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小筑,此時寂靜的只能聽見湖邊小船拍岸。
漁火搖曳,院內(nèi)燈火通明,后面正對著碎月樓那座橫跨兩岸的樓橋。
“我就不與大家湊熱鬧了,直接越過我便是?!崩钚掷镞€拿著雞腿,微微一笑告了個罪。
對對子在讀書人眼里并非困難,但在這些士子眼里,自己一個市井屠戶能認(rèn)識字就不錯了。
有一說一,前世作為重點(diǎn)大學(xué)研究生,讀的還是古代文學(xué),未經(jīng)訓(xùn)練可能一下想不出什么好對子,但他.....會抄啊!
千古絕對,傳世名詩,當(dāng)年教科書里日夜背誦,隨便拿出來幾句都能讓這幫土包子當(dāng)場跪舔。
不過,人家根本沒把自己當(dāng)一個圈子里的人,也沒想和自己玩。
這種逼可以裝,但沒必要。
‘嗯....烏雞藏白玉,里面那塊豆腐有什么好吃的,真浪費(fèi)啊,還是雞好吃?!?p> 李宣繼續(xù)埋頭苦干。
清貴可人的花魁娘子卻沒想放過他,素手一邊給月白色長袍的貴公子倒酒,水盈盈的眸子一邊看過來。
“李小哥雖是屠戶,但常聞市井之中亦有雅士,既然大家出來飲酒,莫要掃了興嘛?!?p> 綠蕊吃吃笑著,揭了李宣的老底。
門口還叫人家李公子,轉(zhuǎn)眼就變成了李屠戶。
“屠戶?”大離士子眼中首先露出錯愕,隨后便盡皆深深的皺起眉頭,望向李宣的目光有了幾分不善,大概意思是:“我們文化人意氣之爭,你給這湊什么熱鬧,不是瞎添亂嗎?”。
大離這邊的首座——一個馬臉青年站起來,對著月白色長袍的俊俏公子拱手:“常公子,我等與這位素不相識,更沒想到他會坐在這里,就請將他跳過吧?!?p> “圣人有言:君子遠(yuǎn)庖廚,眼不見為凈。幾位與這李小哥坐在一起,倒是分不出誰是讀書人,誰是滿手血腥的屠戶了?!背9拥恍Α?p> 他坐在首座,眾星捧月,地位超然。
大燕那方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引得大離一方又是尷尬,又是羞怒。
屠戶在普通人中還算有頭有臉,但由于常年殺生,為讀書人所不喜。(特么你們倒是別吃啊,草。)若是平時也罷,偏偏此時兩邊讀書人在對對子,大離一方本就略處下風(fēng),如今被諷刺一番,恐怕難以取勝了。
“都是芳華小筑的客人,奴家怎能厚此薄彼?”
綠蕊翹首以盼,不依不饒,好像真的在等待李宣的佳作。
‘這娘們席間一直在看那姓常的,顯然對其頗為欣賞,而且言語之間多有挑撥,可能她一開始便偏向大燕,所以請我進(jìn)來,剛好坐到大離席間?!钚櫫税櫭碱^,得出結(jié)論。
這娘們在搞他。
準(zhǔn)確的來說,是把他當(dāng)成工具人了。
原本照他的意思,只是帶老張進(jìn)來吃頓好的,從來沒想過要寫出什么佳作驚人眼球。
李宣看了一眼老張,后者此時還作沉思狀,選擇性裝死。
‘我本是屠豬戶,非被教做殺雞郎,這都是你自找的。’李宣迎著綠蕊的目光,放下雞腿緩緩站起來:“在下才疏學(xué)淺,沒什么文化,對對子這種舞文弄墨,大抵是不會了?!?p> 大燕那邊聽他文縐縐的說著話,又是一陣哄笑。
半晌,李宣又道:“但今日剛好見綠蕊姑娘好像身患隱疾,便出一藥方充當(dāng)對子,諸位只要給我送一橫批便是,如何?”
