭儀也很是不舍,她只是想為鐵柱謀個更高的職位啊,怎么就被皇上要了過去。沒了狗頭軍師,蕪昭儀覺得自己就像是揚帆的船沒了燈塔,摸不著方向。

  張鐵柱去養(yǎng)心殿之前,還是先去了一下蕪荷宮,拜見了蕪昭儀。畢竟蕪昭儀也是一番好心,雖然結(jié)果不是很好。蕪昭儀臉色也不是很好,張鐵柱知道她是在為自己的命運擔憂。

  于是,張鐵柱打算率先打破這份沉默的氛圍,開口道:“奴才得娘娘賞識,才能到今天的地位。娘娘的恩情,奴才會記一輩子,奴才會好好服侍皇上的。以后,若有用得上奴才的地方,娘娘盡管提?!?p>  蕪昭儀的臉色有所緩和,欣慰的笑了笑。其實她臉色不好不是因為擔心張鐵柱在養(yǎng)心殿會受到欺負,在她心里皇上是頂好的人,能服侍皇上自然是天大的榮幸。她傷心的只是張鐵柱鬼點子多,以后不能給自己出主意了。不過也好,只要張鐵柱記住她的恩情,如今在皇上跟前當差,再順便幫自己說說好話,寵冠后宮也是有可能的事。

  按照慣例,任職的第一天一般都是熟悉一下相關(guān)事務,然后便可以回睡房休憩了。但趕巧的是,今日宮里當值的大太監(jiān)身體不適,作為小太監(jiān)們里面品階最高的張鐵柱自然是被趕鴨子上架了。

  張鐵柱足足做了半個時辰的心理建設,最后估摸著皇上快下朝了,只能恭恭敬敬的站在養(yǎng)心殿門口候著了。

  張鐵柱弓著腰,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雙做工精良的靴子,上面用金線勾勒出了一條龍的輪廓,張鐵柱知道這便是皇上了。但她確實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于是只能低著頭數(shù)靴子上的金線。在她數(shù)到第128根的時候,皇上開口了。

  “你便是之前在蕪荷宮任職的小太監(jiān)張鐵柱?蕪昭儀在朕的面前夸你聰明伶俐,現(xiàn)在看來卻不過如此?!毙领蠗鞯恼f,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張鐵柱微不可察的抖了三抖,但還是強作鎮(zhèn)定的應答道:“奴才日后自當日臻完善自己,盡心盡力服侍皇上,不辱沒昭儀娘娘的厚愛?!睆堣F柱知道,和皇上解釋是沒用的,不如直接認錯來得有用。

  辛煜楓哼了一聲,算是翻篇了。

  “小柱子,來給朕更衣?!睆堣F柱一時沒反應過來,后來才意識到皇上在喊她,雖然張鐵柱覺得這個稱呼一點都不霸氣,但還是只能迫于淫威接受了。

  這是張鐵柱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見辛煜楓的樣貌,除了走路有點同手同腳,辛煜楓的這張臉簡直是挑不出任何毛病。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輕啟,再看下去張鐵柱怕是要流鼻血了。

  張鐵柱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臉,才能集中心思。辛煜楓倒是一頭霧水,他有這么難看嘛,竟然不忍直視。不過,這小太監(jiān)倒是長得白白嫩嫩的,蕪昭儀多次提起他,怕不是對他動了情?如此也好,省得自己總是擔心傷了蕪昭儀的心,有負罪感。

  于是,辛煜楓冷不丁的來了句,“朕允許你隨時去蕪荷宮,不需要通報?!边@下輪到張鐵柱莫名其妙了,這皇上這么一會兒一個想法,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偷偷摸摸和蕪昭儀會面。于是,兩個人各懷想法。

  張鐵柱解開最上面一顆扣子后,便想著將外衣脫下,可惜張鐵柱對于此事著實沒有什么經(jīng)驗,而且辛煜楓也不是很配合。張鐵柱尷尬了,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您能將您的手稍微放下一點嗎?”張鐵柱鼓起勇氣說,生怕辛煜楓一個不如意,便真把自己押禁大理寺了。

  辛煜楓這才發(fā)現(xiàn)這小太監(jiān)不僅白白嫩嫩的,而且個頭也不高,只能略微放下手臂,方便張鐵柱更衣。

  其實辛煜楓對于張鐵柱是這份唯唯諾諾的德行還挺驚訝的,他早前便聽宮女們談論辛煜楓,說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據(jù)說還曾強迫良家太監(jiān),逼良為娼。

