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宋冬樂醒來,早已是日上三桿,屋子里沒有人,看這架勢,韓書同昨晚又沒回府,心里琢磨了一番,還是乖乖的起了床,此時,落兒正端了一盆水進來。
“夫人,你起了?”
“落兒,我睡了多久了?”宋冬樂問。
“從昨晚一睡下,您就沒起過,一覺睡到現(xiàn)在。落兒還從來沒見你睡這么沉過呢!”
使勁兒回想了下,昨日發(fā)生的事情,初媚雪明確交代過,若是半年內(nèi)再無所出,就親自做主納了初保寧為妾。
“夫人……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落兒問道。
宋冬樂這才回過神來:“無事?!毕铝舜玻叩剿韪?,捧了兩捧水往臉上一澆,努力睜了睜眼:“可算是清醒了些了。”
落兒在一旁忍不住笑道:“夫人平日在外人面前倒是正經(jīng)得很,偏在自個兒院兒里這么任性,將軍若是知道,又得心疼你這濕了一天的衣袖了?!?p> 宋冬樂不禁笑道:“那也是心疼我這衣袖,干我何事?”
落兒才明白把話說偏了去,手輕輕拍了拍嘴:“呸呸呸……奴婢是說呀,濕了的衣袖自然會傷了夫人玉體,這一來,將軍自然是心疼夫人你了呀?!?p> “就你機靈……”宋冬樂笑道。
忽而落兒便沉悶了起來,宋冬樂心里自然是明白的:“落兒,你怎么了?”
“夫人有多久不見將軍了,以前的將軍府就夫人你一個,夫人想怎樣便怎樣,可如今初保寧進了府,昨日大娘子又下了那般話,夫人,這可怎么辦呀?”
宋冬樂又何嘗不愁,嫁過來也有些年頭了,可一直無所出,這是作為女人最薄弱之處:“你這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jiān)。”
落兒見宋冬樂毫不在意,心里便又沉悶了幾分:“夫人打算如何處理?”
宋冬樂放下手里的袍子,兩手相交扣了扣:“我根本沒打算處理她。”
落兒不明:“夫人有主意了?”
順勢趴在梳妝桌前,面前的銅鏡里,一副圓潤輪廓清晰的面容正思考著:“若是從外面找,反倒不放心,縱是母親周到,先我一步,初家乃是豪門大戶,書香門第,初保寧又是初家的長孫女,就是嫁,也得挑個門當(dāng)戶對的,作人婦,也只能是能掌家的大娘子,如此做了韓家的妾,倒也是委屈人家了?!?p> 聽了這番話,落兒更是生悶氣:“夫人如今倒還盡為別人著想,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什么時候才能將這初保寧給收拾出門?!?p> “我就沒打算讓她出門。”宋冬樂道。
“夫人你不會真的想讓她做妾吧?”落兒大聲道。
宋冬樂上前捂了捂落兒的嘴道:“你小點聲兒?!?p> 此時,正打算進門見禮的初保寧一個不漏全聽了去,嘴角露出一抹詭笑,手里的帕子瞬間變了形:“走……回屋?!?p> 自從川兒跟離紅學(xué)掌事后,宋懷如也時不時的會去米糕店喝上幾盅,剛一放下酒盅,便聽見了韓書同的聲音。
“店家,老地方?!表槃輥G了一錠銀子。
店家接過道:“喲……韓將軍來了,真是不巧,您那間房呀,一早便有人定了,要不……給您換一間?”
“一早便定了?”韓書同問道。
“是呀!”店家回道。
“我多久沒來了?幾時生意這么好了?看來今日該換你請本將軍喝酒呀?”韓書同寒暄道。
“不瞞將軍你,這波人不生,帶頭的正是公主府的齊公子?!?p> 韓書同瞬間垮了臉,忽感不妙,正想說些什么,正對門出了聲兒。
“書同……”
韓書同一看,是宋懷如:“喲……懷如在這兒呢?”
進了屋,關(guān)上了門,兩人這才放松了下來。
“說是這幾日怕是要有動作了,書同可要放開了眼,容我說句冒犯的,若我沒猜錯,此次爭對的定是書同你?!彼螒讶绲?。
韓書同怎會不知:“死士來報,大軍已經(jīng)困在山里好些天了,也不知九思怎么樣了?!?p> “情況似有不妙,書同不可輕舉妄動?!彼螒讶绲馈?p> 送了口酒,韓書同放下酒盅:“你怎么也這樣說,難不成我韓書同要做個縮頭烏龜?任由敵在暗我在明,任其肆意妄為?”
宋懷如是知道韓書同的性子的,若是惹急了定能掀了這京城:“眼下,你要沉住氣,我再差人前去探探。”
“客觀……您慢走?!备舯趥鱽硭涂吐晝?。
兩人支棱了起來,雙雙放下酒杯,撥窗一看,見一幫人出了店門。
領(lǐng)頭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齊寧隋。后面跟著令玄和霍珍等人。
“太子怎會和齊家公子一起?那人又是誰?”宋懷如道。
“這可是出好戲……”韓書同道。
說罷兩人出了米糕店,下人牽馬在后,兩人手背在后,像是思考著什么都不說話。
忽的一群人逆向走來,一老叟誤打誤撞上了韓書同。
“瞎了你的狗眼了,走路不看路,也不瞧瞧這是誰?”下人走上去提起那老叟的手膀子道。
見老人骨瘦如柴,白發(fā)也沒剩下幾根,韓書同趕緊制止道:“無礙,我沒事?!?p> 老叟從下人手里掙脫,正想逃,便又被宋懷如揪住,老叟嚇得跪在地上求饒了起來:“草民該死,有眼無珠沖撞了大人,求大人饒了草民吧?!?p> 宋懷如哭笑不得:“老人家,我不是要追究您,容下官問幾句,這些人急沖沖的是要去做甚呀?”
老叟這才放心下來,松了口氣一一道來:“不瞞大人,今日將軍府納妾,凡過者,賞一枚銅板,老叟我……這不正往這趕的嘛。大人……您要是沒什么事,也去看看,說不定還能喝上幾盅呢?!?p> 聽老人這么一說,兩人一愣一愣的,宋懷如更是眼珠子都要跳出來了:“韓書同,你什么時候說過要納妾了?這么大的事,你也不知會一聲?”
韓書同有些不信,提起老叟的衣角問道:“你確定是將軍府?”
老叟有些怕了韓書同的嚴容,吞吐道:“千……千真萬確”
宋懷如更是火冒三丈:“韓書同,你別裝了,昔日你怎么說的,此生只娶我十妹妹一人,將軍府也只認她一位夫人,可你現(xiàn)在算怎么回事?是要違抗皇命嗎?你……”
韓書同爭辯不過,一個勁兒的也不知從何解釋,卻是連自己也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我……哎呀……”騎了馬調(diào)轉(zhuǎn)了韁繩,直奔將軍府而去。
身后宋懷如氣的面紅耳赤,也上馬離去,倆下人不知所措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