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彌生將斷刀隨手扔開，又一把將切入腹中的刀尖扯出。
鮮血迸射出來，他沒有在意，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料隨意地將傷口包扎。
李潤伍關切地走上前來，卻被清水彌生揮手攔住。
“本來想最后教訓一下你的?！?p> 清水彌生喘著粗氣，笑著說道。
“差點被你教訓了?！?p> “是弟子學藝不精?！?p> 李潤伍慚愧地說。他斬斷清水彌生的長刀無關技巧，而是純粹的肉體力量。
從長刀碰撞開始，他的力量就一直壓著清水彌生。
清水彌生擺了擺手，“你可知即使是如今依靠靈力的異世，劍術流派為什么還要劃分切紙，目錄，免許，極意皆傳四個等級?！?p> “弟子不知?！?p> 李潤伍誠實地搖了搖頭。一直以來他都沒有過多糾結這些東西，系統(tǒng)的幫助和小七的指導讓他從來都不用思考這些。
“切紙是經過考核基礎扎實的普通弟子，目錄是達到奧傳修習的內門弟子，免許則是已經將奧義掌握完畢得到師門允許在外行走的核心弟子。也是在這時，他們的技藝才能代表這個流派。”
“因為流派內的東西已經深深刻入了他們的身軀?！?p> 李潤伍思考著清水彌生的話語，他目前已經得到了免許的傳位，清水彌生卻遲遲沒有教授他之后的東西。
“這都是從很久以前流祖仍然是普通人時就定下的規(guī)矩。從未更改?！?p> “前三種都是技的修習。而所謂的極意，則是一個劍士關于心的修行?！?p> 清水彌生凝重地說道。
“平宮劍圣的傳承能給你直入A級巔峰的力量，甚至能讓你學會所謂的極意秘劍，卻傳授不了你真正的劍心。”
李潤伍聽著若有所思。他之前在試煉空間甚至擋不住同為半步S級的無明逆流。想來這和清水彌生說的也有關系。
“救下市井千鶴的那招疾雷刀也是你使用的吧?！?p> 清水彌生淡淡地說。
李潤伍點頭承認。他沒有必要對老師在這點過多隱瞞。更何況之前他使用的的秘劍云歌，清水彌生并沒有傳授給自己。
果然，清水彌生提到了這個事情。
“剛才你也使用了理心流的極意秘劍。如果我沒猜錯，平宮劍圣的傳承甚至有其他幾個流派的劍技吧?！?p> 李潤伍再次點頭。
“這是一件好事，也不是一件好事。平宮劍圣的本意應該是讓你博眾所長?？蛇^多地依賴于劍技又會阻礙你的劍道。你應該在其中找到平衡點。”
“你可知平宮劍圣知曉這么多劍技，卻為何單單以無住心劍流聞名天下?！?p> 李潤伍沒有接話，清水彌生繼續(xù)問道。
“同是劍術，為什么之前數(shù)百種流派只有這十五種流派流傳下來。”
“是因為名刀選擇了他們嗎？”
“還是因為什么更加深層次的原因。”
聽著清水彌生的話語，李潤伍思考了一會兒，出聲道?！笆且驗樗麄兂删土说秳Α！?p> “對?！?p> 清水彌生欣慰地說?！笆彘T流派的每一條路，都是一種劍道。即使沒有靈力，也能通向劍術的至高境界的劍道?！?p> “而你的劍道，太雜。”
清水彌生的表情在這一瞬間變得嚴肅。“在力量的加持下，你或許察覺不到什么?！?p> “但當雙方勢均力敵之時，這種差異就會無限放大。”
“飯筱一夫，青木慎，柳生信幾人，普通的對決你或許能和他們勢均力敵，但最終全力以赴的決勝一刀，你會輸?shù)煤軕K。”
“你的刀或許能殺傷對方，你的性命卻已經被他們捏在手中。”
清水彌生嚴厲地說道。
“我明白了?！?p> 李潤伍低聲說。
“不，你不明白?！?p> 清水彌生否定了李潤伍的話語，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希望你能忘掉天然理心流和其他流派的技法，專心修習無住心劍流。”
“這是一門容不得雜質的劍術。”
清水彌生的語氣堅定得不容質疑，看來他早就下定了決心。
可此時腹部的疼痛讓他咳嗽起來，那道傷痕顯然不像他表示得那么輕松。李潤伍上前扶住搖晃的清水彌生，卻被他擺手推開。
“再想想吧?！?p> 清水彌生對李潤伍說道。
“我最后能教你的，就只有這些了?！?p> 他將衣架上的羽織重新披到身上，對著鏡子整理了自己的衣冠，獨自走出門外。
李潤伍看著清水彌生離開的背影，在心中做著決斷。
不知為何，他竟覺得走出去的清水彌生在那時竟有幾分說不出的落寞。
是因為專心培養(yǎng)了幾年的弟子要離開了嗎？
可他自己卻并不想離開理心流。
但如今自己的事情已經傳開，再留在天然理心流勢必會給A級中階的老師帶來麻煩。
還是不得不離開。
李潤伍又看到了衣架上的長刀，那是天然理心流的神器，長曾彌興里入道虎徹。
清水彌生并沒有帶走。
是故意的嗎？
李潤伍沒有再多想，他伸手將長刀取下，走出門外。正好見到一旁摸不著頭腦的渡邊咲良子。李潤伍索性將長刀遞給了她。
“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渡邊咲良子接過虎徹疑惑地問道。她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只是單純地覺得今天的師徒兩人格外怪異。
“我要離開理心流了。”
李潤伍說道。
“是去歷練嗎？”
咲良子想到了免許弟子的規(guī)矩。在劍術流派中，只有達到免許才能與其他流派試合。所以有很多杰出的弟子就在此時選擇出門歷練，一一挑戰(zhàn)其他流派，借此磨礪自己的劍道。
她想當然地覺得李潤伍和那些杰出的弟子一樣。
“算是吧?！?p> 李潤伍說。既然咲良子想到了這個借口，他自然就順著對方的意思說了下去。正好他也沒想好該如何說分別的話語。
“帶上虎徹啊?！?p> “這應該是師兄的心意?！?p> 咲良子說著就要將虎徹重新遞給李潤伍。
李潤伍連連擺手拒絕。
咲良子見李潤伍如此固執(zhí)，也沒有再堅持。她欣慰地拍了拍李潤伍的肩膀。
“那保重。不要給其他流派看扁了?！?p> “我和師兄會一直向著你的。”
“一定。伊藤師范保重?！?p> 李潤伍步伐堅定地走出了試衛(wèi)館，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