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心羽
“慕落!慕落!”林暮當(dāng)下沖著他大喊著,可運(yùn)輸車很快就經(jīng)過了他們,駛向了前方。
林暮急忙去追,可林深卻一把拉住了她,道:“這么著急做什么?”
林暮:“你到底想干嗎?你快放了他!”
“放了他?”林深嗤笑一聲,“妹妹你是不是傻?他抓走父親,把父親變成了那個樣子,你竟然叫我放了他?”
林暮:“那難道不是因為你們先傷了他的父親嗎?”
林深緊緊皺著眉頭,仔細(xì)打量著林暮:“妹妹啊,你現(xiàn)在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呢。你可別忘了,你是卡其族人啊!”
“我知道我知道!”林暮已經(jīng)被這句話說的有生理性厭惡反應(yīng)了,“那又怎樣呢?我是卡其族人我就得反叛國家,我是卡其族人我就得不辨是非,我是卡其族人我就得濫殺無辜嗎?!”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林暮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了林深一眼,而后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此時運(yùn)著慕落的車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城門,林暮急忙邁開步子去追,林深的聲音卻在背后急躁地響起:“把她給我綁起來!”
林深一聲令下,很快就有士兵拿了繩子來綁林暮。林暮當(dāng)然不會束手就擒,直接就與他們開始搏斗,同時變換著路線朝城門追去。
林暮的身影在車輛之間穿梭著,士兵們一擁而上,卻也沒能控制住她。見此情狀,林深直接陰著臉下車,朝林暮追了過去。
由于一路都有士兵在阻擋著,林暮前進(jìn)的很緩慢,沒多久就被林深追上了。兄妹兩人頭一次正面對決,林暮雖然盡了全力,卻還是落了下風(fēng)。
“別忘了你這身本事是誰教給你的?!绷稚钜贿呎f著,一邊把繩子捆到了林暮身上。而林暮也只能無力地看著慕落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林深:“把大小姐帶回去,別讓她踏出房門半步。”
“是?!?p> 一隊士兵押送著林暮回到了城中的住處,嚴(yán)密地看守著她的房間,不讓她出去。
林暮手腳都被捆著躺在床上,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不敢閉眼,因為她一閉上眼,眼前就是慕落那副奄奄一息、虛弱到快要消失的樣子。
夜晚很快降臨,林暮獨自待在黑暗中,想著慕落現(xiàn)在會是怎樣的情況。
她就不該對林深和林正允抱有期待,不該和他們過分親近。她近些天對他們加深的每一點信任,現(xiàn)在都化作了捅向慕落的刀。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隨即她的房門就被打開了,外面的光線一下子涌了進(jìn)來,刺的林暮眼睛生疼。
林深在光影處邁步進(jìn)來,看著林暮獨自待在黑暗中,問道:“為什么不開燈?”
“你把我綁這么嚴(yán)實,我怎么開?!绷帜嘿€氣地說道。
林深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而后提醒道:“那我現(xiàn)在開了,你背過去小心你的眼睛?!?p> 林暮沒有回答,只是沉默著把臉埋在了床單上。
“啪!”的一聲,冷白的亮光一下子充盈了林暮的世界。林暮慢慢適應(yīng)著光線,隨即就感覺到床的一角一沉——是林深坐了下來。
林深:“餓了嗎?”
“就那樣?!绷帜翰幌滩坏卣f著,漸漸睜開眼睛看向林深。
“起來吃點東西吧。”林深拉住林暮的手臂,扶著她坐了起來,而后就開始去揭餐盒的蓋子。
林暮:“你不打算給我松綁嗎?”
林深:“現(xiàn)在還不能給你松綁,畢竟你可不是個小綿羊?!?p> 林暮:“那你讓我怎么吃?”
