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閬風(fēng)巔掌門的傳音后,鄒曲便立刻帶著安筠飛到了守心殿。
“你進去吧,我就在外面等著?!彼f。
安筠輕輕道聲:“謝謝。”走了進去。
這兩個字他這些天聽得快生繭子了,也不知道為什么人族這么喜歡客氣。
他感應(yīng)到有人靠近,抬起頭來,卻看到一張最不想見的臉。
姜翼朝他走來,剛想張嘴說話,他便打斷道:“那女人在里面。”
姜翼道:“我是來找你的。”
“又給我派新活?”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從今天開始你不用貼身保護安筠了。”
“是嗎?”
“你好像不是很開心?”
“你肯定還有新任務(wù)給我,有什么好開心的。”
“別把我想這么壞啊,我們拉練回來要休息兩天,我也打算給你放兩天假的?!?p> “敵人可不放假。”
“他們動不了手腳,對了,昨天明明給你傳了消息,為什么卻沒在證道坪上看見你們?本來昨天想告訴你的。”
鄒曲回想起昨晚的情景,別開視線:“出了點事,無關(guān)緊要的事?!?p> “真是無關(guān)緊要你就出現(xiàn)了,還特意加一句,不能詳細說說?”
鄒曲橫了他一眼,猶豫了下,道:“那女人昨天才知道姚一鴻出了事,哭得走不動路,我不好把她一個人丟下,脫不開身?!?p> 姜翼眉毛微挑:“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溫柔?!?p> “煩人,沒什么事能不能滾開。”閬風(fēng)巔掌門突然單獨和安筠說話,沒準(zhǔn)是什么壞消息,指不定那女人出來后會哭成什么樣子。
姜翼道:“安心,那女人肯定會笑著走出來。”
鄒曲被看穿了心思,驚怒之中還帶著幾分尷尬的臉紅:“你知道什么?”
“既然是同族,也沒必要瞞你,那家伙現(xiàn)在正在王城做客呢?!?p> “呵,這樣嗎,老家伙們可真會搞事?!?p> “你這種言論很危險啊?!?p> “你不在王城長大,感覺跟我們完全不在一個輩分上,城里的年輕人都這么叫?!?p> “都是群孝子賢孫,對了,其實是有個任務(wù)要給你來著?!?p> “果然,是什么?”
姜翼從乾坤盒里取一個小藥瓶,道:“這個,寧玉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風(fēng),迷上了藥石之術(shù),拉練路上一直在看這方面的書,最后做出了這玩意,正找人試藥呢。”
“試藥?”鄒曲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主動接過了藥瓶。
“記得每隔一刻鐘記錄下自己的感受,藥效只持續(xù)一天,明天中午我來找你拿報告?!苯斫淮昃鸵摺?p> “等等。”鄒曲叫住他,“你為什么不試?”
“誰說我不試?!苯砹脸隽硪粋€藥瓶,“建議你找個方便排泄的地方,備好足夠的食物?!?p> “真麻煩?!编u曲嘟囔著,把藥瓶揣進懷里。雖說麻煩,但因為是寧玉求助,他實在找不出不幫忙的道理。
“就這樣。”姜翼擺擺手,飛走了。
鄒曲剛收好藥瓶,安筠就從守心殿中走了出來,她眼角含著淚,嘴角卻帶著淺淺的笑。
看來是沒事了。
鄒曲眼看前方,對她道:“今天開始我不用再保護你了?!?p> “嗯,這幾天辛苦你了。”
“嗯……”鄒曲望著天邊,猶豫了陣,從身上摸出一個小圓球。
“以防萬一,”他說,“如果有什么事,把這個球往地上砸,這樣我就知道你的位置了?!?p> 安筠道聲謝,收下小球,突然笑了聲。
“笑什么?”鄒曲問。
“沒什么。”安筠御劍離開了——她一天到晚都穿著靈力骨架。
鄒曲轉(zhuǎn)頭看向轉(zhuǎn)角處,問道:“為什么還躲在那?”
岳雨鈴走出來后,他追問道:“你是在跟蹤姜翼?太明顯了吧。”
“那家伙的感知可是差得要命。”岳雨鈴道,“不過看不出來,你竟然喜歡上安筠了啊?!?p> “胡言亂語,對她好一點就是喜歡?我們根本不熟。”
“行行行,我草率了,再見。”
“等等。”
岳雨鈴僵硬地站住,問道:“干嘛?”
“卻天族是不允許同異族相愛的,你知道吧?”
“我知道,他也知道,不用提醒?!?p> “你們打算怎么做?”
