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紅顏本無罪(6)
鄭旦搖搖頭,她現(xiàn)在一點胃口也沒有。
也不知道山玄怎么樣了,過好不好?
從她離開苧蘿村到現(xiàn)在,已經過了三年六個月零九天。
之前在教坊的時候,山玄還能偶爾來美人宮看看她,現(xiàn)在到了吳國,也不知道兩人什么時候才能再見面。
江子矜在身上摸了摸,成功找出了一條沒有用過的帕子。
江子矜心情愉悅的將帕子撲在左手上,挑了些容易存放的糕點放在帕子上。
雖然阿姐現(xiàn)在沒食欲,不代表到了晚上不餓。
所以江子矜還是想準備一些點心備著,防止鄭旦晚上餓了沒東西吃。
旁邊的樂畫見江子矜如此行為,以為她是吃不完想打包帶走,臉色鄙夷的看著她。
眼神瞟到一直發(fā)呆的梨箬,樂畫突然心頭一動,一個絕妙的計劃涌上心頭。
“大王。”
剛打包好點心的江子矜看著突然站起身的樂畫,總覺得她又要鬧什么幺蛾子了。
怎么就這么不長教訓呢!剛剛江心柔的下場這么快就給忘了?怎么上趕著去送人頭。
江子矜拿起酒杯抿了口,發(fā)現(xiàn)居然是梅子酒,酸酸甜甜的,一點也不辛辣,剩下的直接一口干了。
“又有何事?”
看著語氣明顯不耐煩的夫差,樂畫既害怕又興奮。
這人越是不耐煩的時候,就越是挑剔。
樂畫勾唇冷冷的笑著,瞟了眼江子矜和鄭旦。
夫差抬頭看眼樂畫,換了個姿勢繼續(xù)臥在椅子上。
樂畫福身道:“
對于剛才哪位大人的質疑,奴婢表示不服。
若論舞姿與容貌,此行八人中,當屬西施與鄭旦尤盛。
此前心柔的表演,并不能代表什么。
望大王能給西施與鄭旦一個機會,讓她們能夠證明自己。”
證明個皮!
明明就是想讓她和鄭旦出丑,還說什么她們想證明自己。
不就是想讓她與鄭旦同剛才的江心柔一樣,被夫差和大臣們挑剔嗎!
想讓她出丑?不好意思,注定要讓你失望了。
夫差看著坐在角落里的江子矜,心里也是十分想看她跳舞的樣子。
“準了?!?p> 夫差揮袖,坐直身子,看著西施與鄭旦二人款款而來。
只見鄭旦穿了一身,逶迤拖地黃色古紋雙蝶云形千水裙,外罩一見繡著蘭花的金黃云煙衫,云髻峨峨,面色姣姣。
江子矜著一襲白色煙籠梅花的拽地對襟收腰振袖長裙,層層疊疊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腰間系著一條水藍絲軟煙羅腰帶。
兩人施施然行了個禮,隨著音樂驟然起舞。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輕盈似翩飛舞蝶,靈動如山間精靈,一顰一笑皆嫵媚,回旋婉轉似仙臨。
眼波流轉間,似藏著璀璨星河;拂袖回眸中,唯余深情不悔。
一曲舞罷,全場寂靜無聲。
直到高臺上夫差的掌聲傳來,下面還停留在震驚當中的各位大臣才反應過來。
接著一陣劇烈的掌聲響起。
一舞結束,江子矜已有些微微氣喘,畢竟她這個外來者練這個舞還不足三月,全靠這身體的慣性,才讓她今天能夠順利完成。
從宴會中間走到座位的路上,一道道熾熱的目光落在鄭旦與江子矜身上。
之前因為兩人不愿出風頭,一直低著頭,坐的也偏,大家的目光多比較分散的落在其他美人到身上。
現(xiàn)在她和鄭旦一出現(xiàn),瞬間就將自己暴露在了強光之下。
這些驚艷垂涎的目光,讓江子矜十分不舒服,只能加快腳步走回座位。
同樣不舒服的還有高臺上坐著的夫差。
之前還十分好奇江子矜舞姿的夫差,現(xiàn)在卻十分后悔剛才樂畫的建議。
看著哪些落在江子矜身上的視線,夫差恨不得直接挖了他們眼。
可這邊他還沒開口,下邊有人就先一步急不可耐的開口。
“大王,微臣早已過了該娶妻的年紀,只是一直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
今日一見這位美人,心中歡喜不可抑制。微臣愿以正妻之禮迎之,望大王能夠成全?!?p> 林都尉,林彥宏雙膝跪地,眼神灼灼的看著江子矜。
夫差站起身,看著下面跪著的林彥宏瞳色幽深。
下面坐著的其他大臣,即有覺得他癡心妄想的,又有認為他能成功的。
一曲舞罷,多少人不是同他生了一樣的心思。
只是大家都沒他那個膽。
林家相傳至今已到了第九代人,且世代為官,尤其是在闔閭和夫差這兩代,不僅吳國國力最為鼎盛,林家也隨著水漲船高。
其父為將,手握重兵;其母為郡主;而林彥宏的祖父,雖然官職不高,但是門生眾多,很有威望。
這也是為什么,雖然林彥宏此人到處為非作歹,也沒人治得了他,甚至還敢說出這樣的話。
看著一臉有恃無恐的林彥宏,楊澤文心里已經提前為他默哀了。
作為經常一起出去混的狐朋狗友,楊澤文深感美色誤人。
原本就臉色不好看的夫差,現(xiàn)在更是狂風暴雨,偏偏那個不知好歹的人完全沒意識到,一雙眼睛恨不得黏在江子矜身上。
其他有賊心沒賊膽的大臣,被夫差的臉色嚇的,眼神立馬收了回來。
規(guī)規(guī)矩矩把眼神轉向了宴會中央的林彥宏。
“林尚書說想娶誰?”
怒極反笑的夫差盯著下面的林彥宏,語氣疑惑的問。
“臣愿以正妻之禮,迎娶這位白衣姑娘?!?p> 也不是聽不出夫差話里的不滿,但是又有什么關系呢!
只要他想,沒有什么是他林彥宏得不到的。
林彥宏信心滿滿的等著夫差點頭同意,卻不知這是夫差同他說的最后一句話,也是他聽過最可怕的聲音。