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燕京的雪來的比往年要早一些。才一入冬不久,整個古城就已經(jīng)籠蓋在一片白雪之下。
我不喜歡整個世界一片蒼茫,那樣只會徒增凄涼的感覺。有時候俯瞰我腳下的這座城市我會覺得它是那么的孤獨。
說孤獨并不算準確,它又是那樣的繁華。充滿著欲望與誘惑,每當深夜降臨,整個城市都會陷入短暫的狂歡。
之所以說是短暫的狂歡是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人們會收拾好行裝化身為狩獵者游走在夜場之中。
也許無關風月,又或者無關利益,只是單純的各取所需,填補著彼此空虛寂寞跳動著的心。
“在想什么?”魏斯年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我下意識地蹙了蹙眉頭,“小叔叔怎得有興致來陽臺吹風?”
魏斯年對于我的態(tài)度早已經(jīng)習以為常,遞給我一杯就,和我一起趴在陽臺的欄桿上,指著下面燈火通明的景象道:
“這里是三朝古都,曾經(jīng)在這里誕生了多少位明主和才子?!?p> 我扯了扯嘴角,“小叔叔好興致,都來給我科普歷史知識了?!蔽核鼓陚冗^頭看了看我,又轉回去繼續(xù)眺望遠方,
“其實你不必如此。我對你沒有惡意?!?p> 聽了他的話我深以為然,“我曉得你對我沒有惡意?!钡膊灰姷脩延泻靡狻@虾傔@話騙騙別人可以,在我這兒不管用。
“不許在心中腹誹我?!蔽核鼓贻p笑著抿了一口酒,我佯裝淡定的狡辯著,“誰腹誹你了?難不成,你還會讀心術不成?”
“小丫頭,年紀輕輕,說話怎么就這么不饒人呢?”我撇了撇嘴,“我饒過別人別人就會饒過我嗎?畢竟這世界還是《農夫與蛇》中蛇這樣的人比較多?!?p> “你才多大啊,過早的這么想可不太好。”
我轉過身背靠在欄桿上,冬夜的風吹在臉上刺的我有些生疼。因為是魏家叔叔的生日宴,穿的是禮服。此時的我身上也只套了件微薄的羽絨服。
“既然冷,為什么不進去?”
魏斯年也轉過身來,我看了他一眼,舉起手中的酒杯,“為什么不問我為什么一個人來這兒?”
魏斯年聳了聳肩,“這有什么分別嗎?”我搖了搖頭,“好像沒有?!?p> 我側過頭看著魏斯年問他,“你開心嗎?”
魏斯年隨手將酒杯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開心?什么是開心?”
“隨心所欲、無拘無束?!?p> “那你呢?你開心嗎?”
“你有沒有聽說過,我并不難過,只是不快樂?”
魏斯年聽了我的話輕笑出聲,我挑了挑眉,將手中的酒杯遞給他示意他放到桌子上。
“很好笑?”
“只是覺得你小小年紀故作老成的模樣很可愛?!?p> “那你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這樣?”
“嚴格來說,你還是個女孩?!?p> “所以呢?那你為什么對我這么感興趣?”
“我喜歡你,不需要理由?!?p> 聽到魏斯年的話我愣了愣,是啊,喜歡一個人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喜歡了就是喜歡了,若是有了理由,便帶了目的,整段感情就不純粹了。
“我和那些女人不一樣,是只刺猬?!蔽抑噶酥笍d內正三五成群時刻關注著我們這邊的官員、富商家的小姐。
魏斯年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彎下了身子在我耳邊輕輕呵氣,“仙人掌雖然渾身是刺,可當它綻放花朵的時候,也是格外美麗的。而你,就是我捧在手心里的仙人掌?!?p> “好聽的話聽多了就不好聽了。”我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試圖離魏斯年遠一些。魏斯年沒有緊靠過來,倒是讓我對他心生幾分贊許之意。
“我若說,這些話只對你一個人說過呢?”
“我那渣爹當年也是如此哄騙我母親的。所以,你這招對我沒用?!?p> “你又沒試過,如何判斷我畫中的真假?又如何把我和你的父親相提并論?”
我看著魏斯年緩緩伸出三個手指頭,口中還在振振有辭。“一時興起隨意撩撥,渣;為了應付所作選擇,渣;花言巧語毫無誠意,渣。”
魏斯年聽了我的話也學著我的模樣伸出了三只手指頭,“言語挑逗、油嘴滑舌,無;別有目的、不安好心,無;只圖新鮮、毫無責任,無?!?p> “故意接近、表明心跡,假;關懷備至、處處周到,假...”
不待我繼續(xù)說下去,魏斯年就打斷了我的話?!霸谀阈睦镂揖瓦@般不堪?”
我雙手緊了緊外套,又整理了一下剛才被風吹亂的頭發(fā),“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真話?!?p> “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都不會輕易中了你的糖衣炮彈。”
“哦?”魏斯年一臉的興致盎然,我干脆走到一旁的休息椅坐了下去。剛坐下我就后悔了,真...涼啊。
“你,模樣是極好的。家世也是一頂一的。喜歡你甘愿追在你后面的人比比皆是??烧撜嫘模蠹易宄錾淼娜苏娴挠姓嫘膯??”
“你又不是我,又怎么會知道我有沒有真心?”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都與我無關。我要做的就是遠離你,我也不想成為那些個小姐的活靶子。”
“怎么辦,你太有意思了,我不想放過你了?!?p> “別開玩笑了,就算我們算是遠親,可你見過我?guī)状??你真的了解我嗎?說你喜歡我?是你覺得我傻還是我覺得你虛偽?”
我的話成功的讓魏斯年噤住了聲音,我借著月光仔細端詳著面前這個長得像是狐貍一般的妖艷男人。
男人狐貍一樣的眸子中波光流轉,實在是勾人心魄,讓人忍不住沉淪。我甩了甩自己的頭,要清醒,不能被這只狐貍勾去了魂魄才是。
“不敢看我?”
魏斯年的問話讓我心中暗暗咬牙,自己長成什么樣心里就沒數(shù)嗎?活脫脫一個妖精。
“是懶得看你?!蔽乙幌蛄晳T了死鴨子嘴硬,魏斯年也是看出來了,但并沒有打算戳穿這一點。
“不進去嗎?”
我搖了搖頭,“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廳里不知道多少個女人了。我還想耳根子清凈些。”
那好吧,既然你不打算進去,可我要進去了。說完,魏斯年抬腿就要邁進廳內。就在他快要進去的時候他又折了回來,我驚詫的看向他,
“披上我的外套會暖和一點?!?p> 一邊說著一邊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我看著魏斯年,“我不要?!?p> “聽話,生病會很難受的?!?p> “你的東西,我不要?!?p> “我給你的,不要也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