“奴家身體好得很,李小哥只怕醫(yī)術(shù)不精?!本G蕊皺著秀眉。
有病的雞,就是瘟雞,傳出去是會影響身價的。
常姓貴公子卻揮了下手,道:“哦?你且說說是什么門道?!?p> 李宣也并未搖頭晃腦,淡淡開口:
“上聯(lián):龍骨一根,退燒、止癢、生津?!?p> “下聯(lián):陳皮兩片,消腫、化痰、解渴?!?p> “還真是藥方?!弊谙g的眾人都是一頭霧水,這屠戶說的是什么對子,難道就是把藥材的名字,還有功效念出來?龍骨確實(shí)是治療心悸頭暈的藥物,許多醫(yī)術(shù)都有寫。
但綠蕊花魁,也不像有這種病癥啊。
他們按照對子的平仄,根本沒覺得這對子有什么特色,只是字?jǐn)?shù)相等罷了,橫批更是無從給起。
“哈哈,我們也是想岔了,去思索一個屠戶的對子作甚?”一個燕國學(xué)子笑著搖頭。
“行了,別為難人家了,好不容易進(jìn)了芳華小筑,讓人家吃吧?!?p> “嘖嘖,大離的諸位,你們也吃吧,菜都要涼了?!?p> 估計(jì)是這殺豬的急亂投醫(yī),隨便抄了兩句看過的醫(yī)書,應(yīng)付了事,與其糾結(jié)這個,不如趁著機(jī)會給大離的讀書人補(bǔ)補(bǔ)刀。
倒是那位常公子,忍不住輕聲咳嗽了一下。
燕國一個穿黑袍的公子哥站起來,道:
“今日聽聞步云山上有劍氣縱橫,天河懸掛的盛景,傳言是步云劍首堪破天門玄妙,即將踏入陸地神仙,一出山便將大離青陽候驚退,我燕云之地的俠士,亦是仰慕此等絕世風(fēng)采,今日在步云山下,又得燕國名士之后常功子在此,豈可無詩助興?”
寫詩,對于文人墨客們,簡直就像是上大學(xué)遇到了高數(shù)。
青樓中一般大家都比較默契,除非是素有詩名的才子在場,要么是某些人想裝逼,才會說出要寫詩助興。
顯然,現(xiàn)在是第二種。
“洗耳恭聽。”
馬臉青年和常公子比起來,氣質(zhì)上就要輸?shù)粢淮蟀?,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下來。
輸了只是丟點(diǎn)面子,認(rèn)個慫就是了,若是連比試的勇氣都沒有,傳出去更加造人恥笑。
那位燕國黑袍公子朝著步云山方向微微拱手,朗聲道:
“當(dāng)年步云劍首只劍入離都,大離十三名劍被一人折斷,隨后殺過王城,三千甲士亦不能擋,取了離王的項(xiàng)上發(fā)絲大笑脫身,竟然只是為了半兩銀子,此等在下雖未習(xí)劍,卻也對此等燕云名俠敬仰非常,今日便以劍首為題,賦詩一首,如何?”
老張眉頭一挑,嘴角掛著笑意。
再高冷的人,也喜歡聽馬屁嘛,而且....這些天他也想過讓李前輩送他一副字,但終究沒好意思開口,畢竟人情已經(jīng)欠的太多了,如果今天能得到這位賜詩.......
大離人的臉色難看,埋頭喝酒。
步云山那時還是燕國地界,說張缺二是燕人,也并沒有什么錯,自家王上的頭發(fā)被人家摘了,還讓他們作詩,這誰敢作啊,傳出去保不準(zhǔn)要被砍了腦袋。
最要命的是,場中這位穿著白色絲綢袍子,眉目俊朗的常公子也在。
這位可是出身燕云書院,才華橫溢,剛剛對對子時便是由于他,大離眾人才一直抬不起頭。
常公子端起玉杯,一口飲盡,頗有豪邁氣道:“在下獻(xiàn)丑,便拋磚引玉了?!?p> ps:別催了別催了,詩我真的在寫了,實(shí)在不行書友給我貢獻(xiàn)一下,在線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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