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樓不待客,望裴丞相海涵。”莫倩擺過身去,拂袖準備離去。
“哦,是嗎?”當(dāng)裴行之恢復(fù)平常冷靜淡漠的模樣時,莫倩早已先行幾步。
“苓義,到二樓侯著?!迸嵝兄捯魟偮?,便甩了甩衣袖,身影一晃,足尖輕點,瞬間站在木制樓梯的雕花欄桿之上。
“主子?!币恢膘o站在莫倩身后的云青,突然上前。
“無礙。”莫倩眼光一直看著在空中不斷變換身影,攀緣附壁在醉紅樓壁上。
“罷了,你先接待著,北燕,寒璃的人到了,通報一聲便可?!蹦换瘟嘶螘灂灥哪X袋,臉色有些蒼白,不再看上空。
“是。”云青低聲應(yīng)道,看著莫倩的眼神里閃過幾絲擔(dān)憂。
莫倩按了按太陽穴,有些不適,晃著身子,撐著樓梯,緩緩走著,深怕別人看出有哪處不對,而在曼沙華上,肆意搗亂。
到三樓處的樓梯末端,忽然伸出一端直通向五樓的一段,空中依稀傳來瑣碎的摩擦聲,幾聲震動,莫倩便消失在五樓,雕著獨屬于醉紅樓的花紋木制窗口。
在窗口即將關(guān)上的瞬間,一竄身影閃了進去。
雪過無痕,是當(dāng)年白鶴老人,獨屬的輕功,它最獨特的便是,出奇的快,哪怕是內(nèi)力十分強大之人,也只能模糊看出幾分殘影。試問天下,還沒有那個能快過他。
莫非,這個寒璃丞相到和白鶴老人有關(guān)系,曼沙華倒還有點意思。側(cè)依在木塌上的魔域殿主,燕非顏,透過垂掛著的竹簾,瞧見他們的身影,到也有幾分莫名的興趣。
“靈衣,你說,她這是什么意思?”燕非顏,修長白皙的手指敲著木塌上的小木桌,目光從外面轉(zhuǎn)到,云青剛剛送到的茶。
茶香氤氳,裊裊娜娜的霧氣,染上茶色,又消失在空中。漂浮在水里的茶葉,將透明的水,浸染地尤其的紅。朝廷御供一年不過幾兩的紅袍,她竟舍得。
如果單單只是邀他品一口紅袍的話,那決然不符合她一向的作風(fēng)。那這杯紅袍,想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湯色透亮,唇齒留香。
頓時,燕非顏眸底一暗,似乎想到什么,隨即便冷哼一聲,揮著衣袖,帶著含有些許內(nèi)力的風(fēng)將窗戶,瞬間合上。
“咚咚?!焙鋈粋鱽砑贝俚那瞄T聲。
燕非顏抿著茶不語。
站在一旁的靈衣,暗中觀察著主子的神色,見主子沒有任何指示,便默默站著。
“殿主,救救我家小姐吧?!贝鋬赫驹陂T外,淚眼惺忪,哭的梨花帶雨。
翠兒見房里沒有任何動靜,仍不死心,又敲了敲門。
“你在干什么!”一襲白衣的云青,突然出現(xiàn)。
“云,云公子。小姐她,她”翠兒嗚咽著,支吾的說道。
“滾回去?!痹魄嚯m然頂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但只有當(dāng)面對莫倩時,才會顯得可愛溫和。
其他時候,臉一板,要多嚴肅有多嚴肅,不怒自威,雷厲風(fēng)行的行事作風(fēng),和斬斷罰絕的手段,直令樓中人,膽顫心切。
聽到云青一聲斥責(zé),想到他處理人的手段,翠兒原先想說出的話,都一一咽回肚中。
顫著身子,有些不甘心的,默默看著仍緊閉的門口,有些念念不忘。
待翠兒的身影消失在三樓的樓梯口,云青才出聲。
“多有打擾,是云青管理不周,望燕殿下恕罪?!?p> “無礙?!睕]多久,便傳來門開的聲音。
是右悠。
“右護法,好久不見?!痹魄嗫蜌獾幕亓寺?。
還沒待他回聲,便在右悠的身側(cè)溜了進去
“有何事?”一道大大的落地屏風(fēng),擋在房中正中央。燕非顏淡淡的身影,映在屏風(fēng)上。
“見過燕殿下?!痹魄喙笆帧?p> “不愧是裴小姐的屬下,就是與眾不同。”燕非顏,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微笑,漂亮的丹鳳眼也彎起一道誘人的弧度。
云青忽視燕非顏語氣里,濃濃的諷刺,畢竟好像自己比這還無理的事兒都做了,一個小小的進門,不足為道。
建樓之際,云青曾經(jīng)獨闖過魔域殿,只為自家主子,送一封挑釁信。
