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昏黑,萬物沉睡。
訓練的第一天,哈斯內心里的燥熱,一整天都沒有完全消退。
他那一雙眼睛,時而由白體黑瞳變?yōu)楹隗w白瞳,時而又由黑體白瞳變回白體黑瞳。
其他幾個人看見他眼睛的樣子,都還以為那是哈斯本人的特殊能力,所以也就沒多在意。
只有艾莉亞,作為沙蒂拉家族的后裔,她十分清楚哈斯的這一雙眼睛代表著什么,然而她又不愛多說話。
夜里,所有隊員累了一天,回到臥室,全都洗漱完畢,倒頭就睡。
哈斯在床上碾轉反側,無論他是仰睡、側睡、臥睡、趴睡,他都覺得內心里有一股脹氣,憋得難受。
也不知道熬了多少個小時,哈斯終于滑入夢中。
然而在夢里,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哈斯!...”
有一個粗糙雄厚的男人聲音在夢中呼喚他的名字。
哈斯走在一條巷子的街道上,街道兩旁的木房子大多年久失修,門扇緊閉,路上毫無行人。
“哈斯!...到我這里來...”
雄厚的聲音從正前方傳過來,哈斯抬頭望去,只見眼前出現(xiàn)一道十米之高的城墻,有那么一剎那,他還以為這里是鳳城皇宮。
然而,鳳城皇宮的城墻外有一條護城河,這里沒有。并且這里的城墻成鐵青色,砌墻的巖石和鳳城的完全不同。
再說,鳳城繁華的街道,精美的市區(qū)建筑,哪是這里的破磚破瓦所能比擬的。
哈斯再次舉目四望,于是看見了城外四周高大的雪山,廣袤的大雪甚至比天空還要更白,山頭的三分之二都淹沒在這湛亮的雪色之中。
那對了,鳳城外的北山絕對沒有皚皚白雪,這里也就絕對不是鳳城了。
于是,問題在哈斯的心頭涌起,既然這里不是鳳城,那這里又是哪兒?
哈斯從小沒有離開過鳳城,十六歲的生命生涯,他去過的最遠的地方,也就是鳳城三環(huán)的城墻之外。
“哈斯!...我是你的爹爹...快到我這里來...”
爹?哈斯疑惑了片刻,內心里也陡然燃起某種希望之火,因為聽這聲音,并不像是本·希羅,那這人口中所謂的爹,難不成是自己的親父?
想到是自己的親父,哈斯猛地環(huán)顧四周,街道之外的場景模模糊糊,遠處的雪山又陡然時隱時現(xiàn)。
果然,原來自己是在做夢,這是自己的夢境,哈斯?jié)撘庾R里想明白了,看來自己是思戀自己的親爹太深切了,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哈斯!...你還不過來嗎?”那雄厚的聲音露出責備的語氣,從此聲音判斷,自己的親爹應該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
正當哈斯喜上眉梢,看見高大的城墻下開著一道城門,正準備狂奔進去,見見自己親爹的真面目時。
他前腳剛踏入門里,夢里的場景頓時大變換。
火...熊熊燃燒的大火在自己四周蔓延,哈斯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燒得快干枯了,疼痛難忍,撕心裂肺。
大火無邊無際,除了大火之外,四周空空如也。
哈斯在火中狂奔,然而無論他跑向哪里,身體被灼燒的疼痛也得不到絲毫減輕。
那個雄厚的男人的聲音不見了。
就在哈斯覺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了一分一秒的時候,他猛地睜開雙眼,汗水浸濕了他的枕頭,他滿臉虛汗,心跳急驟,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哈斯意識到自己只是做了個噩夢,心情稍稍舒緩下來,起床喝了杯涼水,又重新洗了一把臉。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在夢里夢見自己親爹的聲音,雖然噩夢恐怖,哈斯事后還是覺得這個夢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