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幾只喜鵲喳喳的叫著,睡夢中宋冬樂隱隱約約聽見幾聲,緩慢抬眼見太陽已上了梢頭,川兒在床前忙著:“川兒,我睡了多久了?”
“好幾個(gè)時(shí)辰了,昨夜下了大雨,雖已過了初春,大娘子怕你們著涼,打發(fā)了丫鬟前去探望,見兩位姑娘睡在地上,就立馬叫人抬了回來?!贝▋旱馈?p> 宋冬樂思忖著:“父親可知道此事?”
川兒頓了頓,靠著宋冬樂近些輕聲道:“聽府里的下人說,昨晚大人又留在了二娘子房里,因?yàn)檫@事兒大娘子現(xiàn)在心里還窩著火呢”
“父親有多久沒去大娘子房里了?”宋冬樂道。
“三月有余”
宋冬樂想了想,換了身衣裳對(duì)川兒說道:“走,去見祖母。”
南苑里,宋冬樂陪著老太太正喝著茶,吃著點(diǎn)心。
“秋梧這孩子,藏不住話,你也是,任由著他們擺布”老太太吃下宋冬樂喂的一塊點(diǎn)心道。
宋冬樂聽著祖母的話,默默吃著點(diǎn)心不說話,老太太見宋冬樂不作聲,便又說道:“昨夜,餓壞了吧?且多吃些?!闭f著把跟前的點(diǎn)心挪到宋冬樂跟前。
宋冬樂見祖母把點(diǎn)心全給了她:“祖母,昨夜樂兒一點(diǎn)也不餓,樂兒飽著呢!”宋冬樂笑道。
“昨夜大娘子免了你們兩個(gè)的晚膳,怎的就飽了?”老太太不解。
宋冬樂笑笑不語,繼續(xù)吃著點(diǎn)心,一旁的川兒卻忍不住了:“姑娘把剛供上的酥餅給吃了。”
老太太看看宋冬樂:“你就不怕吃了供物,第二日被你父親知道了,罰你跪上個(gè)幾天?”
“不會(huì)”宋冬樂信誓旦旦道。
“哦?你且說與我聽聽,怎的個(gè)就不會(huì)了?”老太太道。
宋冬樂放下手里的點(diǎn)心,挪了凳子坐到老太太跟前:“我自是怕父親責(zé)罰的,但這酥餅與往日的供物卻有不同,樂兒想誰會(huì)大半夜的拿著熱騰騰的酥餅來供奉祖先的呢,于是......”
“于是什么?”老太太問道。
“于是便教唆了七姐姐將這酥餅吃了個(gè)精光”說罷宋冬樂呵呵笑了起來。
老太太一聽噗呲一下笑出了聲:“你個(gè)機(jī)靈鬼,殊不知那就是你大娘子怕你們餓著,故意叫丫鬟送進(jìn)去的?!?p> “祖母可知道母親的難處?”宋冬樂正經(jīng)的道。
老太太自是明白自己兒子的:“嗯,她嫁進(jìn)我宋家也二十余載了,忙里忙外的,玉還獨(dú)寵月二娘子,我也是知道些的?!?p> “昨夜父親根本就不在大娘子房里,而是去了北苑”宋冬樂道。
老太太聽了宋冬樂的話,便心里有了底:“嗯,是該說說我這兒子了”
哐當(dāng)一聲,茶杯碎了一地,素香連忙示意丫鬟撿去地上的碎片:“大娘子,您消消氣,興許大人今晚就過來了?!?p> “你又不是一兩天跟著我了,你還不了解封月這小妮子,只要哭哭啼啼往官人懷里一鉆,便是就心軟了?!贝竽镒由鷼獾?。
宋秋梧剛起了身,一進(jìn)門見大娘子正在發(fā)氣:“母親,你就別生梧兒的氣了,好不好?”
