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意又問了幾個關(guān)于平日里照顧林天鷹的事情,才叫蘭嬸回去。
蘭嬸一走,林肖騰忍不住問:“容谷主,我?guī)煾妇烤故莻€什么情況?”
“林堡主的傷口,想必林公子也瞧過了吧?”
林肖騰頷首:“師父的傷口一直愈合不了,換了好幾個大夫,也換了不少的藥,皆是如此。甚至……”
“甚至,傷口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比菀獾慕釉挕?p> “……是?!边@也是林夫人著急的原因,也是林肖騰拿著逍遙令去藥王谷請他的原因,畢竟,所有大夫都瞧不出來,他們只能寄托于藥王谷了。
索性,容意是能看出來的。
“林堡主是中毒了。”
“不可能——”林家堡年輕有為的大弟子一臉震驚,“我們也是這般猜測過,可請來看過的大夫都說沒有中毒。”
事情太過詭異,他們也是往這方面才想過的,可大夫們都說不是,就是林家堡中的大夫亦是如此。
若是一個,他們還會懷疑,可人人都這么說,他們也就信了,都放棄了往這方面去想,沒想到,卻又從容意這兒得到了這么一個答案。
被質(zhì)疑了容意也不生氣,很是耐心道:“林堡主最近是否即便昏迷中也會覺得痛苦難耐?”
林肖騰瞪大了眼睛,急急道:“正是?!?p> “那便是了?!?p> 林肖騰還欲細問,容意揮了揮廣袖道:“毒不在體內(nèi),而是在傷口之上。且這毒藥霸道,日夜折磨著林堡主,讓其無法安心休養(yǎng),這身子也只會是每況愈下?!彼屏艘谎哿中をv,“大夫們瞧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這毒并不常見,即便是我,要解毒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的?!?p> “是那把刀——”林肖騰像是想到了什么,脫口而出,又急急住口,見容意看過來,抱歉恭敬道:“還請容谷主救我?guī)煾敢幻??!?p> 容意淡淡“嗯”了聲,也沒在意林肖騰的情況,說了幾樣?xùn)|西的名字,吩咐林肖騰準(zhǔn)備好。
林肖騰沒有任何猶豫,吩咐底下人去準(zhǔn)備。
很快,東西送到了容意的面前。
“容谷主,你要這些東西,是做什么?”林肖騰看著這些刀具,終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容意倒也不瞞著,笑瞇瞇道:“自然是刮肉啊?!?p> 林肖騰震驚了:“容谷主,你這……”
容意看了過來,林肖騰剩下的話自動咽了下去。
任誰被人請過來救命又被人質(zhì)疑,都會生氣的。
林肖騰摸不準(zhǔn)容意是否生氣了,念頭在心里頭轉(zhuǎn)了一圈,也沒有再問,拱手道:“那就有勞容谷主了?!?p> 容意“嗯”了聲,轉(zhuǎn)身進了屋子。
蕭祁寒也跟了進去,容意側(cè)目:“你進來做什么?”
蕭祁寒道:“我進來看看,順道給小容打打下手?!?p> 容意:“……”
她想打人行不行?你一個瞎子來幫什么忙?別是幫倒忙就是了!
見房子里沒人,容意冷笑嚇唬他:“王爺身份尊貴,還是出去等著吧,免得等下畫面太血腥把你給嚇著了?!?p> “不礙事的,我不怕?!笔捚詈Σ[瞇道。
容意這才想起來,這人是大周的蕭王殿下,一個從十三歲便開始混跡戰(zhàn)場的男人,什么血腥的場面沒見過?還能怕著場面?
容意沒有再管這人,從一排的刀具中挑了一把厚度適中的匕首。
她把匕首放在燭火上烤了烤,感覺差不多了,才放下來。
林天鷹傷口處的一圈肉已經(jīng)全部發(fā)黑,容意割得時候林天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顯然已經(jīng)壞死,沒了知覺。
蕭祁寒雖然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但意外的,他仿佛能透過層層薄霧看清容意臉上認真的神色。
死肉割下,空氣中多了一絲腐爛、血腥的味道。正如容意所說,已經(jīng)全部壞死了。
容意下手極穩(wěn),眼睛也沒有眨一下。死肉割下,傷口再次流血,容意快速的拿起一旁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藥包敷了上去,等血止住了,她把藥包拿下,上了一些藥粉,再重新把傷口包扎起來。
這一系列舉動做完,容意額上已冒出了一層薄汗,正要用手去擦,想起手上的鮮血,頓住了。
容意也不講究,正想用袖子將就一下。
一只手從伸了過來。
容意愣愣的,任由那只手給他擦汗,直到蕭祁寒說了一句“好了”才回過神來。
“謝謝?!?p> 聲音很低,但蕭祁寒還是聽見了,他“嗯”了聲,難得沒說什么另容意跳腳的話,收了帕子站在一旁。
容意包扎好后,將東西理了一理,才去凈手。
清水淌過手掌,容意慢慢的,仔細的,一根一根的將手指清洗干凈。
“給?!?p> 看著熟悉的帕子,容意頓了一下,伸手接過,擦了擦手。
這一回擦完手后,她沒有隨手扔了,而是塞進了自己的袖中。
房門打開,焦急等了許久的林肖騰立刻走了過來,“容谷主,怎么樣了?”
容意道:“我?guī)土直ぶ髑謇砹讼聜?,重新上了藥?!?p> “那毒……”
容意理直氣壯:“自然還沒解?!?p> 不是說了一時半刻解不了嗎?
林肖騰:“……”
他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人,委實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一直以為那是容意謙虛的托詞,沒想到,還是真的。
容意覷了他一眼,“飯要一口一口吃,別這一口還沒吃下去,就想著下一口了,那樣會成為大胖子的。”
容意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那就不好看了?!?p> 林肖騰:“……”
蕭祁寒:“……”
你的重點怕是后面一句吧!
但凡有點能耐之人,脾氣都是古怪的,林肖騰在江湖上見多了這樣的人,也沒在意容意的態(tài)度。只要容意能治好他師父就好,其余的,同他,同林家堡,皆沒有關(guān)系。
“有勞容谷主了,我讓人備了一點酒菜,還請容谷主笑納?!?p> 容意含糊的應(yīng)了聲,她沒吃飽,吃肉喝酒自然是感興趣極了的,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件更為緊急的事情在等著他去做。
林肖騰見狀,也不多留,“容谷主請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