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相?這么多年老夫也在尋找真相。只怕真相不是你所能承受的?!甭曇羧绾殓姶髤紊w過了周圍所有的聲音,其中雜了遲疑、不安和憤怒,“我知道你大限將至,可是你縱是殺了我也無濟于事。她活不過來,我們也逃脫不了這方天地,終究都要一死,你何不接著睡覺就此消散?!?p> 通天境強者一戰(zhàn),天地異象,不少強者從四面八方飛馳而來,其中竟然不乏同樣是通天之境的強者。
“白洋見過叔祖,可要晚輩出手?”說話的是一位身長八尺,氣度威嚴的男子,周身一襲金色華服更是襯托出他非凡的氣質。只見他對著天空某處彎腰行禮。敢出手對抗通天境的大能白洋必然修為不凡。
“打架這事不在人多,老夫一人足矣?!笨罩袀鱽淼氖前啄斓穆曇?。
“只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白洋雖然言語平和不卑不亢,心中卻是如這身下江水一樣,通天修行者打架百年都不常見,況且一方還是白家的前輩。
“好小子,有當年老夫風范。不錯,不錯?!卑啄斓恼f話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言語中滿是欣慰,“老夫便依你,洪老兒可敢隨我去雪原一戰(zhàn)?”
“白瘋子,如若不是怕全力出手會殃及無辜,你未必是我對手,去那里正和我意。爾等莫要跟來,姓白的不能奈我如何?!?p> “是!長老?!睎|邊雨幕中一道沉穩(wěn)宏亮的聲音響起,正是古行州第一大宗天璣門宗主天機道人。他和天擎神皇一樣都是通天境。
通天之戰(zhàn)天擎大陸已經百年未見了,像這般生死之戰(zhàn)的更少,畢竟活得越久越謹慎。不少宗門強者都已經趕來并在遠遠的觀望,如能從對戰(zhàn)之中感悟些許對日后修行來說大有裨益。當下聽說要轉戰(zhàn)雪原不少人露出悻悻之色。
“感謝二位前輩體恤蒼生?!闭f話間此處已沒了白墨天二人的身影。白洋長無奈嘆一聲,右手帶起金色衣袖對著天空一揮,頓時雨消云盡散,天日重現。
他與江對面的天璣道人四目相對便頷首示意,天璣道人卻視而不見轉身消失了。白洋頓感無奈,師叔祖都打到對方家門了,若不是顧及天擎皇朝的影響只怕早就群起而攻之了。
自嘲間對著下方的天瀾江又揮了一袖,江水頓時如被降服的洪荒猛獸,重新回復到靜水深流的狀態(tài)。只是此處的天瀾江兩岸被通天的修為硬生生的砸退了二十里,儼然有了一灣新湖的氣象。四周之人見白皇出手平復天地氣息,都遠遠的拱手施禮就此散去。
此后北方的雪云州深處無數元氣匯聚,縱使遠在南方的天野州都能感應到天地元氣動的動蕩。終于十數日天地異象再起,之后恢復平靜,一位通天境的強者就此隕落,另一位卻也成了風中殘燭。
葬月島上眾人一無所知。白小鳳是否是那家血脈對夜獨行來說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夜獨行此生最重要的人之一?;蛟S是那日與夏山的一席話重新勾起了回憶,夜獨行已經十數日不曾出通靈閣了。
古河也已經從悲傷的情緒中擺脫出來,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生機,只是夏山知道三師兄的美好時光快要到頭了,等待他的不知是怎樣的修行。
還有金明、夜歌,最近也都變得沉默了,似乎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島上蔓延,大概有一種默契叫不約而同吧。
無知才是最大的幸福,而美好從來都像蔚藍大海上的一支小船,即唯美又脆弱,只要缺失了其中的一塊木板,剩下的便是解體或沉沒的命運。即使有幸靠岸也再難尋回遺失的美好。修行成了除古河和夜獨行之外所有人的唯一。
云卷云舒,潮起潮落,又是一年漫天金色的銀杏樹葉漂落,仿如昨日古月離去時的景象。
在又一個春暖花開的時節(jié)白墨天回來了,從天而降依舊那樣高深莫測,只是離去時風彩無限的光頭胖子回來時已經成了垂暮龍鐘的老頭,歲月遮不住的依舊還是那一雙看穿天地的雙眼。
他落到宗門后山的平臺之上,站在一片開得火紅如焰的赤日花旁,閉著眼睛貪婪的吸食著在海風中逸散的花香,氣如鯨吞抽動著所有的花幾乎破土而出?;ńk爛過,香遠過,亦被賞過最終的命運還是香消玉殞,化驚艷為腐朽。
“拜見白前輩?!币躬毿性谒蠉u時便已經在此恭候,此時見白墨天恢復了平靜后才失聲行禮。
“此花是你種的?叫什么名字?”
“小女所種,叫‘赤日’?!?p> “她當年也甚是喜歡此花,只是老夫一心證道,不曾留意。她走那日躺在我懷里說想采一株捧在手心聞著最喜歡的味道一起消散于天地。只是老夫縱橫天擎大陸也未找到,最后睡久了竟是將這事忘記了?!?p> “葬月島此花甚多,但此處的開的最盛?!币躬毿泄Ь吹幕卮鸬馈?p> “嗯。此處很合老夫心意。去把小子們老叫過來吧。”說完便在赤日旁邊席坐。
夜獨行不敢怠慢,轉身離去。不一會便響起了一陣嘈雜之聲,竟是古河領著猴子們先到了。猴子們早已熟悉此處,在崖壁間騰挪翻轉,不一會便猴山猴海的,不過它們竟是未能發(fā)現花旁邊打座的白墨天,膽大的竟然跑過去摘了兩朵給自己頭上戴起。
待古河來時發(fā)現了有人才將眾猴打發(fā)走。他在島上未見過生人,十分好奇的跑過去左看右看,發(fā)現和師兄弟們講的天擎大陸的三頭六臂的妖魔鬼怪一點都不像。不待他有進一步動作就聽見了夜獨行的聲音,嚇得收緊收了心神。
“河兒,不得對白前輩無禮。”夜獨行趕忙出聲制止,后背發(fā)涼。
“快給大長佬行禮?!闭Z畢又對著白墨天深行了一個跪拜大禮,十分的謙卑,他明白這是所有弟子的莫大機緣。
眾人一看平日敬仰的師傅竟然以跪拜之禮相待,不敢怠慢全部齊刷刷的跪拜。
白墨天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環(huán)視眾人笑道:“都起來吧,要跪等我走的時候再跪也不遲,眼看著總是習慣不了,想當年在朝堂之時老夫也是最不喜這套做派。”
他望向古河說道:“你過來,平日里就是你和那群猴子最是煩人,好幾次都鬧到我睡覺的洞外了,要不是念著這群猴子釀的酒還不錯早就將它們丟進大海里喂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