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很甜

　　白蘊(yùn)發(fā)現(xiàn)，今早的林暮和慕落好像都特別高興。

　　先是進(jìn)門時，慕落一臉癡漢地望著林暮，嘴角一抹沉溺的微笑；后是坐到座位上后，林暮低頭看著座位旁邊滴水的傘，嘴角也是同樣上揚(yáng)的弧度。

　　這是和好了?

　　白蘊(yùn)揚(yáng)起一抹挑事的微笑，悄悄地靠近林暮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想誰呢？”

　　“你干嘛！”林暮像一只受驚的兔子，倏地一下彈開半個身子，驚嚇地看向旁邊一臉壞笑的白蘊(yùn)。

　　白蘊(yùn)：“想誰呢？笑那么蕩漾?！?p>　　林暮頗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臉頰揚(yáng)起兩抹可疑的緋紅：“我...我有笑嗎？”

　　白蘊(yùn)不可置否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林暮眨巴著眼睛，眼神無辜又躲閃：“我在想昨天晚上的鯽魚湯，好好喝。”

　　白蘊(yùn)一眼看穿地收斂了笑容，轉(zhuǎn)過身開始收拾自己的書：“少忽悠我，是不是跟慕落和好了?”

　　聽到慕落的名字，林暮下意識轉(zhuǎn)頭朝他看了一眼，這一看就恰巧對上了他定定望過來的眼神。

　　林暮的臉“唰”的一下就紅到了耳邊，像是盛夏晴朗的時節(jié)里，燒破半邊天空的紅霞。

　　看林暮這般異樣的反應(yīng)，白蘊(yùn)感覺自己有如見證了歷史，不由得開始仔細(xì)欣賞林暮這罕見的失態(tài)。

　　白蘊(yùn)：“不是吧林暮，你也有臉紅的時候啊？”

　　林暮慌亂地撇過頭，拿書擋住自己的臉：“怎么了？我熱的?！?p>　　白蘊(yùn)：“少來，說，是不是和慕落和好了?！?p>　　“嗯?！?p>　　林暮低低地應(yīng)著，把頭往書中埋的更深。

　　白蘊(yùn)看她這樣便更加好笑：“林暮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就像只拼命往窩里藏的兔子?！?p>　　“哎呀你別笑我了！”林暮惱羞成怒地伸手去撓白蘊(yùn)的側(cè)腰。

　　白蘊(yùn)向來腰最敏感，被林暮這么一撓，一邊向后躲一邊求饒道：“我錯了我錯了，別撓我了。”

　　見白蘊(yùn)終于安分了，林暮這才松手，拿起桌上的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努力平復(fù)著自己躁動的心。

　　所以以前他也是這樣看著自己的嗎？

　　就在那短暫的一剎，一切仿佛都靜止黯淡了，全世界的光只剩下了他眼中的那一簇，明亮而炙熱。

　　“對了林暮，”白蘊(yùn)拍拍林暮的胳膊，“那本《我的吸血鬼男友》你看完了沒啊？”

　　聽到“吸血鬼”這三個字的時候，林暮下意識被嚇了一跳：“看...看完了。”

　　白蘊(yùn)：“好不好看？”

　　林暮木訥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看?！?p>　　看林暮這幅麻木的樣子，白蘊(yùn)無奈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再跟她討論下去的興致了：“那你明天給我?guī)Щ貋韱h，我想再重溫一遍?！?p>　　林暮：“好的...好的?！?p>　　上課后，見白蘊(yùn)又把小說墊在了課本下面，林暮想了想還是勸道：“你別上課看小說了吧，要好好聽課啊。”

　　白蘊(yùn)眼都沒移開，只是把手伸過來拍了拍林暮的手：“沒事啊，你好好聽你的。”

　　林暮：“快要期中考試了你知不知道？”

　　白蘊(yùn)仍舊一副巋然不動的樣子：“知道啊，反正我考多少也不重要，到時候家長會是我老媽媽來，她又不懂這些。”

　　看白蘊(yùn)滿不在乎的樣子，林暮泄氣地嘆了口氣。

　　以前她也不是沒有說過白蘊(yùn)，只是白蘊(yùn)自己都不在乎，她一個外人又怎么能勸得動呢？

　　中午放學(xué)后，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暮把自己的餐盒拿了出來，擺好筷子勺子靜靜坐著。

　　沒過多久，慕落果然同往日一般朝她走了過來。

　　見慕落坐下，林暮眼中泛開一抹不自知的欣喜，把一個小盒子拿到他面前打開。

　　“這是什么啊？”慕落打量著盒子里乳白色的小方塊，好奇地問道。

　　林暮：“這是我昨天晚上做的小甜點(diǎn)，你那天不是說你可以嘗到甜味嗎？快嘗嘗，直接拿了吃就行?！?p>　　在林暮滿心期待的眼神下，慕落伸手拿了一塊，放進(jìn)嘴里嚼了嚼。

　　沒有味道。

　　“怎么樣？”林暮把眼睛附近的碎發(fā)撥到耳后，稍許急切地問道。

　　看著林暮眼中期許的亮光，慕落輕輕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很甜，很好吃。”

　　“太好了！”

　　林暮臉上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那笑容明媚得有些晃眼，讓慕落一陣恍惚。

　　陽光應(yīng)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他之前從未見過陽光，但今天似乎見到了。

　　“那你多吃點(diǎn)?！绷帜号d奮地把盒子推的離慕落更近了些。

　　“嗯?！蹦铰鋺?yīng)著，重新拿起一塊放到嘴里開始細(xì)細(xì)品味。

　　盡管他還是嘗不出來任何味道，但他感覺這應(yīng)該就是甜的——就像他每次看到林暮時心里泛開的那種奇特的味道。

　　看慕落一塊接一塊地吃著，林暮便也開始吃自己的午飯。

　　吃著吃著，林暮的目光就不自覺地被慕落拿甜點(diǎn)的手吸引了。

　　手指白皙細(xì)長、骨節(jié)分明，用力時手背上微微凸起手骨和青筋，不甚完美的小甜塊在這樣一只宛若藝術(shù)品的手中也顯得格外精致。

　　“你能把這個盒子送給我嗎？”

　　林暮正埋頭吃著，慕落突然開口道。

　　看著小小的盒子里還剩了幾塊甜點(diǎn)，林暮問道：“怎么了？”

　　慕落：“我想帶回去，慢慢吃?！?p>　　聞言，林暮輕笑一聲：“你要是喜歡，我以后天天做給你吃啊?！?p>　　慕落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些：“真的嗎？”

　　林暮：“當(dāng)然啦?！?p>　　看著林暮嘴角揚(yáng)起的笑意，慕落朝她緩緩伸出了手。

　　細(xì)長的食指和中指虛托住林暮的下巴，拇指則輕輕滑過她的唇側(cè)。

　　“怎...怎么了?”

　　冰涼輕滑的觸感讓林暮頓時身體一僵。

　　“你看，”慕落把拇指舉到林暮面前，“沾了點(diǎn)東西?！?p>　　深褐色的鹵醬泛染在慕落蒼白的指腹，林暮羞怯地睜大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如羽扇一般慌亂地上下?lián)]擺著。

　　而慕落則是收回手，云淡風(fēng)輕地舔掉了上面的鹵醬。

　　慕落：“這個好像也是甜的...”

　　林暮此時已經(jīng)無心去糾正他錯誤的口味了，只覺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碗糖水，那甜膩的水汁細(xì)細(xì)密密地滲透開來，侵染得整顆心都泛著甜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