“不關(guān)你事,真是,誰都想問一嘴,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
明明是關(guān)心你們……鄒曲有些生氣,不再說話,直接飛走了。
……
在陸彥的帶領(lǐng)下,步華第四次踏入了陌生的星盤街。
步華懷里揣著在礦洞里找到的石盤,悄悄問身邊的陸彥道:“你說的商人,真的靠譜嗎?”
“你都問五遍了,就這樣說吧,不靠譜,我自己掏一千銀錢給你行吧?”
“嗯,好。”
“真是的,財迷的學(xué)生也是財迷?!标憦┑吐暳R了句,然后交待道:“待會兒你別說話,什么話都別說,我會幫你議價的?!?p> 說完,他拉著步華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家名為“百納”的古董店。
相比店外的艷陽高照,店內(nèi)卻是意外的陰暗,步華一進門就感覺一陣寒氣撲面而來,讓他本能性地想逃。
“我找掌柜?!标憦衽_后的伙計道。
伙計指了指角落處的舊木門,沒有說話。
陸彥會意,帶著步華走入木門后的房間。
木門后的房間更加昏暗,也更加陰寒,屋內(nèi)擺設(shè)與正常的會客廳并無區(qū)別,左手邊是一張茶桌,三條雕花紅木長椅,對面有擺滿古玩瓷器的古董架,旁邊則是一面屏風(fēng),遮住了房間的另一半。
古董店掌柜是個很年輕的男人,他坐在中間的長椅上,看著兩人,道:“喝茶嗎?只有涼的。”
兩人坐到近門處的長椅上,陸彥開口道:“不了,步華,把東西給我?!?p> “嗯?!辈饺A緩慢地遞出石盤。
陸彥拿在手里,把石盤遞到掌柜眼前,道:“您看一下,之前說過的?!?p> 掌柜伸手摸了摸,想拿過來,陸彥卻不松手,他有些無奈,拿出一個放大鏡,就這么看了起來。
足足看了三分鐘,掌柜的才松開手,靠在了椅背上,抿了一口涼茶,悠然道:“你們想賣多少?”
陸彥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百銀錢,倒是個公道價?!?p> “不,再加個零。”
掌柜一愣,然后嘲諷地笑了:“小伙子,你把錢當(dāng)成什么了?”
“這石盤可是史前形成的?!?p> “呵呵,誰說的?我做這行三十年,從沒看走眼過,這石頭最多兩百年歷史,而且制作粗糙,五百銀錢還是多給了?!?p> “恕我直言,你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幾歲。”
“常識會騙人,小伙子,你如果覺得這價錢不公道,大可另尋他處,不過星盤街上怕是沒人比我出價更高?!?p> 陸彥見步華低著頭,拳頭緊攥,心知有些不妙,便道:“我知道星盤街上沒人比您更識貨,您再仔細看看,它至少也有三千的價值。”他再一次遞出石盤,只是這次痛快地松了手。
掌柜的手一沉,表情微變,然后又拿出放大鏡看了半天,最后他又靠在椅背,手捏了捏眉心,道:“看走眼了,這樣吧,七百銀錢,這是最高價了。”
陸彥道:“七百?”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給我?!辈饺A伸手要奪回石盤。
掌柜手一縮,站起身道:“這石盤的歷史絕不超過五百年,它曾是一件威力強大的法寶,但它的最后一任使用者抽空了其中的靈力,使它變成了一件廢品,但這法寶殘存的最后一絲靈性為了不使本身破碎,將自己封印了,形成了你們看到的這副石頭模樣?!?p> 陸彥道:“擁有靈性的法寶,已經(jīng)是天級了,這還不值三千?”
“我說過,它的靈力被抽干了,所謂靈性也在自我封印后徹底消散,它現(xiàn)在只是件比瓷器丑多了的裝飾品,再無重鑄可能。”
“還給我。”步華懶得再聽下去了。
“呵呵呵,小伙子,你可得想清楚,三千銀錢,絕不會有人收的。”
步華當(dāng)然不理他,因為事先就和陸彥說了五五分賬,如果賣價不到兩千,他根本湊不齊錢。
于是他又重復(fù)了一遍:“給我!”
陸彥擋在兩人中間,道:“掌柜,既然您覺得這石盤不值錢,還請把它還給我們吧?!?p> “呵,既如此,隨便你們。”掌柜把石盤丟回,陸彥慌忙接住,然后拉著步華迅速離開了。
古董店對面的酒樓上,坐在窗邊的寧玉見二人平安無事地走了出來,暗暗松了口氣,起身結(jié)了帳,繼續(xù)跟蹤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