林深:“哥哥喂你吃?!?p> 林深說著,就已經(jīng)端著碗拿著勺子湊到了林暮面前。
“啊?!绷稚钜艘簧字?,放在嘴邊吹了吹,而后才送到林暮面前。
林暮別過頭:“我不吃?!?p> 林深:“吃點吧?!?p> 林暮:“不吃?!?p> 林深無奈地嘆了口氣:“吃點吧,吃了才有力氣鬧騰,快?!?p> 林深說的也有道理,要是她一直餓著沒力氣,萬一有了救慕落的機(jī)會也會受到影響。
這樣想著,林暮就乖乖地轉(zhuǎn)過去喝粥了。
喝完了一碗粥,林深還喂了她許多菜,吃飽喝足以后,林暮感覺全身都暖和了一些,連帶著腦子也有點困了。
林暮:“你把慕落抓來,到底是想做什么?拿他威脅吸血鬼王族?還是要報仇。”
林深:“以后你就知道了。不過哥哥也勸你,趁早放下他吧。”
林暮:“你以為感情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嗎?你自己難道沒有感覺嗎?更何況,你怎么能利用我和他之間的感情去傷害他?”
林深收拾餐盒的動作一滯,隨后背著林暮說道:“這世界上沒什么東西是不可以利用的?!?p> 林暮疑惑而又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但最后還是放棄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而問道:“我的羽毛呢?用完了該還給我了吧?”
聽言,林深挑了一邊的眉毛,轉(zhuǎn)過身來看林暮:“你倒也是對他一往情深,也難怪他會把這么重要的東西送給你?!?p> 說著,林深就從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那根羽毛,舉到眼前細(xì)細(xì)觀賞了起來。
林暮:“這么重要的東西?你什么意思?”
見林暮一臉無知,林深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她:“你難道不知道心羽的含義嗎?”
“心羽?”林暮皺了皺眉頭,“什么叫心羽?難道這個就是心羽嗎?”
看林暮真的不知道,林深輕笑一聲,道:“妹妹你各項課程都學(xué)的那么好,怎么偏偏漏了這個呢。這心羽,取自吸血鬼翅膀的最中心,對于吸血鬼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類似于第二個形體。這心羽雖然只是眾多羽毛中的一支,但取下時所要經(jīng)歷的痛苦非常,所以如果不是重要至極的人,他們絕對不會主動送的。雖然心羽的損壞與否并不會影響主體的狀況,但可以從心羽的光澤、鮮艷程度來判別這個吸血鬼的身體狀況。就像現(xiàn)在——”
林深把心羽舉到林暮面前,而林暮也發(fā)覺這羽毛周圍泛著的金光已經(jīng)十分黯淡了,需要湊的很近才能看到。放在過去,那金光雖不能說是耀眼,卻也是清晰可辨的。
照林深的說法,慕落此刻的身體狀況一定糟糕透了。
林深:“看,他現(xiàn)在就是這么虛弱。”
說到這里,林暮的心就狠狠地揪了起來,她看向林深的眼神也愈發(fā)仇視。
覺察到林暮的眼神后,林深輕笑了一聲,道:“怎么?這就心疼了?”
林暮:“換做是你,換做是溫含,你不心疼嗎?而且傷害她的人,還偏偏是你整日里最親近的人!”
提到溫含,林深的神色就變了變:“你現(xiàn)在別跟我提她。”
林暮:“怎么?因為她也反對你,是嗎?你不該想想為什么我們一個兩個都要反對你嗎?”
“閉嘴!”林深憤憤地說了一聲,而后看了眼墻上的鐘表,小聲地自言自語道:“怎么藥效還沒開始...”
然而林暮卻還是聽到了:“藥效?什么藥效?你在說什么?”