“姑娘不知,大娘子早已忘記了,昨夜大人留宿在了北苑,大娘子為此事生氣呢”素香道。
宋秋梧一聽,頓時(shí)恨不得立馬跑到二娘子房里一巴掌扇過去,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被素香攔了下來。
“你去哪兒?”大娘子道。
“北苑,討個(gè)公道去。”
“公道在你父親那里,你覺得你能討的回來?”大娘子無可奈何道。
宋秋梧聽了此話,更是恨自己的父親:“就這樣算了?昨日本就是雙日,他不來東苑我沒有意見,可去了北苑就是不行?!?p> “姑娘,還是少惹些是非的好”素香攔著宋秋梧說道。
宋秋梧掙扎幾番便停了下來坐在凳子上陷入了沉思......
北苑里二人顛鸞過后,封月躺在宋玉還懷里“官人,此番怕是又要遭人口舌了?!?p> “誰敢?”宋玉還半躺著厲聲道。
二娘子聽了宋玉還的話,心里樂開了花緊緊抱住宋玉還:“就知道官人是向著我的”說罷二人起了身。
昏黃的挑燈下,齊寧隋看著冊子上的兩個(gè)人沒了胃口,便吩咐了丫鬟進(jìn)來撤掉了飯菜,隨手將小冊子扔在了地上,一男子走進(jìn)將小冊子撿起來:“公子”。此人正是常胤,齊寧隋的侍從。
“她總是這樣,安排著我的一切”齊寧隋悶聲道。
常胤明白齊寧隋的苦楚,長公主的強(qiáng)勢從小看在眼里:“公子,或許公主也有難言之隱”
“我要向母親說清楚,我想娶的是宋家的女兒”說著齊寧隋便著急出了房門,任常胤怎么勸說也沒用。
長公主府,駙馬都尉齊修若正與長公主散著步,完了坐在花園涼亭里:“公主,大人,隋哥兒來了”
“他這么晚了,有何事不能等到明天?”齊修若道。
“也罷,叫他過來一起嘗嘗這糯米糕吧”長公主道。
齊寧隋行了禮,坐在容徽身旁:“母親,寧隋有一件事想說與母親聽”
長公主早料到會(huì)如此,裝作沒聽見往齊寧隋碗里夾了一塊糯米糕:“來,嘗嘗,這可是宮里劉姑姑做的,從小我最是愛這一口糯米糕了”。
齊寧隋應(yīng)付著吃了一小口,放下筷子:“母親......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本宮定下的人你必須選一個(gè),其他的任何人本宮不會(huì)干涉你”長公主道。
齊修若見容徽神情堅(jiān)定,也明白一旦她決定了的事誰人也無可奈何:“公主說的是,韓府和梁王府勢均力敵,若是能和其中一家聯(lián)姻,那齊家的地位便固若冰霜了”。
“那好,寧隋可以選,但是不能做正室,只能做妾,母親若是沒什么意見,不日便可完婚?!?p> “你覺得這樣的重臣之女會(huì)任由你拿去做妾?”容徽氣的站起身子。
“公主切莫生氣”齊修若見狀立馬攙扶著容徽坐下。
“我選的這兩個(gè)人必須是正室,否則齊家不保,隋兒,你可明白本宮的苦心?”長公主望向齊寧隋道。
齊寧隋想了想,這些年來,連皇帝都舉步維艱,何況是齊府,作為皇親國戚,唯恐父親是小小五品都尉,人微言輕。若不是母親強(qiáng)勢又是官家愛女,齊家早就不成樣了:“母親的苦心,寧隋明白?!?p> 齊寧隋浮想起宋冬樂前幾日與他說的話:“祝齊公子擇一良妻,相濡一世,便是冬樂最好的心愿。”是啊,宋冬樂的心里自是愿他好的,殊不知他的好便是一生能有個(gè)宋冬樂罷了,如今沒有了她宋冬樂,娶誰又有何干系:“就第一個(gè)吧。”
長公主拿起小冊子:“梁見心?”
“這是梁王的獨(dú)女”齊修若睜大了眼睛說道,一邊又摸了摸那把長長的胡須,表情十分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