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興奮地包住姜翼的臉,貪婪地吸收著流出的血液,甚至還想鉆到他的眼睛里去。
姜翼把它扒開,不得不催動碎晶的力量修復(fù)了雙眼,然后他脫下天幕,摔到地上,踩了幾腳,罵道:“差不多得了,不就幾天沒喂你嗎,這么饑渴?”
天幕縮了縮,又慢慢爬過來,蹭著姜翼的小腿,似乎在撒嬌。
“戲還挺多?!苯戆阉B起來揣進(jìn)懷里,打量起暗格內(nèi)的盒子。
與其說是盒子,不如說是個烏黑的金屬塊,它有一個小臂長短,一拳寬高,每個面都光滑無比,卻沒有一絲接縫,如果不是安世坦言相告,他很難相信這是個儲物的盒子。
他凝出短劍、尖角錘、手斧,把自己搞得筋疲力盡,但這所謂的盒子卻紋絲不動,連一點傷損都沒出現(xiàn)。
“見鬼了……”他嘟囔著,拿著盒子走出了洞。
沒等寧玉開口詢問,他就直接把盒子丟了過去。
“什么東西?”寧玉接住,問道。
“安世說的盒子?!?p> 寧玉仔細(xì)瞧了瞧,難得地表現(xiàn)出驚訝:“天神骨?”
“什么?”
“在王城時,我有幸進(jìn)過萬象館,那里存放的天神骨就是這種材質(zhì)?!?p> 萬象館是八百年卻天族擊退天神之后建造的,起初只是為展示天神骨,后來擴建成了展示戰(zhàn)利品的場所,經(jīng)過幾百年的演變,如今已經(jīng)包羅天下奇物,而能進(jìn)入萬象館參觀也被視為能與面圣相匹的榮譽。
天神骨被儲存在萬象館最深處,是卻天族立國之物,也就只有寧玉這種同輩無敵的天才才有資格近距離接觸了。
“全天下除了那里,應(yīng)該沒有天神骨了才對?!苯響岩伤遣皇钦J(rèn)錯了。
“我也不敢相信?!睂幱裰讣鈩γ⒉煌iW動,“但除了天神骨,沒有物質(zhì)能堅硬至此?!?p> “也就是說這盒子本身就是個值錢貨,可安世偏偏說他得來的很容易?!?p> “沒人會做這樣的陷阱,可惜我們沒時間問了?!?p> 魔族絕大部分由人族組成,若有動向,第一個倒霉的應(yīng)該是人族,和他們卻天族關(guān)系不大。
“的確,把他帶在身邊會有危險?!苯淼?,“一切還是以學(xué)生們?yōu)橹?。?p> 寧玉看了他一眼,道:“這東西得盡快送到王城?!?p> “先給我吧?!?p> “你打算如何?”寧玉狐疑地看著他。
“說了目前以學(xué)生為重,你我都不能抽身,送回王城也得回閬風(fēng)巔了再說?!?p> “大肥鳥可以?!?p> “它肥成那樣,再拿塊鐵磚頭根本飛不快,還很顯眼,沒準(zhǔn)半途就得被人打下來?!?p> 寧玉仍不撒手,似乎依舊不相信他。
姜翼嘆了口氣:“你嫌我弱保不???我把這東西揣身上,外面再穿一件天幕,誰能動得了我?”
“好吧,但是這東西沒法放進(jìn)乾坤盒里?!?p> “我知道?!?p> 姜翼接過盒子,翻來覆去看了又看,始終看不出這是生物的骨頭。
果然,神是騙人的。
……
剛收起帳篷,天就下起了小雨,姚一鴻等人連早餐都來不及吃就被趕著上路。
到了中午,雨越下越大,幾乎不能行路,但段秋華和郝澤清卻不讓他們停下休息。
姚一鴻倒是還好,再虛也是五階,但佟悠就沒這么輕松了,如果不是靠著他時不時幫一把,很難撐到現(xiàn)在。
“實在不行咱們休息吧?!币σ圾櫱那慕ㄗh道。
“不要?!辟∮埔馔獾鼐髲姟?p> “身體要緊啊?!彼麆竦?。
“難道你會留下來,陪我嗎?”
