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介甫先生的這首詩,大多數(shù)人小時候學過背過,17世紀的習俗,與幾百年后的現(xiàn)代并無不同,除夕當天,貼春聯(lián)、祭祀、放炮竹、吃年夜飯、守歲。
春節(jié),是我國“百節(jié)之首”。
在我國的歷史文化中,慶祝春節(jié)的習俗很多,至今在民間尤其是農村中保存最廣的習俗當是帖春聯(lián)和貼門神。
貼春聯(lián),是中國民間慶祝春節(jié)的第一件事情。每當春節(jié)將近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在大門兩邊貼上嶄新的春聯(lián),紅底黑字,穩(wěn)重而鮮艷。賦予了人們對新一年的美好愿望,諸如“六畜興旺,五谷豐登”之類。一些春聯(lián)還反映不同行業(yè)、不同家庭不同的“幸福觀”。
因此,認真研究春節(jié)時人們張貼的春聯(lián),無疑是觀察中國民間風情的一個有意義的途徑。貼春聯(lián)的習俗究竟起于何時,至今無準確的材料可資查證。不過,大約可能始于一千多年前的后蜀時期,這是可以在史籍中證實的。此外,根據(jù)《王燭寶典》,《燕京歲時記》等著作記載,春聯(lián)的原始形式就是人們所說的“桃符”。
唐亡之后,五代十國,值此期間,蜀主孟昶親自在桃符上題了“新年納余慶,佳節(jié)號長春”一聯(lián),這便是最早的春聯(lián)。
上聯(lián)的大意是:新年享受著先代的遺澤。下聯(lián)的大意是:佳節(jié)預示著春意常在。嚴格說來,此聯(lián)在平仄上也不甚合律。盡管人們都認為它是迄今所見記載最早的聯(lián)語,但它如此出名,并非由于它是首創(chuàng),更不是因為藝術水平高,而是宋人認為它是讖語,預示了宋將滅蜀。
公元964年春節(jié),孟昶作此聯(lián),965年,宋太祖趙匡胤派兵攻伐后蜀,孟昶兵敗投降。之后趙匡胤委任呂余慶為知成都府。呂余慶本名呂胤,字余慶,因犯趙匡胤的名諱,故以字為名。
另外,宋太祖趙匡胤已于建隆元年(公元960年)將每年的農歷二月十六日自己的生日定名為“長春節(jié)”,即所謂“圣節(jié)”。孟昶降宋之時,正是宋太祖誕辰之日。這種情況與聯(lián)語是一種巧合,還是預先知道,今已不可考。
這時候與現(xiàn)代貼春聯(lián)的習俗還有所差異,最早的時候還是桃木為板,上書“神荼”、“郁壘”二神之名,再于板面畫上兩個神像,掛于門前,以期望主管萬鬼的“神荼”、“郁壘”二神能為自家驅避鬼怪,祈福滅禍。
有宋一朝,經濟文化高度發(fā)達,此時桃符形式多變,開始出現(xiàn)了以紙張代替木制的桃符,寫好春聯(lián)貼于門上,但各家異同,木制桃符與紙春聯(lián)交雜。
若是有人穿越到明朝之前,會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人家門前的春聯(lián)所用紙張各異,多數(shù)是紙張本色,顏色偏黃,或許還能見到以白紙寫春聯(lián)貼于門前的人家。
自明太祖朱元璋取天下后,明廷規(guī)定春聯(lián)要用紅紙或朱砂紙作底,用黑墨寫字,并取名為“萬年紅”。紅與朱同義,或許老朱家此舉用意在于期盼“朱”姓政權長治久安。
由此之后,春聯(lián)的樣式才與現(xiàn)代相同,而祭祀、放爆竹、吃年夜飯、守歲更是自古有之。
守歲是從吃年夜飯開始,根據(jù)《荊楚歲時記》的記載,至少在南北朝時已有吃年夜飯的習俗。反正長夜漫漫,那就從掌燈時分入席,慢慢吃慢慢吃,有的大戶人家甚至會一直吃到深夜。
