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一九三三年
蘇璟言將上海的事物還是選擇交給了陳澤處理,自己趕回了BJ。
陳澤一直負責(zé)的就是蘇家在上海的事物,如果這個時候蘇璟言不急著回BJ,可能陳澤就會比較危險了??墒?,蘇璟言急著要回BJ,為了避免上海的事情出現(xiàn)什么大的紕漏,必須得將這些兒事情重新交到陳澤的手里。陳澤因此也逃過了一劫。
此時的蘇璟言已經(jīng)離開了上海,可是陳澤卻輕松不起來,坐在夜上海的吧臺前獨自喝著悶酒,過了一會兒,旁邊的位置似乎有人坐下了,耳邊是熟悉的調(diào)笑聲,“陳少難不成還能因為蘇少離開,思念成疾,獨自在這里喝悶酒嘛?”
陳澤“呵笑”了一聲,跟吧臺的服務(wù)員招了招手,服務(wù)員熟練的給唐傾夏倒了一杯威士忌,陳澤漫不經(jīng)心的晃動了一下杯中的酒,心中不知道具體因為什么事情感覺到煩惱,但就是有些悶,“唐大小姐,怎么有閑情逸致坐在這里陪我喝酒?最近不是一直在上流社會活動嘛?”
唐傾夏一舉一動都帶著嫵媚,她眉目流轉(zhuǎn),在夜色之中,在五彩斑斕的燈光下倒是多了一種朦朧感,“按你這么說,蘇家的陳少爺,不也是權(quán)勢滔天的人物嘛?”
唐傾夏一手拖著自己的腦袋靠在吧臺上,另一只手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沿著杯子的邊緣來回轉(zhuǎn)動,嘴角微微上揚托起眼睛形成一個彎彎的月亮形狀,似笑非笑的看著陳澤調(diào)戲道,“陳少你,我是不是也得考慮考慮?”
陳澤轉(zhuǎn)頭看著唐傾夏這張漂亮的小臉蛋,他認(rèn)識她已經(jīng)有四五年了吧,他是親眼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從哭哭啼啼到嬌媚動人的......
1932年的夜上海,非法買進了一批女孩兒,最大的不過十七歲,最小的不過也就十三歲。而那個時候十六歲的唐傾夏就是在這群人之中。
1933年的唐傾夏因為長相出眾,成為了夜上海的頭牌,那個時候蘇家還沒有吞并顧家,也沒有如今的實力,陳澤負責(zé)的是上海的生意事物,陪著在場的大老板們喝了一杯又一杯,點頭哈腰的模樣和現(xiàn)在的他大相庭徑。
而唐傾夏在風(fēng)塵中打滾一年,早就身心俱疲,兩個被現(xiàn)實所逼迫的人相遇,或多或少就出現(xiàn)了一點兒惜惜相惜的感覺,在陳澤灌下第十杯伏特加的時候,唐傾夏搖著身旁老板的手臂,撒嬌道,“田老板,他都喝了那么多啦,就別讓他喝了?!?p> “怎么?夏夏心疼了?”田老板長的肥頭大耳,一只手無恥的摸著唐傾夏的大腿,一只手同樣不安分的在她的身上上下其索,唐傾夏心里惡心的要命,但是做他們這一行的哪有資格去挑剔客人,唐傾夏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腆著笑撒嬌說道,“哪里會?夏夏除了田老板哪里還會關(guān)心其他人?不過是看他喝的多了些,再喝下去,可能命就搭在這里了?!?p> 田老板看了一眼確實有些撐不住的陳澤,又耐不住唐傾夏的撒嬌,他緩緩點點頭說道,“既然夏夏都這么說了,我也總是要給夏夏一個面子的?!钡牵吘故且粋€男人,在唐傾夏這種漂亮的女人面前總是想要徹底的展示自己的魅力,不過是自認(rèn)為自己有魅力,唐傾夏覺得惡心極了。
田老板將一瓶剛開封的紅酒推到了陳澤的面前,“夏夏都替你說話了,喝了這瓶,這個合約我簽了。”
陳澤在唐傾夏替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有些兒吃驚,如今聽到了田老板這么說,他求之不得,二話不說,他一口干了那瓶紅酒。
眼角余光看到了那個躺在那頭肥頭大耳的豬的懷里,真像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有那么一瞬間他想把這個女孩子拉走,但是這單生意他不能黃,他也不能這么做,他賭不起,甚至沒有辦法像她幫他一樣幫助她。
陳澤簽下了這個合約,去廁所吐了好大一圈,隨后去了頂樓陽臺打算透透氣,頂樓基本上沒有人會過來,畢竟比較高,和這個喧囂的地方就感覺到格格不入。
從頂樓往下看過去,可以看到五彩斑斕的夜上海,像是一個生活在黑夜里的小怪物,張牙舞爪。
陳澤推開門的時候就愣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子穿著單薄的衣裳,抵著欄桿,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的香煙閃著火紅色的光,她聽到聲響有些兒疑惑的轉(zhuǎn)過頭,看到是陳澤立馬換上了一副最標(biāo)準(zhǔn)又最甜美的微笑,聲音嬌媚動人,“是陳老板啊?!?p> “不敢當(dāng)?!标悵摄读艘幌拢P(guān)上了門,走到了唐傾夏的身邊,唐傾夏順手遞給他一只香煙,他接過了。
“介意?”唐傾夏將自己手中閃著火光的香煙微微前傾遞到了陳澤的面前,陳澤將煙叼在了嘴邊,微微低頭借著唐傾夏的火點了煙,緩緩?fù)鲁鲆蝗熑?,“剛?.....謝謝你.......”
唐傾夏笑了一聲,“謝什么?怎么謝?”她開玩笑說道,“我?guī)土四阋淮危憔颓妨宋乙粋€人情,我等以后發(fā)達了,要把我從這個地方撈出來哦~”
陳澤頓了一下,他眉頭鎖著,異常認(rèn)真的點了一下頭,緩緩說道,“好,我答應(yīng)你。你再等我兩年,兩年我一定讓你出了夜上海?!?p> 身旁煙霧繚繞,唐傾夏看著遠處的燈紅酒綠,目光微微濕潤了,她仿佛在這個地方找到了繼續(xù)堅持下去的動力,她知道陳澤可能是騙她的,但是她活著真的太累了,如果再沒有一點兒念想都沒有,她真怕某一天會從上海最高的地方跳下去。
唐傾夏心臟微微頓了一下,語氣盡量如常,她不敢轉(zhuǎn)頭看他,“哦~那我拭目以待哦~”
這個時候的陳澤并沒有讓唐傾夏戒煙,因為這個時候的他知道這個時候的他們,生活在食物鏈的最底端,正在拼命掙扎。
兩年后的陳澤讓唐傾夏離開,她卻選擇了留下,因為在這個上海城有個人互幫互助,總比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