要把醉紅樓揚名天下,在天下有一襲之地,站穩(wěn)地位,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挑釁,當(dāng)時在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派。
聽到莫倩的分析后,未到弱冠之年的云青,年輕膽大,獨自一人,在夜里溜進魔域,送挑釁魔域殿主燕非顏的信。
可惜的是,事實證明,膽大不一定就能成功,云青還未摸到魔域殿主的宮殿,就被發(fā)現(xiàn)逮住了。還是莫倩作為,裴氏唯一的遺孤,以魔域前殿主曾被裴氏老家主救過一次的恩情,才換回云青的一條小命。
事后,云青便一直謹記心中,始終忘不掉這件事,以至后來幾年,學(xué)成之時,多次夜探魔域還從未被抓住。也不知道是魔域知道是他,給他留得情面,還是莫倩的面子。
不過,云青的多次夜探,來無影去無蹤的,導(dǎo)致魔域近年來緋言四起,鬧鬼說法層出不窮,也使得魔域添了一層陰暗的色彩,魔域更魔了。
盡管云青多次夜探,魔域殿主和其他內(nèi)部高層,還是知道一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畢竟和醉紅樓合作,的的確確也使得他們魔域進幾年的年收入,直線上漲,沒有以前那般低調(diào)的,只有武力拿的出手。云青每次夜探帶著任務(wù)來的,因而魔域內(nèi)更不會再計較這一點了,真真正正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坐實了。
不過,云青雖未成功,但醉紅樓卻因此事一炮而紅,因此也為后來的發(fā)展,減少了許多明里暗里的絆子。
慵懶的靠在柔軟的檀木制成的塌上的燕非顏,見云青未語,挑了挑眉,逐漸展現(xiàn)出妖孽般的笑顏,一臉壞笑,仿佛想到什么。
“有何事,說吧?!毖喾穷伿蛛S意的執(zhí)著一個青瓷杯,搭在曲起的腿上的手指,頗有規(guī)律的敲著。
站在一旁的靈衣,一瞧主子想整人時,才會出現(xiàn)的小動作時,不由得默默向云青投著可憐的目光。
“主子會在這次曼沙華之后,會回到薛府。醉紅樓與魔域的合作會有所拖延。”一直沉默著的云青突然開口。
在一旁慵懶著的人一聽,立馬坐正了。
“哦,她是認真的!”燕非顏沒想自己的魔域的事,會因此損失上百萬兩,反倒是對莫倩為何回去來了興趣,倒也奇怪。
沒幾秒,燕非顏像又想到什么似的,又躺下來。
“為了云柒,她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一聲冷哼,燕非顏放下手中的青瓷杯兒,撫了撫衣袖。
“還是為了南越四皇子?”燕非顏見云青又恢復(fù)到他原本的模樣,沒有露出一點表情,有些猜測道。
“主子的事,屬下無從得知,還請殿下恕罪。樓里近日十分忙碌,還請見諒,若殿下無何事,云青便先告辭?!?p> 云青只放下這句話,便匆匆離開,仿佛害怕自己會露出都什么馬腳,讓他們逮到似的。
“對她說,茶的確不錯。”燕非顏在云青即將踏出房中時,緩緩道出這樣一句。
云青回聲道:“是?!彪m不明白他們之間打著什么暗語,但該有的傳話自己還是,一定會傳達的。
不過云青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這濃濃的諷刺味兒要,原本傳過去嗎?
五樓。
踏進五樓的檀香木鋪成的地板,莫倩耳邊便是瑣碎摩擦的聲音,帶著一道強風(fēng),吹進樓里。
燈光沒一會兒便在某個角落,自動亮了起來,照亮整個環(huán)境,大大的書桌上擺著精致的瓷制品,大小粗細不同毛筆,整齊掛在空中,鎮(zhèn)紙隨意搭在一張白的通透,細膩光滑的宣紙上。
硯臺里干燥整齊的,就不像曾經(jīng)有人寫過字一般。書桌旁邊擺著個架子上面擺滿了各個朝代出土的古董,有青花瓷器,琺瑯彩器等,可謂是世間難尋的珍品,千金難求。
莫倩直接便倒到鋪的軟軟的木塌上,不想理會身后,帶起強風(fēng),順著自己的通道,溜了進來的人。
其實有大可不必猜,想想,誰能有這么大的本事,能直接從一樓,直接只借助樓梯扶手的高度,在醉紅樓如此光華的壁面,跳到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