文藝小青年的除夕夜就是“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小火爐暖意融融,推杯換盞,守著天色漸明。三兩杯杜康下肚,詩興大發(fā)。
有人除夕夜只是發(fā)呆看梅花:
柴米油鹽醬醋茶,般般都在別人家。
歲暮清淡無一事,竹堂寺里看梅花?!撇ⅰ冻谡肌?p> 還有人過年過節(jié)仍在家苦讀,和現(xiàn)代考生一樣深深的無奈:
人家除夕正忙時,我自挑燈揀舊詩。
莫笑書生太迂闊,一年功夫是文詞?!尼缑鳌冻Α?p> 以上都是民間除夕情形,宮廷里頭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在宮廷,除夕夜熱鬧非凡,通宵達旦的大筵要持續(xù)10多個小時,重臣、親屬均需陪伴皇帝“入閣守歲”。
節(jié)目內容則是文藝匯演,除了載歌載舞,還有語言類的滑稽節(jié)目,相撲、角抵等競技節(jié)目,還有各種雜技魔術。
春秋戰(zhàn)國時期,就出現(xiàn)了類似今天相聲表演的“俳優(yōu)”。所以那時的達官貴人就聽聽相聲看看歌舞,迎接新年。
千百年來,我們的文化、習俗,就是這樣一代代的演變、傳承下來,形成了如今的文化底蘊。
而今除夕,穿越眾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年多,大多數(shù)人體會到了從無到有的艱辛,立足此地所經歷的種種困難甚至有穿越者為此付出生命,從到臺灣開始,直至一星期前的遇襲,經歷了太多,只有這短短的年味,讓所有穿越者能有那么一絲休憩的時光。
絕大多數(shù)的穿越者不論男女,在現(xiàn)代社會那邊的羈絆如何暫且不論,但于此時代,當成家立業(yè),穩(wěn)穩(wěn)扎根,不久后的一天必然會達到如宋人袁文在《甕牖閑評》一書中所說的那樣:“守歲之事,雖近兒戲,然父子團圓把酒,笑歌相與,竟夕不眠,正人家所樂為也”。
新港南北各地新年祭祀慶賀暫且不表,但京城的明思宗朱由檢這個年過的可是不踏實。
明崇禎十一年至十四年,河南之地,連年大旱,地震剛過,,緊接著蝗蟲遮天蔽日,赤地千里,禾苗殆盡。城中米、麥漲至五千錢一斗,饑民餓斃者無數(shù),人相殘食,民間籍籍。
洛陽城內要飯得人成群結隊,城中居民也揭不開鍋了。百姓苦難慘不忍睹,官府腐朽依舊,民不聊生,以及怨聲載道,民間沸騰。
值此之際,苛捐雜稅依舊泛濫,朝廷向老百姓征收的賦稅成倍地增加,名目有三:遼餉、剿餉和練餉。
當時明朝在東北與后金作戰(zhàn),故征遼餉以充軍費。后各地相繼爆發(fā)農民起義,為籌集軍費平定起義,又加派賦稅,是為剿餉。繼而為應付清軍南侵,明廷要訓練邊兵,于是又加派練餉。合稱“三餉”。
“三餉”本來都是正稅之外臨時性的賦稅,開征剿餉時,崇禎皇帝曾滿懷深情地表示,“暫累吾民一年”。但開征之后,幾乎就成了定制,終明朝亡國也未曾革除。
明廷如此作為,無異于飲鴆止渴、殺雞取卵。
更為可惡的是,百姓的負擔增加幅度并非僅僅加派了“三餉”而已,如此方便的名目,各級貪官污吏可不會放過這個搭便車搜刮的大好機會。
時人有記載:“暗為加派者,不知幾百千萬”,“私派多于正賦”。甚至有的地方官吏撈了錢,卻借口老百姓負擔重,不忍心收,扣下餉銀不上交中央,自己享用。當時山東有些地方,百姓的負擔竟然增加了六倍之多。
本來,征收“三餉”,是為了籌集銀錢維護內外秩序穩(wěn)定,但如此做法并不能左右權勢之家,文官富戶不納稅者猶多,于是擔子全加到了底層百姓身上,且年復一年的重,無疑是將百姓往死里逼,于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只能復朱重八舊例,起義之火四起。
但在朝廷看來,流寇越多,來年需要的平亂銀錢就越多,只能再度加派,從其它地方再度榨取銀錢,于是陷入死循環(huán),中原起義之事愈演愈烈,由是時人感嘆:“是驅民以為賊也,又何平賊之有!”