既然林暮聽到了,林深便也不再掩飾什么,直白地說道:“你剛剛吃的東西里加了點東西,可以讓你一覺睡到后天?!?p> “你明天要做什么?!”林暮有些心驚地說著,也即刻感覺到了一陣強(qiáng)烈的暈眩感——剛剛她還以為只是吃過晚飯后的困倦。
“明天...”林深又舉起那支心羽看了看,并沒有回答。
“你說啊!”自剛剛感覺到暈眩起,林暮就越來越暈了,兩句話的功夫感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見藥效開始了,林深上前把林暮放平,而后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給她蓋好了被子。
“等你再醒來的時候,這支羽毛就不會再發(fā)光了?!绷稚钫f著,把慕落的心羽放到了林暮的枕邊。
林暮想要開口說話,卻在下一秒就陷入了昏睡。
開始時只是無意識的沉睡,后來林暮就開始做噩夢。夢里面慕落被押送到了一個有許多人的地方,烈日炎炎,強(qiáng)烈刺眼的陽光就像無數(shù)把鋒利的兵刃,狠狠地刺向慕落的身體。
慕落痛苦地呻吟著,可無人在意他的痛苦,反而還因其更加興高采烈。
沒過多久,慕落的周身就冒起了白色的煙霧,就像干涸的鐵鍋被火燒時候的樣子。可他終究還是一副血肉之軀,無法像鋼鐵那般堅韌。他的身體很快就開始腐爛、流血,下面沒有一個人為他悲哀,所有人都在歡呼。
當(dāng)他的皮肉被陽光照的腐爛后,身體就更加難以抵抗,他看起來像是要死了,整個人像一灘軟泥,逐漸從鐵鏈上滑落。
林暮在夢里一直瘋狂地大叫著,好像所有人都聽不到她,所有人都看不到她。
可慕落卻是抬頭了,還是那樣虛弱的微笑,不過臉上沒有了一點血肉,活像皮包著骨頭。
下一秒,在眾人的驚呼聲和歡呼聲中,慕落的身形消失了,最終化作了地上的一灘血泥。
“不要!不要!”林暮猛地一下坐起身來,即便看到周圍的一切已經(jīng)消失了,還是忍不住大喊了兩聲。
看到她還在房間里,林暮急忙轉(zhuǎn)過身去看枕邊放著的羽毛。此時心羽上的金光更加淡了一些,不過還有微弱的一點點——這就證明,慕落還活著!
林暮急忙起身,可身體卻軟的像一灘爛泥,腦子里也暈眩的不成樣子。
許是聽到了她的動靜,林暮看到好像有人進(jìn)來了,不過她的眼前卻還是一片渙散。
“大小姐這是醒了嗎?”
聽到別人說話的聲音,林暮方才確定的確有人進(jìn)來了,不過她已經(jīng)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好像是吧,要不要通報給公爵?”
“要吧,可不是說要睡一天才能醒嗎?”
“唉誰知道呢?你快去通報吧,我守在這里?!?p> “好?!?p> 恍惚間好像離開了一個人,恍惚間又好像有人靠近了她身邊。林暮雖然軟的連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卻還是摸索著靠近了那人。
“大小姐,你真的醒了嗎?”那人俯身看著林暮,似乎怕她是真的醒了。
林暮根本沒有說話的力氣,只是用盡全力把手往他身上探。
那人雖然疑惑,卻也沒有躲開,而是任林暮的手在他身上摸索。
“大小姐...你...”
終于摸到了他身上的匕首,林暮猛地用了力氣將其拔出,而那人也嚇的急忙跳開了身子。
不過林暮并沒有將匕首刺向他,而是割向了自己的手臂。
強(qiáng)烈的痛感讓林暮即刻清醒了一些,林暮總算能睜開眼,看看眼前的人。
此時那人看她拿匕首劃傷了自己,又是震驚又是不知所措。林暮趁著機(jī)會起身,一手拿起枕邊的羽毛,一手拿著刀朝他虛晃了兩下,奪門而出。
出了房間后,走廊里也有士兵??吹搅帜撼鰜?,手臂上還劃了一個大口子,他們都驚奇地不成樣子,急忙伸手去摸槍想要攔下她。
可林暮的動作卻更快,她直接拔走了離她最近的人身上的手槍,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說,林深去干什么了?慕落在哪?”林暮吃力地粗喘著氣說著,那人也不回答,只是心虛地瞟向一邊。
林暮頭也沒回,直接朝旁邊開了一槍,而后又把槍抵在了那人脖子上:“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立刻回答我?!?p> 見林暮的表情如此狠厲,那人吞吞吐吐地說道:“好像...是去...去都城了?!?p> 林暮:“去都城做什么?”
“不...不知道,反正發(fā)了公告,讓周圍的人都去看?!?p> 聽言,林暮心中一寒,她感覺自己夢中的場景已經(jīng)要變成現(xiàn)實了。而另一只手中攥著的那只羽毛,此刻也更加黯淡無關(guān)。
林暮當(dāng)下就舉著槍離開了,旁邊的人都被她的氣勢驚嚇的不敢多加阻攔。
出了住處以后,林暮把沾了血的心羽塞到了自己身前的衣服里,而后就一手拿著匕首,一手舉著槍找車。
倦意再度襲來,林暮又朝著自己另一只手臂劃了一刀,才再次清醒了一些。
剛巧這時有一輛汽車正停到了路邊,林暮即刻舉著槍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