  辛煜楓當時聽到這話的時候,嘴角不可察覺的抽了抽,沒曾想皇宮里竟然還有這樣品性的太監(jiān)。于是,后來蕪昭儀提起張鐵柱時,辛煜楓便隨便找了個理由把他留在了養(yǎng)心殿,也方便暗中觀察他。畢竟他是個明辨是非的皇帝,不能僅憑一面之詞便定了他的罪。

  可現(xiàn)在看來,張鐵柱這名太監(jiān),除了名字有些難聽,長得有點好看之外,和其他太監(jiān)沒有什么區(qū)別。唯唯諾諾既不像蕪昭儀描述的那樣聰明機靈,也不像宮女們談論的那樣無惡不作。這小太監(jiān)怕是有兩幅面孔,事情變得有趣起來,辛煜楓已經(jīng)很久沒對一件事這么好奇了。

  辛煜楓換上了便裝,襯得身材更是修長,張鐵柱不免內(nèi)心感慨道:如此好兒郎,豐神俊逸,可惜有隱疾,老天不公啊,突然就有點心疼皇上了。

  辛煜楓不知道張鐵柱在內(nèi)心編排他,只是自顧自的看著奏折。張鐵柱閑來無事,偷偷看他的臉,認真起來似乎更有魅力了,怪不得蕪昭儀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

  直到張鐵柱漸漸有了睡意,精神恍惚間聽見皇上喚了聲小柱子,才立馬給驚醒了,原來是到了用午膳的時間了。

  張鐵柱之前服侍過蕪昭儀用午膳的,自然也知道大概步驟。她有條不紊的打來了洗漱的溫水,吩咐御膳房將膳食送來,然后為皇上布菜。

  誒,只可惜,之前服侍蕪昭儀的時候至少還能分得一瓢飲?,F(xiàn)在服侍皇上,只能看著秀色可餐的御膳站著流口水了。

  辛煜楓其實不喜歡一旁有人盯著他吃飯的,不過他看見張鐵柱垂涎欲滴的樣子,便沒讓他退下。這樣自己獨享,別人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覺也挺不錯的。于是這一日,辛煜楓比平時多吃了167粒米。御膳房的人覺得肯定是自己的廚藝大有長進,并且受到了皇上的認可,便一連三天都做了同樣的菜。

  用完午膳,辛煜楓便又開始了處理政務的一個下午。張鐵柱搞不懂,這皇上是金剛不壞之軀嘛,竟然不用午休的。如果當皇帝這么累,她寧愿回家種地。誒,如今張鐵柱也只能按照皇上的作息,失去午間擁抱床榻的機會了。

  張鐵柱只能強撐著睡意,給辛煜楓扇扇子。張鐵柱是真的搞不明白,為什么都深秋了,沒有蚊蟲溫度也不高,卻還要扇扇子,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扇著扇著,張鐵柱便感覺一道白光襲擊了她的大腦,然后睡蟲占據(jù)了她的整個軀體,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

  秋天果然有蟲,有睡蟲。

  其實辛煜楓入了秋便不再派人扇扇子了,但是最近江南水患著實讓人憂心,加之這小柱子一用完午膳,便一臉昏昏欲睡,好幾次在他眼皮子底下打盹兒,便想著讓她提起精神。

  然而,辛煜楓還是太低估了張鐵柱對于睡眠的渴望,扇子越扇越慢。到最后辛煜楓抬起頭,便看見張鐵柱小雞啄米的樣子,這是第一個敢在他面前明目張膽偷懶的人。

  張鐵柱真的是被睡蟲沖昏了頭腦,已經(jīng)不能獨立思考了,睡著真的不是她的本意,但她確實是睡著了,還好沒留口水,沒打鼾,不然辛煜楓可能直接就把他貶到恭房當值了。

  張鐵柱時而醒時而睡,扇子時而快時而慢,弄得辛煜楓愈發(fā)煩躁,于是便隨手用奏折砸在了張鐵柱身上,鐵柱一驚,自然立刻是靈臺清明,恨自己睡蟲上腦。

  張鐵柱一邊說著“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一邊伏下身去撿地上的奏折,無意間看見了揚州水患四個字,頓時愣了神,忘記起身。

  辛煜楓以為他是害怕收到責罰不敢起身,便說了聲:“若再有此事,一并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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