終崇禎一朝,碌碌之人不知凡幾,國家有事,習慣性的將擔子甩到小民頭上,誰叫小民無權,最好欺負呢!
而崇禎至死,都沒敢將槍口轉向士紳富戶,全國上下的士紳們,趴在帝國已經腐朽的尸體上,準備吸干最后一滴血,越是末年、亂年,他們的狂歡愈盛。
時值中原大地,起義軍四起,各路起義軍中,無疑是張獻忠和李自成影響力最大。
明廷采納楊嗣昌“四正六隅”之方略,全力對付農民軍,但楊嗣昌圍剿張獻忠等起義軍為在陜西商洛地區(qū)養(yǎng)兵蓄銳數(shù)年的李自成提供了機會。
在張獻忠率農民軍轉戰(zhàn)四川,把絕大部分明軍主力鉗制在四川、湖廣地區(qū)后。李自成此時乘中原明軍兵力空虛之機,率部沿洛河而下,由鄖陽(今湖北鄖縣)迂回進入河南,
農歷十二月二十日,李自成一舉攻下宜陽縣城?;钭讲⑺乐h唐啟奏和百余官吏及富戶。三天后,又攻克永寧縣(今洛寧縣)。將伊王后代萬安王及家人,知縣武大烈等三百余口官吏和地主富戶活捉并殺死示眾。后迅速揮師攻克洛陽周邊各縣,再度直逼古城洛陽。
飛報傳到河南府邸洛陽城,福王朱常洵,前兵部尚書呂維祺,河南知府亢孟檜,河南巡撫李風仙,河南總兵王紹禹等人緊急協(xié)商,立即上奏朝廷,請求火速支援河南。因兵部尚書楊嗣昌正率大部明軍在湖廣,四川等地圍剿張獻忠等部,暫無兵力支援河南。旨令河南參政王胤昌、河南總兵王紹禹加強守備,等待援軍。
福王和呂維祺下令,全城動員,全民皆兵,不分男女,參加保衛(wèi)洛陽戰(zhàn)事,以崇禎八年抗擊李自成攻洛未遂為戰(zhàn)例,準備迎戰(zhàn)。
而楊嗣昌眼看無法消滅農民軍,就采用“招撫”辦法,妄圖分化瓦解。楊嗣昌宣布赦免羅汝才罪行,歸降者授以官職,唯不赦張獻忠,有能擒獲張獻忠者賞萬金,封侯爵。
第二天楊嗣昌駐地的墻壁上就出現(xiàn)“有能斬督師來獻者,賞銀三錢”的布告。農民軍針鋒相對的回擊,使得楊嗣昌非常沮喪,并懷疑左右都私通農民軍。
崇禎十四年正月,張獻忠已在四川轉戰(zhàn)了近半年。這時,農民軍在開縣黃陵城被官軍左良玉部追及,左部參將劉士杰、游擊郭開力立即出戰(zhàn),農民軍以逸待勞,張獻忠抽出一支精兵繞到官軍后方出擊。左良玉逃走,劉士杰、郭開力被擊斃,官軍將士死傷過半,農民軍獲得全勝。
接著,張獻忠揮師出川,一晝夜急行軍,兵鋒直指鄂中。當農民軍到達當陽時,駐守的官軍還在睡夢之中。
崇禎十四年二月,張獻忠率部攻克襄陽。襄陽是明朝的軍事重鎮(zhèn),軍需餉銀,都聚集在城內。張獻忠以所獲餉銀,分十萬兩賑濟饑民,并將襄王朱翊銘和貴陽王朱常法等處死。農民軍受到百姓的擁護,歡聲雷動。
至此,張獻忠完全粉碎了楊嗣昌的“四正六隅”計劃,徹底摧毀了他的“十面網(wǎng)”。
楊嗣昌聽說張獻忠揮軍出川,急忙逃回宜昌。在沙市時又傳來李自成攻破洛陽,殺了福王的消息,楊嗣昌自知死罪難逃,因而憂懼至死。左良玉則是被削職,帶罪領兵。
但不管中原之地如何紛亂,這些與元老院這邊不相干系,雖說一星期前新港剛被薩摩藩襲擊過,蒙上了一層陰影,但新年伊始,西海岸南北各地正需全力為春耕作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