“也不是不行?!?p> “別說笑了?!?p> 其他新入門的弟子也和佟悠差不多情況,像姚一鴻這樣現(xiàn)在都還活蹦亂跳的只是特例,或者說,縱觀全隊,他的狀態(tài)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林子里升起濃霧,每個人的靈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影響,肉眼視野甚至都不超過五步。
“呼——怎么感覺老天是在故意跟咱們作對似的?!币σ圾櫛г沟?。
沒人理他,大家都沒力氣再多說話了。
可即便如此,帶隊的段秋華和郝澤清仍沒發(fā)出休息的命令,看這樣子,除非山崩,否則是真打算讓他們走一天一夜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段秋華喊道:“大家再加把勁,雨快停了!”
“啊艸!”姚一鴻忍不住罵了一聲,他還以為段秋華憋了這么久會說什么呢,結(jié)果就這么句屁話。
天光漸暗時,雨終于停了,只是霧氣依舊彌漫,四周一片灰蒙蒙的,踩在泥濘上的腳步聲和每個人口中發(fā)出的喘息聲連成一片,襯得山林里更加幽靜了。
走到現(xiàn)在,每個人都接近了極限,有話也說不出口,只是機械地重復(fù)著抬腳、落腳的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漸漸有了在走下坡路的感覺,霧中傳來段秋華的聲音:“還有最后兩里路就可以休息了,再鼓把勁!”
于是大家又強打精神,加快了腳步。
段秋華口中的兩里路長得像十里,姚一鴻走到最后恨不得躺在地上滾下山去,還好在他剛打算這么做時,他們終于下了山,抵達(dá)了竹緣鎮(zhèn)外圍。
“爺?shù)搅?!”姚一鴻高呼,然后便軟倒在地?p> 其他人看著他,一陣無言,最后還是西門煜好心把他拉了起來。
“再走幾步吧,鎮(zhèn)長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地方了?!焙聺汕宓?。
“再走幾步再走幾步,一路上這些話聽得我都想吐了。”姚一鴻?quán)洁熘?,在西門煜的攙扶下慢慢前進(jìn),佟悠也被另一名女弟子扶著。
姚一鴻知道自己丟人,明明五階還要人扶,可他繃了一路,突然泄力,一口氣再難提上來,導(dǎo)致靈力無法運轉(zhuǎn),連抬腳的力氣都快沒了。
到了郝澤清所說的“地方”,他們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處空地——結(jié)果還是得自己搭帳篷。
“不管啦,天為被地為席,我就躺這了!”姚一鴻嚷嚷道,掙開西門煜,揀了塊平整的大石頭躺了上去。
段秋華見狀,高聲對其他人道:“現(xiàn)在是子時過半,你們明日可睡到午時初刻,之后還有試煉,若要學(xué)他得想好了,夜間寒氣逼人,若是得了病,可會影響成績?!?p> 西門煜推了下姚一鴻:“姚師弟,起來吧?!?p> “你去吧?!币σ圾檽]手道,“我待會兒起,不用管我?!?p> 西門煜也沒力氣管了,匆匆搭好帳篷就睡了。
佟悠歇了歇,幫師姐搭好帳篷,借著兩人身材苗條,擠在一起睡了。
姚一鴻想著要起要起,想到最后,還是在石頭上睡了一夜,黎明時又被凍醒,四下望了望,濃霧依舊,所有人都躲進(jìn)了帳篷里。
“艸,真就沒人管我了?!?p> 他發(fā)著抖,催動暖身符,驅(qū)散了體內(nèi)寒氣,可一坐起來,腦袋就疼得不行。
“要出人命啦……”他走到不遠(yuǎn)處解了手,然后再次躺下,直接把搭帳篷的布蓋在身上,繼續(x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